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仙正和老板娘聊到关键阶段。
我终于看出了这里不对劲的地方。
微弱的黑气顺着门缝慢慢的滋生出来。
两个等待的客人听到我说的话，各自露出恐惧表情，面面相觑。
他们想要回家了，如果不是这边人流便宜。
谁真的愿意到这种地方来。
“老板娘……那个……我们先回去了……”
两个人惶急慌忙的站起身想要离开。
老板娘心里害怕，没拦他们。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仔细观察着黑气的变化。
如同烟雾一般的缭绕到半空中，顺着某个方位飘了过去。
“那里是哪儿？”我指了指黑气漂浮而出的方位，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进去。
其他人看不到我看到的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方大仙的脸上紧绷着，不敢丝毫放松。
“黑气……”我认真的指着门的方位，“从这边渗出来，然后飘到……”
“那里是厕所……”老板娘发出惊恐的声音。
后面两个客人感觉不对，直接跑了。
老板娘都没敢去拦住他们。
医院和厕所都是阴气很重的地方。
医院在现世经常死人，久而久之会变成两界通道之类的空间，阴阳互通，在这不需要阴阳眼都能见鬼。
而厕所，尤其是一楼的厕所，因为茅坑本身就连接着地下，所以很多时候也会变成连接某种空间的通道，阴气可以直接从地下往上冒。
在黑门诊这种败坏阴德的医院，可能每天都有流产，这里的厕所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玄阴之地。
夏天的时候不用开空调就会很凉快，就是容易招惹脏东西。
“厕所吗？”我听老板娘一说，感觉事情可能有些麻烦。
方大仙的脸上更加难看。
刚刚的黑气其实是胎儿彻底死亡而外泄出来的冤煞戾气，现在这股气能被吸走。
这说明厕所里的东西似乎不仅仅是以人的元气为食。
越往前走，果然温度越低。
方大仙打了一个喷嚏。
“过去吗？”离厕所门只差五步远。
老板娘远远的躲开，我和方大仙肩并肩。
“过去……”我点点头，此时此刻虽然如同打霜一样的寒冷，但是我的汗还是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一起念宁神咒。”方大仙也只知道目前这一个办法。
不过我忽然想起来食粪鬼的故事，想起来最后驱鬼的那道“驱邪符”，我还专门记了一遍画了一次，那张符画法简单，我现在还记得。
“等一下……”我看着方大仙，“你有没有带黄纸和朱砂？”
难道这小子还能临阵画什么符不成？方大仙心里嘀咕。
“带了……”之前以为能照着驱邪手札画出六甲破煞神符，所以方大仙买了一些准备材料。
慌忙的跑回去，把东西拿了过来。
“我会画驱邪符……”我接过方大仙递过来的东西，直接把黄纸放在了手上。
驱邪符没什么特别的威力，就能赶赶不成气候的小鬼野怪，连攻击手段都算不上。
不过此时有的用总比没有的强。
紧闭双眼，回忆起驱邪符的画法，诚心起笔。
说来也怪，平日里记忆力差的我，此时居然一笔就画成了。
也得亏我心无旁骛。
不知道有用没用……要不多画几张？
方大仙接过我的第一张符，到了要画第二张的时候，我发现就有点记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方大仙看我第二张符七歪八扭的。
“唉……奇怪……刚刚画完就不会画第二张了。”看来是心不够诚了。
“你们能不能快点？”老板娘躲在背后终于不耐烦了，“我还指着明天能做生意呢？”
“不是说了七天嘛。急什么？”方大仙看我左画右画也画不出来，干脆也拉住我的手。
“算了吧……节约时间……一张符如果解决不了，画再多也没用。”
本来真正的驱邪符咒一般人可是画不了的，需要有点修为。
第一张符能成，当真是鬼使神差。
“好吧……”我吸着这里的阴冷空气，将纸笔还给了方大仙。
两个人嘴里默念着宁神咒，他拿着黄符站在前面，我跟着后面。
方大仙颤抖着打开门。
当时的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比打开了藏着腐烂了很多天的死鱼的冰箱。
腐烂的臭味伴着肉眼可见的寒气慢慢的渗了出来。
“你们平时真的有人在这上厕所吗？”方大仙捂住鼻子，一点一点的推着门。
“没……晚上不在这里上……只有白天才上……”老板娘也被眼前的阵势吓到。
这里晚上比白天冷得多，而且最近老是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而且这种腐烂臭味越来越重，根本不像是粪便的臭味。
所以连白天都不在这上厕所了。
今天算是这么多天以来头一次打开这边的厕所。
“里面有什么？”方大仙小心翼翼的询问我。
我摇了摇头，仔仔细细的顺着门缝往里瞧。
阴冷的月光顺着窗户洒在厕所潮湿阴暗的狭小空间。
虽然臭味弥漫，但是我没看到任何脏东西。
门被方大仙推开。厕所里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看过驱邪手札里关于婴灵的记载，按理说它们应该会去纠缠自己的父母才对，怎么会待在这个地方？”方大仙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做出噤声的手势，难以掩盖内心的紧张。
明明有煞气飘进来，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莫非？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流到了鼻尖。
丝丝凉意盘旋在上空。
莫非在我的头顶。
我缓缓的抬头。
一个通体灰白，看起来明显不止五个月大小，脑袋大的超出一般婴儿比例，遍体淡紫色血管纹路的诡异婴灵，正像壁虎一样四肢趴在厕所的天花板上。
一个激灵，抖得旁边的方大仙都吓了一跳，嘴里的法咒都停了。
“头……头顶……”我带着颤声，方大仙也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妈呀！”方大仙手里的驱邪符也吓得掉了下来。
没有阴阳眼，但是他也看到了。
头顶上的婴灵诡异一笑，露出没有黑眼珠的灰白眼睛。
它顺着天花板从门框往外爬。
老板娘也看到了，吓得惊叫出声。
“快！快追！”婴灵的速度很快，等我和方大仙回过神来，它已经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