刑侦大队发生了地震,对于乔小丽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敢于准时下班了。前一段日子里,由于怕再次遭到纠缠,经常是悄悄地提前下班,或者就等到大家都下班了楼道楼下都没人了才急匆匆地离开。今天,她终于在五点半钟的时候准时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乔小丽下班后就到美容店去做发型,服务员问她要做个什么样的发型,她说就盘一个发髻吧。

发型师对着她看了一会,稍加考虑后将她的头发随意地在头顶上挽一个可爱的小发髻,其余的头发松散地倾泻下来。这个发型既有古典的高雅也有时尚的清纯,就象夏日里一杯冰冰凉凉的薄荷茶一样清爽怡人,尽显端庄雅致,也飘逸了调皮灵动。

发型师很满意自己的设计,问:“这样可以吗?”

乔小丽摇了摇头:“全部盘起来吧!”

她曾听钱思哲开玩笑时说过,女人把头发盘起后要显得端庄得多。

“这疯丫头,怎么比我都显得还老成呀?”一进家门,乔小丽的母亲象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她。

“怎么了呀?不好吗?”乔小丽嗔怪到。

“好!好!显得成熟多了。”乔小丽的母亲赶紧说道:“只是看着不习惯了!”

“那你就慢慢地习惯吧!”乔小丽说。

“刚才小彬来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母亲小心翼翼地说。

“我什么时候回来管他什么事?”其实焦小彬已经打过电话给乔小丽的,但乔小丽一看是他的电话就没接。

“他说要到家里来一趟,他刚下乡回来。”母亲说。

“他来他的呗,与我有什么关系?”乔小丽有些不厌烦地说。

“他听说你喜欢吃清江鲢鱼,特地到江边买了送来。”

“我口味改了,现在已经不吃鱼了!”乔小丽说了后倒了一杯凉水猛地喝了下去,一大杯凉水“咕噜咕噜”地就喝完了。

母亲说:“这丫头,怎么喝水都越来越鲁莽了?”

“我还要加班,我走了!”乔小丽说完拎上挎包就往外走。

母亲急了:“小彬马上就来,你等一会不行吗?”

乔小丽笑道:“你不在等吗?”说完就开门离去了。

“你还没吃饭呀!”母亲在后面朝乔小丽叫道。

“不吃了!减肥!”乔小丽说。

焦小彬的父亲与乔小丽的母亲是中学同学,一起上山下乡,插队落户在一个生产队里。乔小丽的外公当时是市里的领导,公社书记为了讨好乔小丽的外公就把乔小丽的母亲推荐去读了大学,也就是那个时代的工农兵学员,乔小丽的母亲赶的是工农兵学员的末班车,读的是师范大学中文系,一九七八年毕业后曾在中学教了几年语文,几年后因遇到全国性机构大改革,要求领导干部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于是乔小丽的母亲就被提拔为区教育局的副局长,后来的一二十年里,乔小丽的母亲几经变动,现在已经是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了。而焦小彬的父亲也就是在乔小丽的母亲去读大学的那一年回城工作,在一家农机厂当钳工,第二年就与本厂的一个女工结了婚,一九七八年考上了工学院,在考上工学院的那年生下了小彬,从工学院毕业后先在工业局当了几年办事员,后来当上了区工业局局长,再后来又提为分管工业的副区长、区委副书记、区长,还到一个县里任过一届县委书记,然后就升为现在的副市长了。乔小丽是母亲在中学当老师那个时候出生的,比焦小彬小两岁。

焦小彬比乔小丽早两年从大学毕业,读的是法律系,在法院工作,现在已经是副庭长了。本来乔小丽以前与焦小彬是很熟悉的,那时两家也经常往来。两家老辈经常创造机会让他们见面。只是在后来乔小丽母亲的一次同学聚会乔小丽也跟着去了,在那次聚会中乔小丽听到母亲的同学们开玩笑说她母亲与焦小彬的父亲以前曾经恋爱过,心里就特别别扭,所以有一次母亲慎重地向她提出要她与焦小彬明确关系时她当即就顶撞到:“你是要把你们以前没有圆的梦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圆了吧?”

母亲一怔,但多年当领导的素养足以让她应付这小小的突发事件,她马上镇静下来,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小彬不错吗?”

“当然不错,刚工作没多久就知道索取贿赂!”乔小丽一位同学的男朋友酒后与人打架把别人打伤了,案件到焦小彬手里时,焦小彬叫他拿了两千元钱来后案件才审结。那位同学与乔小丽闲聊时谈到了这个事情。从那时起乔小丽就把焦小彬看轻了。

母亲说:“有些传闻没有必要当真,小彬这孩子,我相信他的品行是不错的。何况,谁没有犯错误的时候?”

