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也没想到，顶楼上居然有人。
一个把校服披在身上，穿着牛仔热裤和露腰T恤，染着一头红色短发的女生站在顶楼的边缘处。
她涂着血红色的指甲油，右手胳膊和锁骨哪里都有黑色纹身。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学生。
她一只手叼着烟，一边抽着烟一边拿着自己的翻盖手机在看。
“你不是说这里进不来人吗？”小吴警官质问校工。
“我……这……我不知道……”校工很紧张，眼前居然站着一个人，这是他想不到的。
我隔着老远看到了那个抽烟的女生，回忆着之前看到的人影，好像是她？
我摸着脑袋不敢确定。
小吴警官掏出证件，“你好……我是警察……”
“干嘛？我犯法了？”她十分不配合的打断了小吴警官，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哦……对了……是有个女生掉下去了是吧……不关我事……跟你们说清楚了……”
吴警官显然被眼前这个女生的无知逗笑了：“关不关你的事，等你配合我们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再来做决定。”
难道是这个女杀马特把那个女生推下去了？
等等，我好像回忆起什么了。
那个从顶楼看向我的人影。没有瞳孔。
我打算把回忆起来的情况告诉小吴警官，不管怎么样，他可是见过真正的灵异事件的。
不过那个没有瞳孔的鬼影，未必就是推那个女孩下去的吧。
我会不会让整件事越描越黑？
万一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子做的怎么办？
我站在顶楼门口很是矛盾。
我听到小吴警官的问询似乎进行的很不顺利。
“我们现在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这个打扮出格的少女顾左右而言他，半天问不出有用的东西，而且嫌疑重大，小吴警官性子急躁，干脆想把她带回警局去问清楚。
“可以啊。”少女扬了扬涂抹着深色眼影的眼睛，“不过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讯问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询问未成年证人、被害人，应当通知监护人到场。对吧，你把我妈叫过来再说咯！”
这女杀马特的话让我大跌眼镜，她还知道这种东西？居然将了小吴警官一军。
“好。”小吴警官叹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呸。”女杀马特阴阳怪气的看着小吴警官吐了一口唾沫，“我叫杨莎，警官。高一九班杨莎。”
高一九班？那不是我们班吗？
这个女杀马特居然和我是同班同学，吓得我我差点没从门口的楼梯滚下去。
小吴警官不和女人尤其是这种小女孩一般见识，公事公办也只能等通知家长过来了再说。
“吴哥。我找到能上来的地方了。”小吴警官一个同事从旁边走了过来。
在顶楼的一处偏僻角落，小吴警官顺着顶楼的外墙看到了几个紧密联系的凹槽，凹槽顺着墙壁通到了六楼的厕所窗户。
按照这个路径，虽然危险，但是学生还是真的能爬上来的。
“这个凹槽好像是用凿子之类的东西一下一下凿出来的。”那个警官再指了指尸体坠落的现场，“两边相隔不远。”
小吴警官沉吟半晌。
“我……我回去就找人把这些凹槽给填上……”校工擦了擦头上的汗。
“等我们取完证你再填吧。”小吴警官摇了摇头。
旁边的女杀马特哈哈大笑起来：“填有什么用，厕所那边的窗户这么好走，过几天又给你凿出几个洞，那帮老师不是不让人抽烟吗？我们就上顶楼来抽咯！”
抽烟？
爬这么危险的地方就为了抽烟？
当时我不知道学校里管制未成年人抽烟还是很严格的，厕所里发现抽烟直接开除。
不过对于抽烟的人而言，开除其实没什么威胁，铤而走险仅仅是觉得教务处的老师心烦，有一个安静的地方抽烟简直就是天堂。
况且这里一般人都不回过来，又不是只能抽烟，还能干点别的，比如……
不过摔死的女生到底想上来干嘛呢？
还有，杨莎这么一个高一新生怎么知道这些，虽然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那种刚刚进学校的妹子。
我这脑袋是想不明白。
突然中午的铃声响了，下面也陆陆续续有学生来教室里了。
海兵说下午先大扫除，然后去领军训的东西。
毕竟上学才是我的主要任务，我还背负着我娘的期望。
事情没个头绪，我也只能下去。
至于我看到没有瞳孔的人影的事，还是等合适的机会再跟小吴警官他们说吧，虽然没有联系方式，但是这案子没完他们肯定会一直过来的。
路过花坛的时候，我好像又看到之前跳楼女孩的鬼影了。
面目全非，穿着粉红色连衣裙倒立在花坛里。
她的眼神有些不对。
不过我也说不准哪里不对，总感觉似曾相识。
不过她也就闪现了一下，等我眨巴眨巴眼就不见了。
花坛底下的树荫阴凉渗人。
门口的班主任看着我停在花坛前面打了个哆嗦，问我是不是冷？
这种大热天，正常人谁会冷？
我心事重重的走进教室。
一屋子不认识的同学看得我有点犯怵。
本来是随意找空位坐，但是我紧张的有些不敢乱动。
室友海兵一直朝着我招手，我没敢看。
班主任姓汪，是教语文的男老师，汪老师看我有点羞涩，半天不敢动，又干脆指了一个空位，“额……这位同学……你去坐那……”
如蒙大赦的我屁股刚沾上凳子，警察领着杨莎这个女杀马特就下来了，汪老师赶忙出去。
几个人在花坛那交头接耳一阵。
警察领着杨莎就走了。
班上的同学都杵着脑袋想看热闹，被汪老师喝止了。
海兵坐在我斜对面，探头晃脑的看着我；“怎么样？见着啥了？”
“见着警察了……”我腼腆一笑，“警察不让我上去。”
“哈哈哈……我说了吧……你呀，就别想着做什么名侦探柯南了！”
我摇了摇头不再答话。脑子里忽然回味起刚刚花坛底下的那个眼神。
为什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这几年也见过不少鬼怪了，虽然没有直接的接触，但是和鬼怪幽灵的眼神交汇也是有过的。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没有意外情况，他们也就是灵体而已，基本做不了乱。
除非。
我脑子里闪过一张苍白的脸，还有她布满血丝的双眼。
终于知道为什么似曾相识了。
我的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