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傲城慢慢的把视线对上那白发的男子,淡紫色的眸子带着浅浅的歉意,但是飞快的就一闪而过,垂着眸子,隐藏所有的情绪。

脸上冷酷刚硬的线条任然挺立,美得就像一尊石雕。

忽而,白发男子一改慈和的面容,凤眼微眯带着鹰隼般逼人,让人望而生畏的目光,声音也不像之前那般明亮,而变得有些的低哑,冷飕飕的更腊月十八似的生冷。

“下了多少盘了?”

“167。”

“赢了几把?”

“99!”

洛傲城对答如流的跟白发男子交谈,并未因他的改变而有所变化,黑色的玄衣宽大长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却越发的显得他姿态雍容,一身风华。

唇角轻轻一勾,好似如玄铁般引人无限的瞎想。

只见他面色从容淡定,唇角一勾之后,动了动嘴角,嗓音磁性魅惑冰凉,“外公夸奖了!”

“好一个,一路去,好一个,九九归一!”白衣男子突而有些疲惫,余病还残留的躯体上,导致他面色潮红的,情绪一激动,轻轻的干咳了几声。

“外公……”洛傲城眼一跳,眼眸低渐渐的冒出的寒气,汇集在一起,几乎快一块冰了。

“来人,传葛医师!”

四名在门口守着的紧身黑衣下属,在收到命令准备前去,就被白衣男子一个手势制止了。

“城儿,不必紧张,只是咳嗽了几声而已,无大碍。”白发男子显然没有洛傲城那样的紧张自己,相反,看到洛傲城紧张了,他心中倒是有中说不出来的愉悦。

他一手轻轻的拍打着胸,咳嗽声未断,眼眸间却有着几分的笑意。

洛傲城,端坐着,知道他死不了,眸中少了些嗜气,拿起磁盘上的一个青瓷杯,倒了杯茶递给白发男子。

“外公精神状态恢复的好,我今天晚上就启程去洛溪!”

白衣男子接过茶,听到这句话,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咳嗽声也在这一刻被止住。他垂着眸子,将手中的茶放到磁盘的一边……久久没有说话!

洛傲城也久久的未开口。

屋子里算不上昏暗,也算不上明亮,即便敞开的门带的光亮也无法改变着什么。

他们都眼睛都和凶猛的狼一样,夜间的黑暗就是白昼,视线在晚间和白天一样,看得格外的清楚。

不止是清楚,在晚上的视力更佳……

房中分为上中下室内,各色珍贵的玉器、瓷器、各种奇珍异宝、名人字画在这都没有踪影。

有的是一张木床,看似简陋却价值不菲的几张云山木桌椅……很大,也很空。

这个屋子是一派的男人风格的居室,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装饰。好似故意在房中留下着空白等着心爱女人的入住和任她布置……

许久,白衣男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城儿,若不是外公的这一病,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回来了?”

洛傲城,默然,静默的有着征然与冷酷,眼底划过寂寥的萧杀,“外公,孩儿不孝。”

在防风金隆的面前,洛傲城放下了素来的防御,过往的记忆,痛苦的过往,滔天的恨意不在掩饰。

防风金隆,心口紧骤,不减当年心爱之人从身边离去。静了好久,看向洛傲城那张桀骜不驯的眸子,那目中的苍凉和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

“走吧……”

洛傲城的微微的侧着脸,声音悠然点点的不稳:“谢谢祖父。”

“还是外公比较亲……”

洛傲城温和一笑,眼中有点点的笑意在眸中慢慢的淡开。

“你的毒……”城儿都是外公没用,费了那么多年,任是解不了你的毒。

“无道这次会跟着你过去,祖父只希望你安然无恙!”

“城儿告退!”洛傲城恢复了一脸的冷峻与漠然。毒的事,他明了。

白发男子防风金隆,侧头靠在梨花大椅上,闭眼假寐,静静的听着洛傲城那稳厚,不急不躁,没有犹豫往前走的步子。

祖父就是外公,没有生疏。

洛傲城出了艾草居之后,防风金隆缓缓睁开眼睛,漠然,无奈又心疼的笑了笑,“城儿,路险阻,道不明,万事多加小心。”

“祖父只怕……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这次呼唤你回来,以后也许就是出殡的那天了……城儿……多加小心。”

洛傲城一出来,千山和万墓就赶紧的迎上去。

“主人。”

“主人。”

洛傲城眉峰一蹙,眼眸深远,淡紫色的瞳发着锐利的光芒,“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要阻止无道留在钰域。”

