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蕴圣城这种位置有限的地方，越是靠近中央的建筑越是贵重，这是不成文的潜移默化。
凡是能在这里买得起商铺的，莫不是声名显赫之辈，就是家族蒙阴，背后有强大的家族或者宗门支持。
但是，没有最富，只有更富。
在蕴圣城，有一种人是那些买商铺的人也不敢惹的，那就是在蕴圣城购买庭院的。
一号庭院。
是蕴圣城最为华丽，也是最贵的庭院，就在蕴圣城中央位置，距离最中间的那几道石碑，也只有数百丈的距离。
靠近蕴圣城中央的石碑，按道理说，从这里经过的人自然也很多。可现实恰恰与这相反，路上行人很少，哪怕从这条街道可以更方便的走到石碑前，绝大多数人也会选择绕行。
因为，这是夜魅公子的庭院！
正午刚过，夜魅公子庭院内一片忙碌，不时可以看到强大的武者进出，哪怕他们在进出庭院的时候收敛了气息，也是血腥味十足。
这些人都是夜魅公子的扈从。
他招揽的扈从很多，无论是从质量上来说，还是数量，都可以算得上是蕴圣城顶尖的了，足有百余人。
大多数人都被夜魅公子派遣去城外了，猎杀凶兽，积攒材料，兑换积分。搜集各种灵草，自然也在他的安排之下。
或者说，从何牧炼制出五品高阶丹药，破了蕴圣城有史以来的纪录之后，他就让麾下的扈从把重点放在了搜集五品灵草上面，这些天，已经积累了很多。
因为他知道，何牧早晚有一天会公开对外出售丹药的。
那就是他的机缘所在。
作为他的左膀右臂，也是最忠实的打手，秦武并没有进入演武塔修行，而是在门口守卫，生怕不长眼的东西撞到门前，打扰到自家公子休息。
突然，有人赶到，在秦武的耳畔说了些什么，秦武凶神恶煞的脸上立刻露出古怪的笑容，待那人离开，犹豫了一下，才推开门，进入庭院。
夜魅公子正躺在庭院里晒着太阳小憩，秦武的脚步已经很轻了，但仍然没有逃过夜魅公子的感知。
“是何牧开始对外出售丹药了？”
夜魅公子奇特的声音响起，秦武的脚步顿时定住，拱手行礼道：
“公子英明！”
夜魅公子睁开眼，起身笑道：
“英明个屁！可没人敢在我午睡的时候打扰我，你也不敢。除非是我叮嘱过你，在那何牧开始对外炼丹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我，要不然你可没这个胆子。”
夜魅公子嬉笑怒骂。若是被外人看到他这幅模样，定然会大为吃惊。夜魅公子在外一直是温润而雅的模样，何曾这般过？更何况还口吐脏字了。
秦武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光头，也不在意。
这就是亲信。
也唯有在秦武面前，夜魅公子才会如此不拘小节。
夜魅公子白了秦武一眼，道：
“去准备礼物吧。”
“星王境就能炼制出五品高阶灵丹的炼药师，纵观整个万圣界也没有几个，除了两大圣地不世出的那几位，估计这何牧是唯一一个了，没想到竟然来蕴圣城了，真是晦气。要早被我贾家得到……”
夜魅公子叹息，话却没说完，皱起眉头：
“不过按道理说，何牧出世，蕴圣学院的高层应该早就知晓了啊，怎么直到今天还没有动静？难道说，蕴圣学院的高层，有人拦下了这消息不成？”
夜魅公子的智商很高，一下子就猜到了重点，但也并未多想。
“狗咬狗，一嘴毛。”
“这倒是也给了我机会。”
夜魅公子杂七杂八的说着，正欲去更衣，突然看到秦武还站在原地，不由诧异：
“你还不去？”
秦武闻言苦笑，道：
“回禀公子，还有一事。那何牧的确如公子所言开了商铺，对外炼丹，可是除此之外，他还有其他生意。”
紧接着，秦武把从探子口中得到的消息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夜魅公子，夜魅公子闻言，立刻眉头皱起：
“答疑解惑？”
“好大的口气！”
“身为一个炼药师，好好的开门迎客就是了，还搞什么副业？真是不自量力！”
秦武连连点头；“公子说的有理。裴齐说，何牧的店铺开了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没人上门，当是冷清的很。”
“公子，要不然咱们现在过去，给他捧捧场？这样的话，那何牧应该会和咱们更亲近几分吧？”
秦武出谋划策，夜魅公子闻言略一沉吟，摆摆手：
“不去。”
“你以为这是亲近？要是我去了，可就成整个蕴圣城最大的笑柄了，得不偿失。不仅现在不去，咱们的礼物，暂时也不送了，等黄昏的时候再去吧。”
“那时候再去，就不是架势了，而是慰问。”
“一个绝世炼药师的好感，当然要蹭，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蹭的。”
