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血魔崖独处一片小空间，血雾凝化的大茧越发凝实，从气态化为液态，其中大半部分甚至已经变成了固态，把秋白封禁其中。
可正当还有巴掌大小的地方马上就要化为固态之时，突然——
噗！
血雾蒸腾，秋白的神魂波动突然传来，如同感应到了什么，困惑诧异的声音传出：
“大哥的气息？”
“奇怪，我怎么感应到了他的气息？那个废物……不是已经死了千万年了么？”
秋白的神魂波动变得更加剧烈，大茧震颤，似乎欲要破裂，可是紧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又没有了？”
“难道说在这个世界，还有那废物的传人？”
秋白一口一个废物，听上去很是不屑，却执着这一点，神魂波动许久没有停息，直到数十息后，当秋白再仔细感知，一无所获之后，传出的声音终于低沉，甚至很是疲惫……
“算了，等我醒后再找吧。”
“若是真的有，我定然能找到。”
“废物……大哥……”
秋白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但依然可以从他的话语中听出，被他称作废物的大哥似乎对他来说拥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呼。
终于，血魔崖彻底恢复了平静，血雾流转，不时加持在血茧之上，让它颜色更加厚重……
……
而与此同时，万圣界某处。
一片虚空中，悬浮着两人，黑色斗篷包裹，看不清容貌，但是在那个身形稍小的黑影手中，还握着一柄长枪。
一柄金色的长枪！
若是何牧在这里，定然能够骇然认出，这正是他大哥何耀阳的升龙枪！
至于这两人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
何耀阳。
何庆衍！
两人站在虚空感应了一会儿，沉闷如钟的声音从何庆衍的身上传出：
“他就在这里了。”
何庆衍一指眼前的这片虚空，何耀阳神色严肃，点头。
虚空中看似没有什么东西，但他知道，在这片虚空后方，定然隐藏着一处空间——
血魔崖！
“父亲，我们该怎么做？”
秋白现世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了，但是和万圣界其他魔主不同的是，他们的主人并非秋白！
万圣界即将大乱。
他们跟随许多魔主的气息来到这里，成功发现了血魔崖的存在，但对于下一步的行动，何耀阳却是一无所知。
何庆衍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思索，足足一刻钟后，终于作出回答：
“等。”
“这片天地即将迎来大变，最后的结果无法知晓。既然现在他选择了隐而不发，那咱们就接着等。”
“不着急。这片天地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无论是破坏还是重塑，与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守护好他就是了。”
他。
当这个字眼从何庆衍的口中响起，何耀阳立刻眼瞳一亮，冰冷的眼底罕见的流露出一抹温情，不由道：
“小弟他在……”
可是还未等他这句话彻底说出口——
“住口！”
轰！
何庆衍的声音骤然在何耀阳的脑海深处爆响，神魂冲击突如其来，后者立刻脸色一白，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垂下头去，一脸内疚。
“对不起，父亲，我错了。”
“我不该……”
可是话至一办，何耀阳突然不知道如何说了，不敢提及那人和自己之间的关系，直到何庆衍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已经平静：
“他现在是生灵一脉的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与他之间的关系。这样的错，以后不要再犯了。”
何耀阳闻言连忙点头，但眼底的思念却无法掩盖。
何庆衍看到何耀阳眼底的情绪波动，不由暗叹一口气，身形一闪，来到后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急。”
“一万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十年么？”
“你们兄弟会有再见的那一天，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他在星王境位面战场的表现着实不错，比我们想象中的强多了。并且这次之后，生灵一脉定然会大力培养他。”
“快了，你们兄弟相见的那一天很快了。”
何庆衍抚慰，何耀阳的脸色才终于平静了许多，用力一点头：
“是，父亲。”
两代人对立而视，眼底都有精芒闪烁，下一刻，默契使然，两人齐齐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
……
而与此同时，何牧还在万圣山，并不知道极远处的这场对话，更不知道，不止是他认出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后者同样也认出了他。
至于万圣山。
此时的焦点并非何牧。
山巅之上，看似平坦，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那是因为在其上方的虚空中，也隐藏着一片空间。
只是一座简单的宝殿。
但是里面的人却一点都不简单。
昊天圣主为首，连文圣等九圣人也只能落座下方，整个宝殿内共有三四十人，的确不如噬神族的魔主多，那是因为，生灵一脉的圣主并未聚齐。
这些已经足够了。
