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最终，在尴尬的氛围下，同凌亦阳耗了有半个多小时。
如果非要说，有好的地方。
那就是，这段时间，远比顾清欢预计得，要短上不少。
只是，她的尴尬，始终有增无减。
B超的检查结果，同凌亦阳的判断一致，顾清欢的确是怀孕了，孩子目前三周多，没有任何异常，尽管，他们早有这样的预计，却也还是落实到实际，才让他们彼此，更为放心。
顾清欢闷着头，听着女医生不住的，给她讲着各种孕期注意事项，然后，拿着眼，看着凌亦阳。
她的眸子里，情绪，不显。
更多的，都还是对于未来的迷茫。
凌亦阳及其耐心的，听着女医生的话。
他在这会，表现出来的认真，甚至，远超了顾清欢。
他同女医生简单道谢，转而，侧过脸，一派柔情的，再度看向顾清欢，“折腾到这么晚？累坏了吧？”
顾清欢弯了弯唇角，她没应答，只默默的，将她的手，放到了凌亦阳的手心。
有了现在的检查，似乎，莫名的，让顾清欢的心里，有着说不清的变化。
之前，虽然，她已经接受了，验孕试纸带给她的答案。
可她的心里，却多少，还是有着怀疑。
但现在，俨然，她最后的一点，没有怀孕的希冀，也算是落了空。
怀孕这个事实，比较之前，更为清晰的，印到了她的脑子里。
顾清欢倚靠在凌亦阳的身上，她的人，仍旧处于恍然的状态。
只是，她似乎，也真的体力透支了。
很不合时宜的，她确实一如凌亦阳所说的那样，是真的困了。
就眼下，这短短的几步路中，顾清欢的眼皮，完全控制不住的，上下打着架。
“清欢，现在不能睡，恩？等下到车上再说。”
凌亦阳察觉到，顾清欢的变化。
他开口，在顾清欢的耳边，轻声说着话。
“我知道。”
顾清欢得脸上，闪过羞赧，她为此，也感觉到不好意思。
她强撑着，试图暗自，将自己的手指，攥紧。
她想要，用着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变得再多清醒几分。
可凌亦阳，却很霸道的，将她的手指，舒展开。
他，心细如发的，将顾清欢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在眼底。
“怎么了？”
顾清欢有点小小的不满，她不太情愿的，尝试着，想要从凌亦阳的手上，挣脱。
“别弄伤了你自己，清欢，不过就几步路，最多五分钟，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你身上有伤，我没有办法抱你，不然，我会选择直接抱你回去。”
凌亦阳略带了歉意的，给出了顾清欢解释。
他的话，让顾清欢有着，瞬间的哑然。
可她，不知道要如何去接凌亦阳的话，她也不想要去接。
彼时，她心底的情绪，是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
但她却十分确定一点，那就是尽管，她对凌亦阳的很多判断，早已，无法做到客观理性。
但至少，方才发生的危机，她认为，凌亦阳绝对有着责任。
出了医院，外面那清凉的夜风，便瞬间，打在了顾清欢的身上。
顾清欢甩了甩头发，她多少，清醒了几分。
她再度跟着凌亦阳回到车上，不过她的视线，却蓦然中，触及到，座椅上放着的餐盒。
她有点后知后觉的，想到方才被她忽略了的细节，想到了凌亦阳。
顾清欢记起，刚刚因为条件有限。
凌亦阳他单方面的，选择让她一个人喝了粥。
可他自己，却是什么都没吃。
这样的小细节，让顾清欢的心，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但那情绪，很浅，不过瞬间即逝。
而毫无意外的，里面的粥早就已经凉透了。
“清欢，又饿了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你现在只能忍一忍，回去之后我们再作打算。”
凌亦阳看着顾清欢的小动作，挑了挑眉。
他不确定，怀了孕的顾清欢，在饮食上，是否已经自眼下就开始产生了变化。
只是，即便她真的饿了，他也没有，想要让她吃冷的，这种念头。
顾清欢听着凌亦阳的问题，瞳眸间，闪过一丝窘迫，她急急的开口，为自己正名，“没有，我没饿。”
“真的？如果饿了，完全可以跟我说。”
凌亦阳眉角动了下，看起来，对顾清欢的话，心中尚且存有疑虑。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哪里有那么能吃，再说，我才喝过粥，距离现在也就半个多小时而已，还有，方才我还喝了那么多的水，这么多的东西，我现在怎么可能会饿。”
凌亦阳的质疑，并没有任何遮掩。
这使得，顾清欢也感受的清晰。
一张樱红的小嘴，不住的说个不停。
她这样的表现，以及突来的活泼，尽数落入凌亦阳的眼底。
不过，在顾清欢脸上呈现出来的疲惫，却也十分明显。
