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的这一天,忌情见识到的场面,那是比在电视上看到的还要热闹。人山人海,比肩继踵,盛况空前。

忌情坐在高台席位,放眼望去,便是黑压压的一片。

据说今天来的,有名门正派,也有邪魔歪道,或是没门没派的散人。在这个以武为尊的武林大会上,只要你能力超群,便可蠃得所有武林人士的尊崇。

忌情这两日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凤君绝师出来历。

“你说武林大会你师父他老人家会来吗?”忌情问着身旁正悠然品茶的男人。

众人顶着烈日在那大广场底下晒着,而他们被奉为贵宾,自然是位置舒适,视野极佳。后面还有下人拿着大蒲扇在给他们扇风。

凤君绝转头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忌情笑道:“好奇嘛。”听说那不乱老人与天玑子比肩齐名。她倒是很想看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能够收这邪男当徒弟,把他教得祸乱天下。

凤君绝看穿她那点小心思,淡声道:“师父他老人家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凡事随心所欲,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那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凤君绝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好吃,好玩,好赌。”

忌情:“……”

想了想,凤君绝又补上一句:“好色。”

忌情听呆了。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师父,而且那神情还充满了嫌弃。

怎么听都觉得像个不务正业的老顽童,难怪教出凤君绝这样不务正业的王爷来。

不过,看得出来那些武林人士提到不乱老人时,对他似乎很是崇拜敬仰。有的人啊,就是性子越邪,越是深藏不露。

忌情想,那不乱老人大抵就是这一类独树一帜的高人吧。

“听你这么说,我就更想一睹你师父老人家的庐山真面目了。”

凤君绝看了看她,脑海里不由浮现处这两人相处的画面,竟是莞尔勾唇。

“你笑什么?”

“你们在一起,这天下都得乱了。”

忌情不解地眨眨眼。这话应该说的是他才对吧。

凤君绝却没再说,只状似无奈地道:“从来只有他主动找我。”

连凤君绝都无从查知他的行踪,忌情便更觉得神秘了。

不过,他师父这么贪玩,这样的场合他应该不会错过才是。

就在这时,旁边有小厮上前来为他斟茶,却一个不留神,茶水全部洒在了凤君绝身上。

旁人瞬间倒抽一口气。这小厮是不要命了!

凤君绝眉眼一凛的看过去。那小厮忙惶恐蹲下,一边迭声道歉一边抬手替他擦水渍。

偏偏那茶水洒到的地方又很是隐晦。

见他伸手过来,凤君绝脸色更厉的将他手格开。哪知那小厮却是灵活的很,手腕一翻一转,便又扯住了凤君绝的下摆。

凤君绝蹙了下眉,周身兜凛着森冷之气。

“王爷,我帮您擦干净啊。”小厮居然不惧他的威严,反而嬉皮笑脸,“王爷,您这儿要不弄干净,人家会以为你尿裤子的。”

“扑哧”

有人忍不住笑。

凤君绝瞪过去,敢笑出声来的人,自然是忌情。而身后的其他人则紧抿着嘴,憋笑憋得好痛苦。

那小厮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凤君绝却已然看出此人身手不凡。

凤君绝又岂能容得他人挑衅,腰间扇子一出,便是数十道晶亮的暗器咻咻射过去。

那小厮却面不改色,身子往后一仰,避过那暗器,再单手撑地一跃,躲过凤君绝劈来的掌。

凤君绝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时间,招招狠疾,惹得小厮上蹿下跳跟猴儿似的。

广场上的人皆好奇看过去。这武林大会还没正式开始,怎上面的贵宾席上倒是先打起来了。

他们定睛一看,打架的人可不就是九王爷么。也不知道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挑衅他。

忌情更是一头雾水,却又看得津津有味。这小厮虽看似被凤君绝逼得左躲右闪,可看在她眼里,分明就是在戏弄人嘛。

许是凤君绝也感觉到了,出招更狠辣了。倏地,凤君绝左手以扇为武器攻击着对方,右手却凝气,一道掌气打了过去。

小厮惊觉的堪堪侧过头,掌气却还是削掉了他一小绺头发,紧接着打在了栏杆上,栏杆“啪叽”便断了。

小厮哇哇大叫:“哇,小君君,你这是想要我的名啊。”

听到这个名儿,凤君绝脸色更难看了。他已经猜出对方身份,当今世上敢这样唤他的人只有一个。

可凤君绝却还是未收手。

他将扇子一收,却又从腰间抽出了软剑刺过去。

“啊呀呀,你居然对我剑尖相向。”他的剑向来只对付敌人,平常便也不轻易使剑的,现在居然敢拿剑劈他。

简直不可原谅!

