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爱念与宋祖进来,林爱念挨着夫人坐下,道:“云姨,你别伤心,我说表哥要好了。”

尚书夫人道:“你怎么知道?”

林爱念道:“有那么好的嫂子,不但他要延寿好几十年,就连你啊,我看都乐得多活一百岁呢!”

明知只是说笑,尚书夫人依然心头略宽,道:“你这妮子,平日大大咧咧,有时又这么甜,这么讨人喜欢!”

林爱念偎着尚书夫人,笑道:“你喜欢就收了我当女儿吧!”

尚书夫人搂着爱念道:“我本来就只有你这个女儿!”

林爱念早岁丧母,只能对这阿姨撒娇,从前因为不喜欢刘晋元的死缠烂打,所以故意疏远其家,如今刘晋元已娶了彩依,林爱念便敢放胆对云姨撒娇,以后想必是更常来的。

老妈子道:“夫人,晚饭传好了。”

尚书夫人拉起林爱念,道:“爱念,宋公子,咱们南边房里坐去。”

尚书夫人携着林爱念走出后房门,由后廊走向南边房,穿过几间小小抱厅,又绕过大影壁、走过半大门,沿路所见仆厮一见到他们,无不在墙边垂手侍立,不敢乱动。宋祖想:“这么大院子,真的会迷路!这里的家规,比爱念妹子家严格好几百倍……原来大官人家是这样子,以后打死我也不当大官,整天这样走,头都昏了!”

进入穿堂后,是间温暖的小厅,他们入内后,里面的丫环等人才开始陈设桌椅,丫环持着拂尘漱盂巾帕等物,服侍的人虽多,却一点咳嗽杂音都不闻,不管是传桌椅或是送巾帕的,上阵有序,一点不乱。在这家中,吃饭还得先饮些茶、漱了口,在玫瑰水中洗过手,擦拭净了,才一道一道地慢慢上菜。虽然全是素菜,但做得极为精巧华贵,用上了无数名方,一般人根本吃不出是不是素的。

林爱念问道:“云姨,怎么不请彩依嫂子一道来用餐?”

尚书夫人道:“晋元生病后,生荤油腻都不能沾,每日三餐都是彩依替他另外料理,她每天陪晋元吃同样的淡粥,别的不吃。”

林爱念好奇地问道:“表哥是怎么认识她的?他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真教我吃了一惊呢!”

尚书夫人笑道:“彩依是在一个月前来到这里的,当时她一家人出外旅游至此,遇上了盗匪,双亲都遇害了,只有她侥幸逃生。可怜她无依无靠,想葬父母却身无分文,于是委身于我家当婢女。我和老爷见她知书达礼,温柔细心,又通晓医理,就让她负责伺候晋元。”

林爱念道:“原来如此,一个有了依靠,一个讨得媳妇,真是两全其美。”

尚书夫人道:“是啊,我早想让晋元快点成亲了!彩依端庄而贤淑,又有冲喜之说,希望元儿就此不药而愈。”

这顶级的富贵人家一顿饭,吃了超过一个时辰,但奇怪的是宋祖竟不觉得慢,也许是上菜时的精美,便让人习惯慢慢地吃,也或许是尚书夫人与林爱念言来语去,也没有感觉时间飞逝,不论怎样,慢食总合养生之道。

饭毕,又是盥洗漱口的,一件不少,婢女送上茶来,尚书夫人道:“爱念,我方才接到一封书信,是你爹送来的。”

林爱念大惊,道:“什么?他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只说他要赶过来。”

林爱念跺足道:“这……云姨,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哎呀,这,这可糟了……”

尚书夫人道:“爱念,你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有话得好好跟他说,否则,别说你爹生气,云姨我也是不依的。”

林爱念心急,如果尚书夫人早点说,她早就带宋祖离开此地了,可是尚书夫人压到现在才掀牌,想必林天南也已经快到了。不知道爹会怎么处理她离家的事,林爱念虽然娇惯任性,但这回忤逆得实在太过头,她自己先心虚了,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林爱念那坐立不安的样子,尚书夫人道:“爱念,你别怕,我知道你爹的性子,他呀,心最软了,到头来还是要依你的。”

林爱念闷闷不乐地说道:“哼,你跟爹联手给我下套子。”

尚书夫人笑道:“你生气了?”

这时,婢女入报林老爷来了,尚书夫人拉起不情不愿的林爱念,道:“爱念,宋公子,来吧,有什么事,还有云姨在呢。”

林爱念硬着头皮被尚书夫人带到前院的花园来,只见林天南背负双手,还佩着宝剑,沉着脸背对他们,昂立于园中。

尚书夫人笑道:“林老爷来啦,你佩了剑要来吓谁哪?”

林天南对她一揖,道:“夫人,我来带爱念回去,她在此处打扰了。”

林爱念怯怯地唤了声:“爹!您……您怎么会到这来?”

林天南沉声道:“我来找我的女儿,不对吗?”

林爱念见爹动了怒,性子也起来了,转头道:“我才不回去!”

尚书夫人道:“爱念,这是对你爹说话,别这样硬脖子。”

林爱念拉着尚书夫人的手,道:“云姨,你跟爹说说,他对不对?他一下子千方百计要逼我嫁人,一下子却又要把祖儿大哥赶走,出尔反尔,到底怎样才对嘛!”

林天南哼地一声,道:“刘夫人,你也对她说说,她一个名门闺秀,到处乱跑,身边还有个年轻男子,这样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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