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办！”
李清牧点头，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时间要快，必须在这墓瘴之毒彻底蔓延开来之前，尽量多疏散百姓！这样，崔大人，你号召所有人，写告示，记着，要写得直白，至少让百姓看得懂。”
很多文臣自诩文采卓越，所以写个文章都喜欢斟酌来斟酌去，推敲推敲，覆盖上一层华丽的辞藻，表现自己很有水平。
这些文章，在科考的时候是很好用，但是对于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天书。
百姓看不懂，那么写这些告示就没任何意义。
崔永泉愣了下，然后露出钦佩的目光：“李大人高见，我这就去！”
时间真的很紧迫，崔永泉也不多留，直接就去拉拢人手，这人办事效率也很高，自己起草了一分告示的范本，读来读去，觉得很通顺易懂，就让下面人去抄写。
胧月和李清牧也没歇着，两人也在写，而且李清牧写的速度比胧月快很多，毕竟他以前在清水村的时候，就是靠着写字卖画换取银子的。
整整抄写了上百份，胧月拿了这些骑上快马就去了，离开前，端木楠给她一瓶药丸，那是特殊秘制的，如果有什么不适，立刻服用。
“咳咳咳……”
客房里，李清牧捂着胸口剧烈咳嗽。
天气冷了，结果他还要抱病抄写，这么一折腾，竟然受了风寒。
端木楠进来为他诊治，看着李清牧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色，他轻叹道：“其实，你无须这么拼。”
李清牧浅笑：“实不相瞒，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毕竟是大周的江山，是陛下的江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该为帝王分忧解难。”
端木楠深深看了李清牧一眼，道：“皇上有你这样的臣子，是他的幸运。”
李清牧笑了笑，忽然，他有点古怪地看着他：“端木先生，我记得，那岩浆喷发的地方是你的祖地吧？那儿……应该葬着您的先贤……”
火焰喷发，那么，那一块地方不都……
端木楠目光微深，幽幽道：“本就是尘归尘，土归土，也许，这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吧！”
端木家的人把自己的宅邸建造在那上面，当时又怎么可能不考虑到地底下的岩浆喷发？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选择，除却一些伤感外，也就没有过多的情绪了。
当时，他回身看的最后一眼，就是给他端木家的先贤做最后的道别。
“咳咳咳……”
一阵凉风从窗户外吹进来，李清牧又咳嗽了两声，端木楠道，“我开个药方，让宁香去熬药。”
“麻烦端木先生了。”
“你好好养伤，回头月儿回来看见你这么憔悴，她肯定会伤心的。”
说起胧月，这两个男人眼里都多了分温柔，李清牧点了点头：“嗯。”
胧月负责去张贴告示，青冥和紫枫一样也去张贴了。
主要是，李清牧担心胧月一个人忙不过来，再说，青冥武功很高，有他帮助，效率会更快。
“李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这时，一名官吏突然急匆匆跑进来，脸上都是紧张之色，关键是，他的脸上还有个淤青，像是被人打的。
李清牧：“怎么了？”
“城门口全是百姓，百姓都拼了命要出城，现在城门口被堵着了，很多人都在打架着要出去。”
这就是拥堵了。
李清牧无语：“先前让崔大人已经派人去维持疏导，怎么还会这样？”
“不顶用啊，那些百姓闹腾得很，还有人说……”
那官员有点吱吱呜呜，李清牧看着烦躁，厉声喝道：“说！”
那官员吓了一跳，赶紧道：“有人说，都到这时候还把守城门不让出去，这是想阻止这儿的灾难往其他地方蔓延，这是在草菅人命……”
“荒谬！”李清牧怒极反笑，“那些百姓都是寻常人，他们怯懦，他们恐惧，害怕，但是无论再害怕，对官府都有敬畏心，你说有人说官府草菅人命？那是百姓说的话？”
这名官员一愣，他能在工部这儿担任要职，自然不是简单的，之前还没想到这一点，李清牧一说，他立刻意识到了。
“李大人，您的意思是，有人在鼓噪？”
“没错！有人不想让百姓安生地离开这儿，所以专门找了人来寻衅滋事，企图挑拨闹事！
百姓是很淳朴的，但淳朴另一层意思，是蒙昧，他们不知道谁对谁错，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会不会死，自己的亲人会不会死！”
李清牧身上有伤，所以说了这么多，气息有点紊乱，他深吸一口气，寒声道，“但现在有人在百姓之中散布谣言，说官府不让他们出城，这就会令民心动荡，如此局势就会失控……”
他想了想到：“备马。”
看来还是要自己亲自去看看。
“郎君，您不能出去！”红糖和宁香跑进来，阻止他，“夫人离开前说了，您的身体太虚弱，不能乱动，否则会加重伤势！”
“是啊郎君，您要是跑出去，回来夫人就要发疯了！”
那名官员见李清牧脸色惨白的样子，也的确不适合出去，就道：“李大人，下官张远，您若是信得过下官，就吩咐下官去做吧！”
这是一次表功的机会，也是历练的机会，张远觉得自己不能错过。
李清牧看着他，见他神色坦荡，还有些兴奋，就点头道：“好，你去，那些鼓噪的人，肯定和真正的百姓有区别，你一定要仔细观察了！另外，抓到那些鼓噪者……”
他顿了顿，忽然声音很冷：“杀！”
“大人？”
“不要有任何犹豫，直接杀，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两个，有多少杀多少！这个时候，必须实行酷法，谁敢聚众闹事，杀！”
李清牧说这话时，杀气腾腾，张远被惊到了。
想起这位大人当年可是去过西南，击退过西凉人的，他内心就升腾起一股子敬仰。
他立刻躬身行礼：“是，请李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妥善办理此事！”
说完，张远风风火火出去了。
“咳咳咳……”
他一走，李清牧再也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哎呀，郎君，郎君？去，快去喊端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