凤君绝冷哼一声,招式却未缓和分毫。

凤君绝的剑朝他心窝子刺去。小厮感觉自己的幼小心灵深受重击,刺他要害是几个意思?要他命哦?

小厮轻松侧身躲开之际,凤君绝剑尖却突然转了个方向。

小厮惊觉自己上当了,只见他的剑挑向了他腰间的袍子,袍子里是他最宝贝的东西啊。

他连忙伸手护着,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他腰间有一个物体滑落下来,紧接着听“啪”一声,应声碎了一声,浓郁酒香四溢。

小厮立马蹲下去,一脸如丧姥妣。“啊,我的花雕,我的陈年老花雕啊……”

他心痛如刀绞。连忙将地上的碎瓷小心翼翼捧起来,里面还剩几滴酒,别浪费了。

忌情一脸愕然,看着那小厮就蹲在地上,捧着碎酒瓶片儿,仰着头伸长舌,生怕浪费一点一滴似的。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她很懵逼。

凤君绝冷冷地盯着他,随即很鄙视的收剑,重新坐回位置上去。

小厮意犹未尽,腾地起身,手指向他,“你赔我的陈年花雕!”

也,这个世上除了她之外,居然还有人敢指着凤君绝鼻子吼他。

凤君绝无视他,脸别过一边去看向广场上,顺势端起手边茶水喝了一口。

小厮又绕了过去,挡住他视线,十分不满他的无视,“喂……”

“你再闹,我立马派人去你的老窝把你的所有酒坛子都扔进湖里。”

对嗜酒如命的他,这招特别管用。

“你、你你你……”小厮脸都气绿了,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你这个泯灭人性,欺师灭祖的忤逆子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小厮开始哭天抢地。

“闭嘴!”凤君绝眉头一拧,低声冷斥。

小厮似是真的很伤心,眼角居然当真挂了两滴眼泪。

见拿他没辙,他索性转过身来看向忌情,“小娃儿,这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你千万不要跟他在一起,当心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看你应该也是被逼无奈的对不对?毕竟像他这么不可爱凶巴巴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呢?不过你别怕,只要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他霸凌弱小的。”

说着,他激动的两手握住了忌情的双手,一副激愤慷慨的模样,铿锵有力地说:“我一定会救你出火海……啊!”

话还没说完,他屁^股上便挨人一脚。

小厮从地上爬起来,再度怒地冲到他面前去,“你敢踹我,你是不是想遭天打雷劈——”

凤君绝却依旧冷眼睨他,随后将忌情的手拉过来,占有性的握在手心里,不容人染指。

“再吵,我便让你三天不能开口!”

小厮手颤抖指着他,“……”闭紧了嘴巴,却气得不轻。他知道这不可爱的家伙是说到做到的。

哎,怪只怪他教得太好了。但这绝对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而是他败在自己心太软,心地善良的人啊,总是会被恶人欺压。

小厮挽袖抹泪,觉得自己命运不济。

忌情来回看他们,一脸的好奇:“他是谁啊?”

凤君绝沉默了好一会,才似不情不愿的开口,毫无感情的吐出三个字:“我师父。”

“啊?”忌情表情诧异,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师父?这就是凤君绝的师父?怎么……这么年轻啊?

凤君绝看出她的疑惑,又解释了句:“易容了。”

忌情愣了愣,才恍然大悟。

想着刚才他戏耍凤君绝的情景,又忍俊不禁。还当真是如传闻中那般的老顽童,神出鬼没的。他们刚才议论的话声都未落,这老顽童便出现了。

不过瞧凤君绝那处变不惊的样子,想来是早已习惯了吧。

小厮重重一哼,十分孩子气地道:“谁是他师父?我才没有这种不孝徒!人家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看看你看看,有他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吗?养儿防老,我养了这么一个不孝子却只想要我的命。真是造孽哟……”

忌情被逗笑了。“原来您就是不乱天尊,久仰大名。”

不乱摆摆手,“什么天尊不天尊的,那都是世人乱封的名号,一点亲和感都没有。”

“那我要叫你什么好呢?”忌情问。

他很大言不惭的道:“你就叫我一声哥哥吧。”

话音甫落,凤君绝一道凛冽的目光射过来,冻得他脊梁骨都窜起了寒意。

凤君绝嘴角抽搐,这老家伙是怎么有脸让人叫他哥哥?老得都快要入土为安的人了。

他抚额,很想跟他断绝师徒情份,太给他丢脸了。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