凌亦阳并不理解，顾清欢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有着这么大的反应。
他只深深的望了望顾清欢的脸，凉薄的唇角，动了动。
“行了，不是困了么？躺下来，睡吧，从这里回我们的家，还是有点距离的。”
他的大手，在说话间，来到了顾清欢的脑后。
然后发了力的，将顾清欢的人，朝着他的身上带。
顾清欢忖了忖，她本想要，跟着凌亦阳较劲，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她不想，同自己过不去。
索性，直接将凌亦阳的腿，当成了枕头。
顾清欢缩了缩身体，她尝试着，调整了一个，她喜欢的姿态。
逐渐阖起她的眼睛，尽管，她还想要问一下，凌亦阳吃饭的问题。
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她想，凌亦阳这样的人，就算是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刚好，也算是，她为自己出了一口气。毕竟，她不好过，她也不要让凌亦阳好过，就这种念头，顾清欢从头至尾，就没有变过。
而眼下，极度困顿的状态中，顾清欢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内，就已经，由着浅眠的状态，陷入了沉睡。
林心恒将车子，一直开的很稳。
但是多少的，车身，还是有着轻微的晃动。
只是这种晃动，在无形中，反倒是，更容易让人产生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非但没有成为顾清欢睡觉的阻碍，反倒是，还成为了一种间接的助力。
凌亦阳的大手，保护性的，始终框在顾清欢的腰身。
他生怕，在一个不小心中，顾清欢会自他的腿上，滑落下去。
他垂下眼，视线，在顾清欢的脸上，久久停留。
凌亦阳不知道，今天的事情，顾清欢到底如何定义的。
可他，却隐约觉得，顾清欢似乎，已经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他从不知道，也从不认为，顾清欢的心，会有着这样的坚强。
但偏偏的，顾清欢却用着行动，给了他答案。
凌亦阳对于这样的顾清欢，心里，多了一丝探究，也多了一丝不安。
因为，就他从前对于顾清欢的了解，顾清欢，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掀开这一页。
他很担心，顾清欢现在，只是单方面的，将方才的那件事，隐藏在心里的角落。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凌亦阳确定，这一次的事情，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不允许，顾清欢再出现任何的一差二错。
凌亦阳心下想着这些，他随即伸手，在悄然间，将顾清欢脖颈间的项链，握在手里，以着指腹，不断的摩挲。
复杂深沉的情绪，在无声中，自凌亦阳的眼眸中，流露而出。
次日，顾清欢醒来的时候，凌亦阳的人，并不在她的身侧。
她用手，探了探身侧，凌亦阳的位置。
那里，已经冰凉一片，不见任何温度。
似乎，凌亦阳的人，早已离开多时了。
顾清欢撇撇嘴，她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慵懒的，自床上坐起身。
然后，脑子一连慢了好几拍的，在回想着，昨天的事情。
她就像是，喝醉了酒，断片了一样。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后知后觉的，将昨天的事情，一一记起。
她并没想到，她居然会睡得那么沉。
顾清欢活动了下手脚，慢腾腾的，自床上爬起来。
这几天，想的太多的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非常需要休息。
所以，在当下，她真的，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也不愿意，再去想了。
她随意的，拿起床头放着的手机，看了下当前的时间。
7点．
这在顾清欢的起床记录当中，算的上是早的了。
但问题是，以着她对凌亦阳作息上的了解。
凌亦阳在这个时间点上，似乎也没有道理，离开多时。
她困惑的眯起眼睛，突然有点不确定，凌亦阳现在是否，依旧还在公寓内。
可不论他在与不在，顾清欢倒也没有任何，想要去找他的意思。
她抬手，开了电视。想找点节目，随便看看。
却没想到，电视上，十几个频道，都在直播凌氏的发布会。
而万众瞩目的焦点，居然，就是凌亦阳。
顾清欢停下脚，她的脑子里，随之响起了昨夜凌亦阳对她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