他的外公在咳嗽时,洛傲城悄悄的用内力去试探了一下防风金隆的内脉,发现了他体内的气息紊乱。

无道留在外公身边是最好不过的了,他外公年事已高,一生孤苦。身边需要有一个医术高强之人。

“可是,主人,你的毒……”万墓紧张的看着洛傲城。

洛傲城眸子一扫,万墓自然垂下眼瞳。

千山拉了拉万墓,低着头应道:“是,主人。”

“召集人马,晚上启程。”

洛傲城转身离去,淡淡的紫瞳因思恋而变的深紫,一袭黑衣笼罩修长的人影,应思恋更添加了一层忧郁和神秘的色彩。

远方的人儿……

……

“秋季正好,天高气爽,择木果实累累也是秋叶之静美。府上前些年从西山移栽了几颗枫树,不知道大小姐有没有兴趣跟随本皇子一同回府去观赏。”

洛安闵望着清允言笑晏晏,所有的少女难抵制得住他那诱惑力十足的、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都会屁颠颠的应着。

清允回射着洛安闵,幽幽勾唇,会心一笑,“未有。”说罢,就提着身上白裙直缀的下摆,皂靴轻轻的踩在干燥的大理石板上,快速的往惠和院走了。

四皇子洛安闵停留在原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看着前方的那个小人走远,心中定时骇然不平。

天下间还未曾有人敢如此直接,拒绝着他的女子。

这样的女人,他若是征服不了,得不到,就杀了她。这就是击他自尊,拒绝他的下场。

但,洛安闵一想到他第一个想要征服的是一个商家女,他忽而觉得有些气愤,感到不值。

然,高僧的话,可信吗?洛安闵一次又一次的怀疑起那句话,得温家一女可得天下……的真实性。

他娘是当今洛溪君最得宠的贵妃,他也是洛溪君最得宠的一个儿子,可这宠爱总让洛安闵感到不真实。

洛熙国的所有皇子中只有一个人被加封了王,他被称为洛熙君最宠爱的皇子?呵呵呵!在这一刻,洛安闵狂妄自大的抽笑了几声,心胸小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清允回了惠和院后,拿着从温若雪哪里诓来的首饰……除了留下她娘的手镯,其他的都打着一个包裹,带着小钰出门去了。

去当铺当了三百两银子,掌柜看清允瘦瘦和和善善的,哄骗清允只值五十两。

清允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小钰走,这时掌柜的才慢慢的给清允加银子。

在清允的磨牙叽,一顿炮轰之下、舌灿莲花之下,最后三百两成交了,还顺手让掌柜的给了小钰一副价值不菲的耳环。

走后,掌柜突而哭起了鼻子,“怎么有这样的一个小女人啊!一般都是我讹诈别人,今儿居然在一个娘们的手中翻了阴沟。”

叱呵着旁边的管家,“你怎么也不拦着我?”

旁边的官家委屈的不敢回答,那小娘子的嘴好生的厉害,他当时听得也懵了……

“小姐,你坑人的本事能不能教教我啊?”小钰笑得可甜可甜的问着清允。

清允摸着她家钰儿的的脑袋,“为什么啊!”

“小钰以后就能自己去坑店铺的老板了,就不用经过小姐的手了!嘿嘿嘿。”

清允放在小钰头上的手停了一下,转而一想,主仆两个骨子里都有一股“焉损劲”,教了她让她去坑叶氏?

嗯,不行,小钰嫩了些,不过坑未来的婆婆还行。

这丫头越来越坏了,真像着她的丫鬟!

“钰儿想学,你家小姐改日教你哩!”

主仆二人说着说着就到了清允让小钰挑婆子的牙行,带着外貌端详,能言善辩,有些泼辣,又识得几个字的四个婆子回去了。

这四个婆子在住过的府邸中吵起架来是无一敌手,跟主子吵起来是丝毫不畏惧,正常的人家府邸都不敢租回去。

清允给了牙行的孙婆子双倍的价钱,牙婆子孙笑得合不拢嘴,把上次在清允的手中吃的闷亏抛得一干二净。看着白花花的影子眼睛发亮,感叹,温府的大小姐真够豪的。

这四个婆子清允给她们开的月银也比其他的下人高一倍,并不对她们提苛刻的条件,这些婆子第一次感觉到跟了一个名事的主……

清允让小钰把人带回去,小钰跟了她那么的久,对付元气大伤的叶氏母女还是能应对的,安排那四个婆子更是能够应对。

接着她一个人并在街上浪荡了起来,想起中国古代的发展史,清允感叹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穿越的是那里啊?

