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旅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九丫杨宇桓 > 第177章 天道循环之说
大概是太过着急,竟忘了一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就这样继续追到了观门,不料脚下一个踉跄,眼看便要摔下去,一只手却挽住了她的胳膊。

“阿九,你这是做什么?刚才在后面叫了你几声,你都不应我。”身边的人正是已经论完道的杨宇桓。

“邹淼,邹淼知道……我娘的事,快……帮我追。”她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儿。

见她一脸慌乱,杨宇桓却依然镇静,“只怕你如今追到也没用,他,会说吗?”

“可是那要怎么办?”九丫揪住他的衣襟,想将人拉开,杨宇桓叹了口气,索性抓住了她的手,“阿九,去找你应该找的人,跟你约好的那人。”

因为是杨宇桓的话,抑或是他的手,她总算平静了下来。兴许是刚才绷得太紧的心弦如今顿时松掉,她只觉得累。杨宇桓本想带着她去找那道姑,可还没走出一步,却觉得腰间一紧,低头一看,竟是走在后面的九丫自后抱住了自已。

“阿九。”他叹息般唤了一声,身后的人却没有声响。

直到背心有微微地湿意透过夏衣沾染在肌肤之上,有些暖,却有些寒。这一月来,她似乎承受了太多,但庆幸陪她走过的是自已而非他人。

天静观的香茗是临安城都颇有名的,因为稀少就算高价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观中也只有有一定辈份之人才能享用。杨宇桓自然是品尝过,但九丫则是第一次喝到。但他觉得,就阿九今日的神色来看,定不会觉得这香茗有多难得。

正如如杨宇桓所料,不远处与道姑同坐在水中亭的九丫只当杯中茶是白水,牛饮一口哽下了肚,“前辈如今可告以实情了吗?”

道姑见自已待客的好茶竟被她喝成这样,心里痛惜得很,幸亏远处候着的那位男子颇有品位,一边品一边赞,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给足了面子。他是与阿九一同来的,听徒儿说是临安杨府的三公子,自已不问世事多年,不清楚现在这些年轻人的事儿,但看人的眼光亦比后辈好那么一些。有句话叫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眼前的女子,很是幸运,自已亦为死去的人高兴。

她淡淡一笑,抿了口茶,清了清喉咙,终于开了口,“那要从二十多年前你娘才到临安时说起了,那一夜她借宿观中,贫道在道堂守静,正巧遇见她前来请卦。她在演卦一学上颇有造诣,因此在观中的几日里,与她便两相熟识了。我知道她后来去了邹府,亦知道那日她为此所请之卦是凶卦。此后她常来观中,有时会带着一个丫鬟,便是荒山沟那位。但是直到三年后的某一日,那丫鬟找到我,说她被赶出邹府,但是女儿却留在了府中,她在邹府外守了三日,想带女儿一起离开,但却不得其门。丫鬟想让我相劝,可是造化如此,又怎凭一言半语就能改变。我将人带入观中,并为她卜了一卦,那一卦亦是下下卦,但她却说,这世上卦象没有所谓的上下,所谓的吉凶不过是因事而论。于是三日后,她离开了天静观,再寻不着人,留下的只有你手上的念珠。你与她长得极像,所以第一次见到你,便已认出。”

对于九丫娘亲,她又多了几分认识,即便是经他人之口。白尹口中的她活泼开朗,邹淼口中的她善解人意,而道姑口中的她亦是有情有义。这样的人,与之相处后,怎能忘得了,难怪白尹的情留存了这么多年。

然而兴许正是太过完美,才让她承受着命运的不平。

九丫眉头已经拧了起来,手无端端掐着腕上的珠子,心头压着的大石却丝毫没有挪开,“她后来一定回了邹府,你们去找过吗?还有邹淼所立的牌位又如何解释?”

道姑叹了口气,“她的去向那丫鬟确是找过,邹府只说不知,亦因为此事她也被邹府赶出来。至于牌位之事,即便再问,亦又能改变什么?一切都是造化而已。”

又是造化!九丫不问佛道,亦没有高深的智慧,兴许是还留着刚才道堂里闹出的情绪,九丫没能压住怒气,拍桌便起,“你们这些牛鼻子,什么“造化”,什么“因缘”,不过是在求之不得之时自我排解的懦弱托辞罢了。”

她这一发飙,顿时引得在旁伺候的几个道姑脸色大变,其中几个已经起了身,然而九丫没想到的却是被自已指着鼻子骂这位反倒是一脸平静,只见她一边示意旁人坐下一边笑道:“世间道法玄妙,各人亦又不同的理解,你如此认为自有你的道理。但小姑娘,你可想过你娘亲当年留下这念珠在贫道这里,已经料到她的结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无悔,便是大道。等你有一日真正了解了道法之妙,便知道为何我会这么做了。小姑娘,我言尽于此,你请回吧。”

眼看真相便在咫尺,九丫哪儿能如此放弃,她觉得这老道姑定是知道所有前因,但为何故弄玄虚,不告之以实情?

