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宫，祁昀默默地看着一封密报。
这是来自北境那边的战报，上面盖了“曹”的印鉴，是曹胤发过来的。
“老狗啊，他们已经知道，那小东西还活着的事了。”
陈忠躬身，笑呵呵道：“陛下，这是好事呀，说明殿下和王妃已经相见了。”
“是啊，这是好事，不过密报上说，牧儿的情况不容乐观，四周危机起伏，月儿提出失北境五郡，好让他站稳脚跟，而她乔装易容去大梁宫……这个举动很冒险啊，但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全凭太上皇乾纲独断！”
“启禀太上皇，皇帝陛下求见！”
外面传来一个内侍的通禀声，祁昀微微一笑：“那孩子又有什么困难？想来是边关战事吧？让他进来！”
祁君涟走了进来，行礼后，道：“父皇，边关告急，还请父皇明示！”
祁君涟的话很简单，就是想让祁昀出个主意。
祁昀端茶轻轻抿了口，道：“如何告急？”
“山谷关破了，边境五十里，都落入了敌军之手！”
祁昀微微抬眸，浅笑道：“破了就破了吧，君涟啊，你不要太放心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被打扰了心神。一时成败何以论英雄？”
“可是父皇，那是边境五十里啊？”
祁君涟的心颤了颤，那可是边境五十里线，如果再不止住颓势的话，边境五郡，百里防线，都将毁于一旦！
“而且，父皇，那曹大将军和常老将军不战而退，实在是我大周之耻！”
“君涟，那你可是找到了更好的将领人选？”
祁君涟一怔，随即面色大变，赶紧行礼，“是儿臣孟浪了。”
祁昀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微微点头：“君涟，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你要谨记，至于边境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相信曹胤，相信高赤，相信常白虎，那都是名将，宿将，他们若是都守不住北境，其他人……又有何用啊？”
祁君涟愣住了。
祁昀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都是南征北战的强将，资历丰富，如果他们都束手无策，那其他人，也就是去送命的份儿。
“是，儿臣明白了，多谢父皇提点。”
祁君涟离开了，祁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点无奈，这个儿子，终究太软弱了些，没有主见，更少了气魄和胆识！
牧儿，这小东西哦！明明是最佳人选，可就是无心皇位，愁死人。
“爷爷，皇……爷爷……”
一个软糯的声音传来，小睿儿在一名姑姑的牵引下，亦步亦趋走来。
祁昀看见这个小家伙，眼底立刻染上了温柔，伸出手，张开双臂。
“来，来皇爷爷这边来，哟，乖，睿儿真乖啊，哈哈哈！”
祁昀把小睿儿抱起来，亲了又亲，尽享天伦之乐。
至于外面的战场究竟如何？他已经不去关心了。
反正这个江山，他本来就是想给李清牧的，如今他需要他的江山做踏脚石，割让给他五个郡又如何？
他爱折腾就去折腾吧！
就这样，在太上皇不管，皇帝不管的情况下，北境接连失势，一眨眼功夫，五郡就丢了。
当然，这个一眨眼，也整整拖到了第二年春末。
这一场周梁之战，整整延续了半年。
按理说，这半年打下来，两个国家无论胜败，都元气大伤吧？但很奇怪的是，双方好像有默契一样，都没怎么打。
用的，更多的是心计和攻略之战。
而且，寒冬时，整整两个多月的冰封，也没法打，只能就地扎营，分析双方局势。
所以看似打了很久，实际上伤亡并不多。
“差不多了。”
大周军营，主营这边。
曹胤看着上面的地图，指了指其中一个点。
“诸位，我们现在就在这个关键卡口上，只要守住了这里，敌军就无法南下。所有兵力集中在这里布防就行。”
“老曹，你让我们兄弟一直退，一直退，究竟是几个意思啊？梁军虽然勇猛，但我们难道就差了？大家好好布防，拼命厮杀，前面的防线不会丢，可你这虚打一仗，到底目的是什么？”
常白虎实在是憋不住了，虎着脸问道。
这几个月来，他们一路装作兵败往回撤退，起初以为是计策，大家都信任曹胤不说什么，可渐渐的，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曹胤难道投靠了敌军？
不该啊，任何人会叛变，他肯定不会的。
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
曹胤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这份地图。
“诸位，有些事要请你们原谅了，我不能说，但你们只要知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这里就行！那样，就算赢了。”
“老曹，你就说啊，这藏着掖着，难受死人了，娘的！”
常白虎忍不住，直接爆粗口，其他人也纷纷叫嚷。
“盛京城那边并无指示！”
曹胤一句话，让所有的质疑声都消失了。
是的，他们吃了那么多败仗，按理说，盛京城那边已经来了消息，甚至已经派遣了其他将领过来。
可是，盛京城几乎死了一样，没任何消息传来。
这是不是说明一个问题？
打败仗，或许，不是曹胤的意思，而是……
思及此，众人心里都是一咯噔，同时一股子寒气从脚底心冒起。
“诸位老兄弟，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涉及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好这一道关卡，这个可不能再破了！”
“好！”
这儿的人都是人精，自然听出曹胤的话外音，于是那些质疑声都消失了。
“表妹，你要去大梁那边，你就这样子去？那些人都认识你了，怕会很危险！”
营帐里，曹安行一脸担忧地看着在收拾包袱的胧月。
他已经知道李清牧还活着的消息了，那是他偶尔一次听到胧月和曹胤的对话，没辙，既然他知道了，只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听完之后，曹安行目瞪口呆！
怪不得呢，大军明明有一战之力，却一味地溃败逃离，合着是因为这？
“放心吧！”没理会曹安行复杂的神色，胧月浅笑道，“师父在他离开前送了我一个锦盒，里边有一种易容术，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而这所谓的易容术，就是……活死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