不是深宫后院,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弃妃,也不是皇亲贵族,身份尊贵的让普通的百姓瞻仰叩拜……

她就是温清允,一个被人抛弃了的温清允。

一个复仇的温清允,有些东西融入骨血里了,自己的甩不掉。例如清允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里,已经与从前的温清允混合一体了。

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永远不像以前一样的刚烈,而是对了几分的柔意。

清允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不变的是,清允永远都有着呲牙必报的性子,骨子的那纯黑的腹黑手段。

街上人很多,但像她这样抛着脸面没有戴帷帽的女子只有她一个,不少人都好生奇怪这望着她。

清允的回头率一路飙升,杠杠的。但她的一只手却捂上了另一只手带的质朴手镯一点一点的摩挲。

指尖触及冰冷,一人走在陌生的街上,好像随时都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原来,他已经和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中了。

下次见面,一点要杀了那个让她愤慨的差点迷失的男人。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一名衣衫褴褛,肮脏不堪的女乞丐跪在地上,给前面那位站在医馆门前穿着蓝色锦衣的男子磕头。

她的身边躺着一个跟她一样穿着衣衫褴褛,满身污垢的女子。

男子的脸上是充满着不屑,眼里外溢着鄙夷厌恶,掩着口鼻对女乞丐身上发出的酸味很不耐烦。

“老叫花子,没钱滚一边去,我这里开的是医馆,你当我们这里是善堂啊!滚!”

“求求你了……”

女乞丐仍然不停的在地上磕头,一个比一个响,以此来感化眼前的男人……

她呜咽着……鼻涕眼泪混为一块,本就一脸惨相的她,现在加上额头上的残破的皮肤外溢出的血,一眼望上去,格外的狰狞恐怖……

“大一,大二,把这个老东西和躺在地上死了的东西扔出去,真是晦气。打扰我们做生意,有多远滚多远……”

那男子骂的唇角的胡须都翘起来了,瞪着眼睛,丝毫不理会那位女乞还在给他磕头,在地上弄出骇然的声音。

“哎呀,医者无医德啊!看上去惨啊!”

“真是可怜,可怜……”

“看她磕的头,脸上那惨相,我是看的不敢看,太恐怖了!”

“这些医馆收的价钱极高,尤其是这些天比上次我来抓药高了好几倍,没有银子不就等于等死吗?唉!”

“季世堂足足的开了有十二家,洛溪的大部分的病者都被他们季世堂给垄断了,他们赚那么多的银子救治几个穷人怎么了?”

“就是,就是,太狠了……”

“……”

人都是爱看热闹的,季世堂很快就被街上的人围成了一圈……

清允站在其中,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和扯高气扬的男子。

秀气的手指在宽大的袖子之下微微的弯曲着,身为大夫看着病人就在眼前,一点救死扶伤等精神都没有。

身为毒医双绝的清允都对着这些道貌岸然的医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清允瞟了一眼医馆的名字,季世堂……

这不是她娘嫁妆单上的药堂么?清允唇角轻轻的勾起了一道弧度,叶氏好像还欠着飘香院的红姨五十万两黄金呢,主意果然都打到她娘的嫁妆上了。

“求求你们了,行行好吧,救救我的女儿吧……大夫……”

“喊什么喊,滚……”两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撩起袖子,举起拳头像女乞抡了过来,女乞跪在地上还在不停的磕头……

在男人的拳头就要砸在女乞的头死,千钧一发之际,清允冷然的飞出一根银针往男人的手臂上飞去。

“啊!”一声剧烈的惨叫声戛然而起,他的手在空中动弹不得,他冒着凉气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手抚着僵着的那只手。

另一人惶恐这环顾着四周,不再敢对女乞动手。

最开始骂的男子倏地从药堂里走出来,看着地上那个还在磕头的女乞就火冒三仗,指着那两个男人骂,“愣着干什么,让她们死在我们季世堂吗?两个乞丐都弄不好,养着你们干什么?一群废物!”

