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个队长是不是有问题？”尸蛟突然发问道。
之前我觉得是不是真凶贿赂了他，所以让他死命的往我身上按着罪名，想要马上结案。
但是从他的反馈来看，对方倒是不像那种拿钱办事的样子。
“我是觉得他有问题，只是说不出问题出在了哪里。像他这样强按罪名给嫌疑人的恶警，可能不需要什么理由，快速破案对他来说是一种政绩的积累吧，可能他只是拿我当成往上爬的梯子。”
“不……不对。”尸蛟不能认同我的想法，“我总觉得这个队长，包括那个老冯，都有目的，他们有意识的想要迅速结案。如果不是你刀枪不入，你的案子会让他们办成铁案，其他人似乎只是被这个姓佟的队长带着跑罢了。”
此时，姓佟的队长盯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你来掺和什么？这个人是凶手，是摆明了的事实。”
“是吗？”小佟警官看了自己父亲一眼，“我记得我进警校那天，是你告诉我。当警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怎么今天你会这么草率的办案，甚至不惜办假案？”
“小佟！你胡说什么？你爸可不是这种人！”姓冯的赶紧站出来，“案子让我们来办就行了，你刚进队伍，好好看好好学。”
“冯叔，你让我我学什么？学你开枪杀人，让案子死无对证？”小佟看了他一眼，又盯着自己的父亲。
“两位。”我不得不打断这对警察父子之间的争吵，“不管你们答不答应，反正我都要去洗刷我的清白。我会去找到真凶然后证明我没有杀人。”
“我跟你一起去！”小佟警官似乎在和他父亲的争吵中回过神来。
“不准去！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佟队长的眼睛在我和小佟警官之间来回打量。
“你可以跟着我。”对我而言，我可以随时不顾及警察的感受拂袖离去，谁也挡不住我。但是眼前这一口被冤枉的恶气实在难出，如果有警察跟着我，至少我能明明白白的将真相找出来给他们看。
要不然，我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他们有可能也不会认。
当我答应小佟警官的请求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佟队长和姓冯的脸色似乎变得异常难看。
“我要带着他一起去，你们谁还能拦着我？”我回头看了所有人一眼。
方玉清做了个摆摆手的姿势，看着这帮热衷于制造冤假错案的警察，她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眼前，第一缕阳光正好顺着窗子照进整个办公室。
我们三人大摇大摆的从方玉清砸出来的那个墙洞里走了出去。
“今晚的事，我代替我爸还有其他警局里的同事给你道歉，不过话说回来，你身上的凶嫌还没有消除，始终都是第一顺位的嫌疑人。”
“道歉么？要是他被姓冯的一枪打死，你会去坟墓里给程星道歉？”方玉清眉眼含怒，今天的事情让她十分不痛快。
“我也不知道我爸和冯叔他们是怎么回事，案子还有颇多疑点，他们居然要强行给你定罪，甚至不惜伪造口供。我也弄不明白。”小佟警官叹了口气。
“所以他们也很可疑，不是吗？”我看了小佟警官一眼。
“你说我是第一顺位的嫌疑人，这说明你心里还有其他嫌疑人咯？”我顺着小佟警官的话，微笑的看着他。
他没有看我，而是低着头。
“你是在怀疑你爸和那个姓冯的吧，毕竟他们这么搞，显得太过反常。”方玉清站在我的角度，百分之百不会怀疑我，但是佟队长和姓冯的反常过头，连她这个平时不动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这两人似乎藏着什么猫腻。
“我只是觉得他们特别反常。”小佟看着我，我能看出他眼中的歉疚和疑惑，他忽然不说话，而是抬头叹了口气。
“你觉得我爸和冯叔他们怎么样？”他忽然问我。
“你这是在问询嫌疑人吗？”我露出苦笑，“按他们这样的做法，不知道要冤枉多少好人。”
“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那些刑讯的流程以及法律规定到了你们县局里都是摆设？你爸他们想冤枉谁就冤枉谁？”
“不！不是这样的！你别误会！”小佟警官赶紧摇摇头，“我几乎从没见过他们今天这样的状态，所以我才会觉得反常。”
“不是所有的疑犯都跟你一样。”小佟警官似乎回忆起了自己父亲办案的过往经历，“我爸很早就做警察了，做了几十年的刑警，什么恶人凶徒没见过？那个时候，刑侦手段落后，定罪很难找到有力的证据。”
“我爸在我上学的时候曾经亲口给我讲过一件案子，有个人杀死了自己的老婆，把他扔到坑里用汽油焚尸，还是他家里人跟他一起帮忙，连同物证尸体全部烧毁，凶器直接让他扔进了水库，那个时候县城警力少，偌大的水库里，一把柴刀根本找也找不到。”
“如果最后不是我爸的上司弄了点手脚，这个人就会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出城打工，该吃吃该喝喝，逍遥法外。可惜天网恢恢，有人帮他补全了人证物证，最后这个人判了死缓。”
“我爸当了很多年警察，见过太多恶人变成漏网之鱼，杀了人却无罪释放，逍遥法外。”
“小县城有小县城的好处，在这里当警察，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处理坏人，没必要那么拘泥于形式和流程。”
“我问你，如果你是警察，当你明知道对方是杀人凶手，却没有证据给他定罪，你是选择让他从你手上溜走，让别人担着被谋害的风险？还是用伪造的证据送他一程，让他坐穿牢底甚至是吃花生米（枪毙）？”
“你认同他这种做法？”我看的出来，小佟警官眉宇间洋溢着一丝不可察觉的认同感，当他描述这些的时候，嘴角是带着微笑的。
“那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你爸似乎没这么坏了。”方玉清点点头，“我觉得对付坏人确实不需要讲这么多原则和规定。”
“要是我是警察，碰到不能绳之以法的坏蛋，我一定打爆他的头！”方玉清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怎么保证，每一个证据不足，没有办法定案的嫌疑人，都是真正的凶犯？”很显然，我就是个反例，所以面对小佟警官的这种观点，我是不能完全苟同的。
“我相信你父亲的初衷是好的。可是他是人不是神，用确凿的证据裁定一个人是否有罪才是正确的选择。哪有先确定有罪再来捏造证据往罪名上靠的？”
“我父亲不是那种凭借感情或者判断力给人定罪的。恰恰相反，他会找出真相之后再来对付恶人。”
“你说的是像我这种情况的‘真相’？”
因为一段录像和几句笔录就的出来的真相？我露出质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