夜魅公子提点道，秦武闻言，眼瞳一亮：
“公子高见，全听公子差遣。”
秦武不大不小拍了一个马屁，夜魅公子显然很是受用，眯着眼摆摆手，示意秦武退下，只是当秦武要退出大门之时，突然如同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消息是裴齐送来的？”
秦武一愣，连忙回答：“是。”
夜魅公子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杀了他。”
“早就安排过，在何牧开启店铺的时候就第一时间送来，却拖延了一个时辰，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秦武闻言，心神蓦地一颤，却是连抬头都不敢，连忙应声点头，这才告退，足足走出十余丈远，这才敢回头看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伴君，如伴虎！
一时间，秦武对夜魅公子的敬畏更深了。
而对于秦武在走出门庭之后的小动作，夜魅公子自然感知的清清楚楚，包括前者打的那一个寒战，夜魅公子轻轻一笑，脸上却没有任何得意。
这种御下之道，对他来说完全是小儿科了。
夜魅公子抬起头，看向头顶高悬的太阳，阳光刺眼，他却似乎根本感受不到一样，连瞳孔都没有多大的变化，盯了许久才收回目光，眼底深处，一抹黑芒一闪而逝。
“何牧……”
“呵呵，真是个人才。若你心境纯白，无欲所求，我想招揽你还不知道花多少工夫，可是你竟然还妄图行走武道，走向歧途，那我机会可就太多了。”
日光照耀下，夜魅公子开始盘算招揽何牧的计划。
而在另外一边，有个人也在做着和他同样打算。
眉山公子。
眉山公子刚才也得到了何牧开门迎客的消息，甚至比夜魅公子还要稍早一些，可是，他也没有出门。
“何牧。”
“原来在那几个界外之人背后的，竟然是你。”
眉山公子眼底精芒闪烁，陷入沉思，手指轻抚，如在盘算什么，许久才收回；
“外界之人，哪怕有万圣界的人跟随，也得不到那东西的辛密，应该不打紧，不会成为我的敌人。不过，一个炼药界的奇才……我是否要求招揽？”
眉山公子又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定论：
“算了，黄昏时分去一趟，若能结个善缘，自然最好，但若结不了，对我而言也没有太大影响。”
“天衍之数五十，人尽四十九，天算其一。为了稳妥，我还是亲自走一遭才是。”
眉山公子还不知道，他的打算竟然无意间和夜魅公子形成了默契。但其实说开了，很简单，因为在他们看来，何牧不顾本职，却开起了答疑解惑的生意，着实愚蠢，也让何牧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下降了几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靠近蕴圣城石碑的一座酒楼上，一个正低眉喝酒的少年放下手中杯盏，分别朝眉山公子、夜魅公子所在的庭院看了一眼，面露不屑，冷笑道：
“呵呵，两个蠢货！”
最后，少年的视线落定在何牧商铺的方向，眼底精芒闪过，若有所思。
“看来，他似乎已经发现了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也好，这样的话更有趣了。倒要看看，我普渡宗究竟能把这天下大势，逆转到什么程度吧。”
“何牧，你可不能让我许佐失望才是！”
喝酒的少年，赫然是随众人一起进入演武塔，不知何时出来的许佐！至于他话里的玄机，恐怕何牧在场也听不懂咯。
因为何牧还在店铺等待客人临门。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一个都没有。
“都不信我？”
何牧无奈苦笑，这种情况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他一个炼药师，在武道一途，能有多深的造诣？
更别说还指点他人了。
“唉，有眼无珠的真多啊！”
何牧无奈长叹，起身走向门口，房门半开，对站在门口的牛二招呼道：
“牛二，进来吧。”
牛二一脸懵逼的进来，好奇看着何牧，不知道何牧想干嘛。直到——
“既然没人想让我指点，那就用这点时间还我欠下的债吧。来，我指点你一门秘术，应该很适合你。”
牛二惊讶。
指点我？
可是，他的反应比他心中的惊讶来的还快——
“我不要！”
何牧闻言，愣了。
竟然连牛二也不相信自己？
这人做到这种程度，也太失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