“是是是!”那两个男人低头哈腰。一人忍着疼,咧着牙应道。一人则看着女乞,眯着眼,攥着拳头……

“慢。”清允抬声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眉宇间清冷,面色淡定从容,质若幽兰,一袭白衣风华绝代的女子站立在人前。

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只是喊了一声,就把敌过了所有人的气场,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就连一直在磕头的女乞都拿眼睛往清允看去,忘了磕头

清允上前,清清冷冷目光扫过两个挥着拳头和指挥着两个男人的发福的男子,扶起一直在地上的女乞。

从袖中拿出一瓶止血药,倒在女乞的磕破了的额头上。

女乞吱了一下,却忍着疼,没有躲开清允。她感受到了从清允身上发出的一身正气和善意……

药撒过之后,女乞的额头上涓涓流着不止的血止住了,众人大惊呼的道:“真神奇啊!不知道那姑娘的止血药出自哪一个药堂之手?”

就连对着女乞扯高气扬的男人眼睛都眯了半分,他在季世堂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一撒就止血的止血药。

清允在从袖中拿出一条手帕,把妇人的额头上的伤口包扎好。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夫人要跪地拜清允。

清允扶着她的手臂,“不必,我不习惯!”

“你是季世堂的大夫?”清允陡然的亮出一抹清尘绝艳的笑却让人冒寒气的笑,看着眼前蓝色锦衣的男子。

男子当然知道不知好情况,他看清允只是一个丫头,轻视的冷哼一声,“我是又怎么样。”

“叫你们掌柜出来见我!”

“我们掌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清允没有直接指责他不救人,为这个妇人讨还公道,而是要见着他们掌柜。

谷长垣对清允的做法很是不解,猜到她不是一般人,但还是挺直着腰杆,卯足着气跟清允说。

“哦,是吗?温府的小姐是随便的人吗?也不见了吗?”清允淡淡一笑,邪魅妖娆,同时也扎人……

“啊,是温小姐啊!”忽而听了清允的身份他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恭敬的跟一朱三那次被清允一吼叫有的一拼。

清允此时在怀疑,经他手治疗的病人,没死过人吧。清允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点的医者的潜质,人生前后两张嘴脸的恶势小人。

“大一,大二你们眼睛生疮了,没看这是温小姐吗?还不快进去通知通知郑掌柜。”

二人灰溜溜的进去了。

“温小姐,请随小的来,去客厅喝茶。”

“叫几个了出来,把地上的女子抬进去。”清允冰冷的声音不容人反抗

谷长垣抓着腮有些为难。

“怎么,医者天下父母心,仁慈仁德,你还挑剔病人吗?”

“哎哎哎,小姐教训着极是。”谷长垣从医馆里招呼着两个男人,两个男人提着单架把躺在地上的女子给抬进了医馆。

“温小姐,你真是活菩萨啊!”女乞又低头,向清允拜下去。

清允没有扶她,只是淡淡的说:“你的女儿的命比你的跪更有用,而且我不是在救你们。”

女乞愣是没听明白,跪下去的动作也是一僵。清允抬脚跟随着谷长垣走去。女乞擦着眼泪,继而说道:“孩儿,你有救了。”

尽管清允对她的态度很冷淡,但是女乞就是能感受到清允从内而外发出的善意。认定她是一个好姑娘。

清允被谷长垣安排到了一张的高堂的木椅子上坐,她的左边上着茶。女乞满是不安的站在一边看着地上的躺着单架上的女儿。

“哟,是温三小姐来了吗?我记得今日还不是看账本的时候啊。”一声男声夹杂着愉悦成分的声音,如一阵风似的刮到了清允的耳边。

清允未有反应,他忽而冷冷一笑,“是你!”说话的口气现在杂糅着必不可少蔑视的成分。

清允不由己的又别人蔑视了一把。

这个人她认识,清允长水痘那一年就是这位白掌柜带的大夫人去治疗她,叶氏因此才能够把她移居到温府最偏僻的院子……

白掌柜是叶氏的远房表弟,和叶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清允这几日对叶氏的血杀,这位白掌柜一定悉知了。

叶氏拿来害她的那些毒药。没有人在背后指点,她一个妇人不会医术,即便心机谋略了得,也无法掌控剂量。一个不适,死相便会很容易被发现是中毒身亡的。

若是温氏在意,追究起来,叶氏绝对逃脱不了嫌疑。

“怎么,我不能来吗?”

“这里是季世堂,是医药馆,大小姐一个大门不迈的府门小姐,来这里一定待的不顺溜,还是别再这里打扰药堂里的大夫为病人治病了。来人送客!”

清允眼微眯,掀了掀嘴角,端坐在木椅上,语气平缓的不起一丝的波折,“白掌柜还知道这里是季世堂,很好。”

“敢问温家的十几个医药馆铺是姓温还是白?”

趁白掌柜回想如何应对清允时,清允快如闪电的,一巴掌嚯的打了白掌柜的脸上,“你可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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