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游办公大楼。
文秘书一边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蒋总签字，一边翻出今日的行程叮嘱。
“四点钟有一个采访，是潮汐新闻电竞版块的，问题和回答我已经给您整理出来了，主要是关于这次咱们举办的电竞比赛……”
文秘书的话说到了一半，蒋博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瞄了一眼自家老总嘴角骤然扬起的那一抹微笑，心中依然明了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谁，立刻非常识趣地闭上了嘴。
“七七，”蒋博言接起电话，刚唤了一声顾城歌的小名，然而回应他的却不是熟悉的声音。
而是一阵刺耳的哭声。
“蒋博淮！你你你！你快过来一下！城歌……呜呜呜……奇奇……呜呜……”
信号原本就有些不好，柯小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的，让人心急。
蒋博言的神情立刻凝重起来，握着听筒紧张地问道：“是小然么？出了什么事情？城歌出了什么事情？”
柯小然来不及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只报了一个地址给蒋博言，喊他一定要马上过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蒋博言一看地址，表情顿时更冷。
这是医院的地址，不过却是一间宠物医院。
“麻烦帮我沟通一下，把今天的采访推迟。”
蒋博言不敢耽搁，立刻起身，抓起门边挂着的大衣就飞快地出了门。
文秘书一言都没有多问，只是目送着蒋博言出门，随后就立刻着手准备推迟采访事宜。
蒋博言一路疾驰，风风火火地赶去了宠物医院。
一推开医院的门，就见到了一双眼睛哭的肿的跟桃子一样的柯小然，至于顾城歌……
他一把掀开了帘子，才看到一只坐在手术台旁边的顾城歌。
在她面前，躺着奇奇的尸体，好心的一生帮忙取出了子弹，也帮着清理了一下奇奇身上的血迹，让它至少看起来，可以离开的体面一些。
蒋博言心口一紧，立刻走过去，伸手扶住了顾城歌的肩膀。
感觉到来人，顾城歌回过头，抬眼看到了蒋博言，那原本还空洞的目光，一瞬间有了焦距。
她立刻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蒋博言的腰身。
“奇奇死了。”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蒋博言的怀中传来，带着那让他无比心疼的脆弱。
蒋博言的心口一紧，呼吸也陡然一窒。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顾城歌闷闷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悔意和刻骨的恨意。
柯小然这时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城歌是我的错才对，如果我不是一开始，就给你找麻烦就好了。”
柯小然有些慌神地说着，她之所以急着给蒋博淮打电话，也是因为顾城歌的状态。
按道理来说，跟城歌生活过这么久，柯小然觉得自己是很了解这个闺蜜的。
但是今天，城歌的种种状态，都让她感觉到深深的不安。
不论是面对南思纯的挑衅无动于衷，还是对萧瞳的那种莫名的敌意。
等一下，敌意？
为什么她会觉得城歌对萧瞳有敌意呢？
柯小然怔了怔，想到她们从事务所离开的时候，城歌拒绝萧瞳帮她们把奇奇的尸体送到宠物医院来处理时的情形。
城歌一向是个不会轻易回绝别人好意的人，更何况还是当时那种冷冰冰的态度。
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城歌见到奇奇死了之后的伤心和愤怒所致。
但现在回想起来，即便是愤怒，也应该是针对南思纯还有她手底下动手射杀了奇奇的人，为什么城歌反而会对萧律师的态度那么奇怪呢。
柯小然想不清楚这一点，但却是心疼顾城歌此时此刻的难过。
“小然，你不自责，这件事情，你没做错什么。”
顾城歌抬眸，看了一眼有些无措不安地柯小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可是如果不是我麻烦你，今天就不会出现这个意外了。”
柯小然一边说，眸光也渐渐变得有些暗淡。
意外，这真的只是个意外么？
顾城歌咬着唇，眸光最后在了手术台上，已经冰冷僵硬的如同冰块般的德牧身上。
不，这绝不是意外！
……
当着柯小然的面，顾城歌当然不会说什么让她不安的消息。
直到她跟蒋博言两个人，处理好了奇奇的尸体之后，才一身疲惫地赶回了家。
蒋博言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地从柯小然的嘴里，听到了事情的大概。
心痛之余，他也起了深深的疑心。
“你是说，你当时完全伸手去拽住奇奇，结果绳子却断了是么？”
顾城歌整个人此刻已经瘫软在了沙发里，伸手捂着脸，声音从手背后闷闷地传了出来。
“是的，可是我没有拽住它。”
顾城歌越想越是难过，声音有些哽咽。
“牵狗绳还在么？拿给我看一下。”
顾城歌一愣，随后想起来，当时局面太混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东西被收到哪里去了。
“小然，小然应该还帮我收着！”
顾城歌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连忙去吧离开时柯小然帮她整理的包翻了出来。
包的外缘还站着没来记得擦洗的血迹，里面不仅仅有当时被她掉在了血泊之中的手机，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顾城歌没费多少力气，就把那根乱糟糟被弄在一团的牵狗绳找了出来。
“给你！”
当时情况危急，她并没有想那么多，这根绳子被她胡乱塞进了口袋，幸好没有遗失。
蒋博言伸手接了过去，放在眼下仔细检查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怎么？有问题？”
顾城歌一怔，探头也看了过去。
只见那牵狗绳靠近项圈的那一端，有一处断裂，这断裂的创口很奇怪，前半部分十分平整整齐，而后半部分却是参差不齐，还带着被四扯裂过后的毛躁感。
顾城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这……这被人割过？”
只是没有一下子直接割断，但却也足以使绳子在之后奇奇奋力挣扎的时候断裂。
蒋博言点头：“你当时在律师事务所等着的时候，可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顾城歌本想说没有，但是看到牵狗绳上面的创口，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来。
“是事务所里面的工作人员，她夸赞说奇奇懂事儿听话，还问我咬不咬人，可不可以让她摸一摸，难道是从那个时候？！”
顾城歌一拍脑袋，顿时感觉到无比的懊恼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