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犹豫间,落叶上已响起了阵脚步声,一个眉清目秀,清雅如鹤的僧人,踏着落时施施然而来,一身飘逸的月白僧衣上,点尘不染。,他的年纪。

宋忆念虽然并不是个虏诚的佛徒,对于高僧和名士却同样尊敬。

“大师往何处去?”

“从来处来,当然是往去处去。”

僧人重眉敛目,双手合十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宋忆念却还是不肯放弃问路的机会,现在已没有时间容他走错路“大师可知道天龙古刹往哪里走?”

“你跟我来。”僧人的步履安详而缓慢,看来这条路就算是通往西天的,他也绝不会走快步。

宋忆念只有馒撮的在后面跟着。

天色更暗了,他们终于来到座小小的六角亭前,亭外的栏杆朱红漆已剥落,亭内放有一张琴,一局棋,一壶酒,一副笔墨,还有个红泥小火炉。

在这幽静助树林里,抚琴下棋,吟诗煮酒,高僧正如名土,总是雅兴不浅的。

宋忆念虽然从来也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对于别人这种高尚的嗜好,也同样尊敬。

清雅如鹤的高僧,已走入小亭,拾起枚棋子凝视着,眼睛里带着思索的表情,仿佛正在考虑着,不知应该怎么定这一步棋。

于是他将这枚棋子,慢慢地放进嘴里,“咕都”一声,吞了下去。

然后又将那张琴劈碎,塞入火炉里,点起把火,将壶里的酒倒出来洗脚,却将石砚中的墨汁倒入壶里摆到火上去煮,再将棋盘捧起来,不停地敲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竞像是觉得这种声音,远比琴声悦耳动听。

宋忆念看得怔伎。

这修为极深的高僧,难道竟是个疯和尚?

宋忆念又怔住。

那和尚不但疯,而且喜欢吃肉。人肉。

僧人上上下下地看着他,好像正在打量他身上有几斤可吃的肉。

宋忆念却还是不能相信。

“你真的是个疯和尚7”

“疯就是不疯,不疯就是疯。”僧人嘻嘻地笑着:“也许真正疯的不是我,是你。”

“是我?”

“你若不疯,为什么要去送死?”

宋忆念的手握紧,道“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要到哪里去?”

僧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忽然仰面向天,喃喃道“完了完了,千年的古刹就要倒塌。

人海中到处血腥,你叫和尚到哪里去?”

他忽然提起炉上的酒壶对着口往嘴里倒墨汁从嘴角流出来,站污了他点尘不染的月白僧衣。

他忽然跪到地上,放声痛哭起来,指着西方大声道:“你要去死,就赶快去吧,有时活着的确还没有死了的好。”

就在这时,西方忽然有钟声响起只有古刹的千年铜钟才能敲得出如此清脆响亮的钟声。

古刹中若只有一个疯和尚,敲钟的人是谁?

痛哭着的僧人忽然又跳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惊吓与恐惧。

“这是丧钟。”他大叫着道“丧钟响,就定有人要死的”

他跳起来用酒壶去掷宋忆念“你若不死别人就要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赶快去死?”

宋忆念看着他,淡淡道“我去。”

钟声停了,余韵犹在。宋忆念已到了天龙古刹的大门外。

暗灰色的古老建筑虽已陈旧,却仍可依稀想见昔日的庄严宏大。院子里一座巨大的千斤鼎上铜绿斑斑,石阶上也长满青苔,虽然显得有些凄凉拎落,可是雄伟的大殿仍然屹立如山,廊间的庭柱也壮如虎腰”

这已历尽沧桑的古刹,怎么会突然倒塌?

“疯和尚说的当然是疯话。”

大殿里供奉的神抵,久已未亭人间肉食香火,却还是高高在上。俯视着人类的悲痛和愚昧。殿角已结起蛛网,破旧的神慢在风中飘荡,听不见人声,也看不见人影。

那敲钟的人呢?

宋忆念默默地站在神前心里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忽然想跪下去,跪在这镀金已剥落的佛像前,祈求平安为卓玉贞和她的孩子们祈求平安。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变得如此虔诚,可是他并没有跪下去,因为就在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克呲”声响。

他转过头,就看见外面有一道惊虹厉电殷的刀光飞舞闪动。

刀光过处,那粗如虎腰购庭技立刻被砍断,只听“克呲、克呲”之声不绝于耳,岳般屹立的大殿突然开始摇动。

他始起头,立刻又发现殿上那巨大的梁木已往下倾斜。那疯和尚说的并不是疯话飞舞的刀光绕着大殿闪过,这屹立千年的古刹竟真的已将倒塌那究竟是柄什么样的刀?竞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宋忆念紧紧握着他的刀这柄刀本是天下无双的利器,可是这柄刀也绝没有如此可怕的威力“轰”的声震动,大殿已倒塌了一角。

可是宋忆念并没有倒下去。山可崩,地可裂,有些人却永远不倒的。

大殿又倒塌了一角瓦砾尘土纷飞梁上的燕子早巳飞了出去。

宋忆念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着外面不但有那柄足以令神怒鬼怨的天王斩鬼刀在等着他,还不知有多少令人无法预测的杀机他忽然冷笑“苗斩鬼,你的刀是把好刀,你的人却是个鼠辈,伤为什么不敢和我正面相对,决一死战,却只敢在背后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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