乔小丽出门后就给刑燕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干什么,刑燕说刚回到家。

“一起在外面吃饭吧?”乔小丽说。

“今天怎么想起在外面吃饭啊?是叫我和你一起去相亲吧?”刑燕笑道。

“去你的吧!清江鱼庄的酸汤鱼弄得挺不错的,走吧,去尝尝吧。”乔小丽说。

“好啊!谁埋单呀?我可还没发工资呢!”

“张川行说他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交一大半给你,怎么今天变得抠门了呀?行啊,我请客!你是得抠门一下才行,要置办嫁妆了啊,是吧?”乔小丽笑道。

刑燕见到乔小丽时简直惊呆了:“怎么这种打扮啊?简直一个中年妇女的模样!”

乔小丽说:“没这么夸张吧?你真是少见多怪呀!”

“喂,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中年男子有妇之夫了?”刑燕似乎突然发现了新情况。

“你胡说什么呀?”乔小丽瞪了刑燕一眼,然后故意拿话刺她:“唉,难怪张川行说你经常象白痴一样!”

果然,刑燕上当了,恼怒道:“他什么时候说的?”

“哈哈!我说的!”乔小丽说:“瞧你这智商?简直一个低能儿!”

乔小丽与刑燕吃完饭后又到商场去逛了好一会,买了两件衣服,然后不慌不忙地回到了家里,已经晚上九点过了。

乔小丽坐在电脑前,把QQ挂上后就写起了网络日志。她知道,“一介布丁”要出现的话也要到十一点以后了。

快十二点了,终于等到了“一介布丁”的到来。

乔小丽把鼠标一摁,早已写好的话立即弹了过去:“难道你不能每天都上QQ吗?三五天才能见到你一面,而且都是这么晚了!”

一介布丁说:“没办法呀,平时都很忙,即使有时间了晚上也还得辅导儿子学习,要等儿子睡了才能上来啊。”

乔小丽发过去了一幅“祝你愉快、天天好心情”的图片。

一介布丁:“今天心情可不好哟!”

“为什么?”

“有两个同事犯了事被关进去了。”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呀?”

“是我同事啊!”

“同事还不是有好人坏人,对坏人犯事了有什么惋惜的?”

“对人可不能简单地以好人坏人来区分啊!”

“怎么不能,是好人还会犯事?是好人还会被关?”

“那你说在战争年代那些在战场上与敌人浴血奋战、拼上性命也要保护战友的安全、也要夺取战斗胜利的先辈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然是好人!”

“可就是在这些人当中的个别人在革命胜利后却贪图享受、腐化堕落,你说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然是坏人!”

“在危险突然到来的时候你的同事、同学或朋友为了保护你而奋不顾身,你说他们是好人或是坏人?”

“好人!”

“那么在职称、职务的评定、晋升上这些人中的某个人为了与你竞争,不惜散布污蔑你的谣言、背后搞小动作,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坏人!”

“你输了!”

“为什么?”

“同一个人,他既是好人又是坏人,这不矛盾吗?”

“那怎么讲?”

“所以说,好与坏,只能对事,不能对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当他在不损害别人利益的情况下,他不管是哪一种活法都无可非议,只有一旦他损害到别人利益时他才会受到谴责。同事也好,朋友也好,不管他做了什么坏事,他与我的关系仍然是同事,是朋友,所以他们出了事我感到很难过。”

“你把我绕糊涂了!换个话题吧。”

“那说什么好呢?”

“你多大年龄?”

“这重要吗?”

“好奇而已,当然,不愿说也没关系。”

“嘿嘿,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人到中年。”

“看得出。”

“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谈话里流露出饱经风霜的味道!”

“哈哈!不会这么严重吧?”

“嘻嘻,其实是一种睿智与学识!”

“啊?又太夸张了吧?”

“你的家庭生活幸福吗?”

“谈不上幸福,但平淡才是生活的真味!”

“与妻子在一起还有激情吗?”

“人不能仅靠激情而生活!”

“你想过再去寻找激情吗?”

“怎么寻找?”

“比如重新组建一个家庭,或者找一个情人。”

“哦,这个问题不是没有考虑过。”

“考虑的结论呢?”

“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是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这么说,你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了?”

“一个实在的人!”

“你认为人能避免犯错误吗?”

“理论上,能。”

“那么就是说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不对!应该说人要避免犯错误是有可能的。”

“刚才在网上看到了一句话:女人无所谓正派,之所以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之所以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你认为有道理吗?”

“也许有一定的道理吧!所以说除了人们应当不断地反省自己不断加强自身素养外,社会也应建立严密的监督制约机制,也就是法律法规、道德伦理。那是一种程序,任何单位、任何行业都需要一种程序,不然就无法和谐。好啦,一介布丁记者招待会到此结束。晚安!”

“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晚安!”

乔小丽已经敢肯定“一介布丁”就是钱思哲了,本来她准备在确认“一介布丁”是钱思哲后再恶作剧地邀请他见面的,谁知还未来得及发出邀请他却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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