“你既然不愿意说为何又告诉我其中一部分,如今倒是不如不知。”她气急。

“早在半年前我便已说过一切皆因天道循环善恶承负,如今天道已行,善恶已终,接下来的事便又是一番循环,已非贫道所能及,就如果此珠一般。”道姑拂尘在手向她腕上轻轻一扫,那串着念珠的线竟然断了,颗颗玉珠跳落在地。

“你做什么?”她一惊,忙弯腰去捡,但十之八九都滚落近了池水之中。

道姑已然起身,转身之时,话自口中说出:“你已是她,又何需再有此物。”

九丫一怔,转身寻人,道姑已隐入密林之中。她追了出去,却被人挡了回来,就在她想动手之时,庆幸杨宇桓及时拦住他。远远坐在岸边的他,并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但就刚才那老道姑的风姿来看,却非泛泛之辈,阿九如此闹怕是占不了便宜。

“杨宇桓,你放开我,我要问个清楚。”九丫这次可不像刚才那样轻言放弃。

他摇了摇头,抱着死命挣扎的九丫,心里琢磨着,劝怕是已经劝不住了,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叹了口气,他开口道:“阿九,对不起。”

“什么?”声音一落,她双眼却一黑,人已经软在了杨宇桓怀里。

八月初的天气,依然有些热,秋蝉好似知晓这是它们最后的机会,拼了命地叫着,让听着的人也跟着撕心裂肺。

自天静观回来后,九丫便大病了一场,全身滚烫还说着胡话,吓得杨宇桓以为是自已下手过重将她生生劈成这样,幸亏将郑太医请了来才还了他清白。

“不过是伤风而已。”郑太医如此说,“不过,她最近似乎忧思过重。”

杨宇桓一惊,“你这也看得出?”

郑太医抽了抽嘴角,“看来真是关心则乱,杨大人不见她虽然睡着双眉也紧蹙着吗?以前可从不曾这样。”

“那如何治?”他问。

“风寒吃需几剂药。不过这心病嘛,还是那句老话,需心药才能医。”

杨宇桓送走郑太医后,坐回了床边,用手拂了拂她的眉心,却怎么也抹不去她的忧思,便是此时,手却被床上的人一把抓住。

“娘,别走。”她模糊地叨着这句。

他叹了口气,将大志叫了进来,“帮我备马,我要去趟天静观。”

虽然杨宇桓知道九丫的症结所在,可这心药实在不是可以轻易寻到的。当他的轻赶到天静观时,观内的小道姑如此回答:“师叔仙游去了。”

“仙游?前日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那个“死”字他未说得出口。

小道姑闻言立马嘟起了嘴,“居士说什么呢,我家师叔是寻仙访道去了,不是你说的那样。”

哦,原来是逃了。他吁了口气,“那她何日回观?”

小道姑摇头,“师叔性情不定,说不定十天半月,说不定十年八年,也的可能再也不回来。”

杨宇桓刚刚落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再不回来!那真跟“仙游”没什么区别呀。

因为没找到九丫的心药,杨宇桓只得打道回府,神情有些失落,还走三步叹一声,连过路的几个仆人看了也觉得奇怪,一向没心没肺的三公子何时竟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了。此时正专心思考的杨三公子自然没有听到这些闲话,他就这样一边出神一边往负俗园走,将将踏进园门,一个人立马飞似地跑到了他面前。

“公子你可回来了。”

定神一看,此人脑袋上有个口子,面颊上有个抓痕,衣服也皱巴巴的,整个一副被打劫的模样。让他差点没认出这是跟随自已多年的忠仆,大志。

“哪个飞贼如此大胆?竟在我杨府动粗?”杨三公子大义凛然,势必要帮忠仆出气。

大志感动得眼泪花花的,指着某间屋子道:“公子,阿九那丫头刚刚醒过来,喊着嚷着要找你,你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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