万圣界，包括蕴圣学院在内的七大圣地，最高位的统治者全员到齐！
可以说，他们就是生灵一脉的王。
其中任何一个人，哪怕有点小动作，都足以让整个万圣界震上三颤。但是此时，他们却一个个神色阴沉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偶尔抬起头看向昊天圣主，见后者没有动作，又失望的垂下头，脸上肌肉绷紧，也难掩心底的紧张。
直到终于——
坐在首位的昊天圣主的眉头一颤，脸上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立刻被在场所有人察觉了。
“来了？”
有人按捺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昊天圣主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略微感知了一下，紧张的脸色终于稍微舒缓，这才抬起头看向宫殿内的其他人，点点头。
“来了。”
“是血魔崖传来的消息，秋白颁布命令了。”
此言一出，宫殿内的所有人都精神一凛，面色严肃起来，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因为他们知道这情报的来之不易。
血魔崖的情报，当然只有真正进入血魔崖的人才能知晓。
魔主！
在噬神族的魔主中，有生灵一脉的探子。
他是昊天圣主的线人，知道他身份的，只有昊天圣主一个。当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着实把他们吓了一大跳，惊诧于昊天圣主的魄力。
要知道，一个圣主插入噬神族中当探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必死无疑！
不是被发现之后必死无疑，而是因为，一旦加入了噬神族，就代表，他的神魂本源内已经被刻下了服从的印记，他一辈子都是噬神族的魔主，哪怕有朝一日生灵一族大胜，他也会死。
无论他的贡献有多大，他本质上已经是噬神族的一员了。
生灵一族，容不下他！
扪心自问，在场这么多人，有多少人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
这也是他们神色如此严肃的一大原因，表示尊重和敬意。哪怕他们已经从昊天圣主脸上的表情变化中看出来了，血魔崖传来的消息似乎并不严重，起码比他们预料中的要好的多。
“昊天兄，您说吧。”
有圣主开口，昊天圣主这才把刚才得到的情报详尽的说了出来。
话语很短，并且是用神魂传音的方式，整个大殿静的不正常。当昊天圣主说完，不等众人消化，他的视线已经落在右侧为首那人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孙兄，烦请你来分析一下吧。”
昊天圣主似乎认定，哪怕在场其他圣主都还没能消化这些情报，他右侧为首的这个神色刚毅，挺胸拔背坐在座位上的削瘦青年一定可以分析出什么。
因为他的身份。
军神孙家家主，孙彻！
其他圣主闻言，也纷纷把视线落在了孙彻身上，眼底满满都是信服。
他们当然信服。
哪怕孙彻显化在大殿内的只是一具分身。
他的本体还在圣主境位面战场呢。并且从千万年之前，他就一直在那里，本体坐镇位面战场，从未离开过半步！
纵观大局，运筹帷幄，无人能出其右！
孙彻神色冰冷，也不拒绝，直接点头，似乎在他看来，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我能看出三点。”
“第一，他之所以让麾下魔主不在万圣界出手，与我们展开决战，很大的原因在于，他肯定也看出来了，咱们万圣界与昔日不同，连年征战，已经让这方世界的骨架变得格外脆弱了。据我估计，若是再来十余场圣主层次的生死大战，它就彻底崩坏了。到时候，哪怕一方世界的修复能力强悍，万圣界也会不可逆转的衰败下去。”
“当然，他之所以发出这样的命令，不是为了咱们，还是为了他自己。”
“昊天兄说他只用一指就击溃了天地规则之力，说明他很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丝天道本源之力，堪称半神。据我猜测，他应当是想借助咱们整个万圣界的力量，登上神灵之位。若是这方世界崩溃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除非另谋出处。”
若是何牧在此听到孙彻的这番分析，定然会哗然大惊。
太准确了！
何牧也是在四季神王的帮助下才知道的这些，因为四季神王的境界比秋白高多了，轻而易举就能判断的出来。
但孙彻不一样。
他只是圣主，从未进入过半神层次，也从未见过秋白，只是根据他的一些战力表现和命令，就分析出了这么多东西，并且细节精准无比，如何不令人惊骇？
不错。
这就是孙彻的能力。
能被称之为军神，又岂是徒有虚名之辈？
孙彻的话也让在场所有圣主精神一凛，有些诧异。
“那岂不是说，圣主境位面战场才是主要战场？秋白既然不想让这方世界破碎，岂不是说咱们已经掌握到了他的软肋？”
有圣主神色亢奋。
但孙彻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眼底没有一丝感情色彩，直接摇头：
“不，没那么简单啊。”
“不过这个等会再说，还是先说说我分析出的第二点吧。”
孙彻此言一出，周围诸多圣主并不惊讶，似乎早已习惯了孙彻这样的说话方式，不再喧哗，继续倾听。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孙彻的下一句话传出，直接让他们再次炸开了锅。
“秋白，并非巅峰！”
“他也并非苏醒，而是……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