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殿极为阔大，庄严肃穆，琉璃瓦金碧辉煌，四周古松掩映，百步之内，尽是松香之气，往来的道士体态轻盈，一看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见到灵风和灵石都行礼作揖，有人还朝着方玉清打招呼。
方玉清此时也只能强行按捺住心中事，强做微笑回头招呼着师兄师弟。
小墨跟着我们过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道观，难免生出好奇之心，不停的向四周张望。
我很久之前去过乾元山，那里也有道观，当初还求助过那里的假道士帮忙降妖伏魔，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的行为算是可笑至极。
这里清气弥散，晨钟暮鼓，四周只闻鸟语，道士三三两两，却出奇的静谧，确实是真正的修行之地。
我一路上还在思考着之前的事，忍不住看向方玉清。
“关于那个什么人皮卷，你自己难道从来没有印象吗？”灵风道长是说她母亲，那个叫仙仪的女子直接将人皮卷的奥秘以灌顶之法灌入了当时还是刚出生的方玉清脑中。
“没有任何印象，甚至做梦都没有梦到过。”方玉清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这许多事，我根本不知道我脑子里还有这玩意。”
“我一会召集门人，就说巫鬼教死灰复燃，打算先拿我茅山的门人开刀，进攻我茅山山门，让各人做好防范。至于玉清的事，我会好好隐瞒。”灵石对着灵风传音道，这说话声只有他们二人自己才听得见。
“眼下也只能这样安排，师兄，我实在是心中有愧。”即使上得山来，灵风始终还是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他心中始终有疙瘩，不愿意把这件事带上山来拖累自己的师兄师弟。
另一方面，其实他对自己也高度自信，相信凭自己能够保全方玉清的安危。
他相信自己，他的掌门师兄却不这么认为。
“好了，不要说什么有愧无愧的。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灵石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掌门灵石道长看起来比你师傅灵风打了这么多，两人看起来相差二十岁有余。”我开始关注起这两个窃窃私语中的道长起来。
“茅山灵字辈的门人，现在都有七十多人，只不过我掌门师伯和我师父都是上一任掌门的弟子。掌门师伯是二徒弟，我师父是六徒弟，两人年龄跨度有二十五年。”
“你掌门比你师父大了这么多？”
方玉清微微点头：“我师父后面还有两个师弟，不过他们之间就没差多少了。”
忽然之间，我看见远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古塔，塔顶以黑色琉璃瓦镶边，塔身也雕刻着各路道门神仙的战斗身姿，整座宝塔散发着威严气息，也似乎深藏着某种危险。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我抬手指了指远处的高塔，“无魔塔？”
“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这塔是什么时候建的？”眼前这处地方，该是茅山最为神秘的去处。
之前方玉清也谈及过这座塔，据说这九层的无魔塔镇压着无数妖魔鬼怪。
可是这塔虽然气势恢宏，说是镇压无数实在是太过夸张了吧，顶多关住几百好人。
“祖师爷千年之前在此地立下山门，这塔在那时候跟着上清殿一起建造下来的。”方玉清顺着我指的方向，“无魔塔，寓意自然是天下无魔，祖师爷曾立志荡平世间所有的妖魔鬼怪，所以花费了许多心力打造了这座能关押天底下所有妖魔鬼怪的镇妖宝塔。”
“祖师在世间行走五百年，最后羽化归天，临死之前更是将自己一身法力尽数加持在此塔塔身，让整座无魔塔变得更加坚固，无法被外力摧毁。”
“无魔塔千年传承，茅山历代祖师都会想办法利用此塔收敛妖魔，强化塔身。”
“那些不能去地狱的恶鬼，回不了妖洞的妖怪，全部被收容在这里面。”方玉清认认真真的为我解释了一遍。
正说着，一行五人终于来到了上清宗门的主殿上清殿。
里面空间虽然也是无比阔大，但是没有半点富丽堂皇的气息，空气中只有焚香味道，几个小道士在灵宝天尊的金身面前打扫，见到灵石和灵风，作揖行礼。
“玉明。”灵石招呼着旁边准备退下的小道士，“你去撞钟，把宗门所有灵字辈的师叔师伯都召集过来。”
沉沉钟声，涤荡山谷，山风徐来，摇动古松。
前后数十个道人熙熙攘攘的从正门或旁门走了进来，有人一眼就看出了灵风似乎受了严重的伤。
“灵风师弟，你怎么了？怎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一个穿着和灵风同样道服，但是身形圆润的胖道人走了过来，“我那里有伤药。”
他回头看了旁边跟着自己的小道士，小道士年纪和方玉清差不多大，应该是这胖道人的徒弟：“玉源，你去我的药房取一些上好的伤药出来，内服外用都要，给你师叔疗伤。”
“灵泉师兄，不比浪费这上好的药材，我这伤，我自己能治。”灵风摇了摇头。
“你这叫什么话？”胖道人灵泉摇了摇头，“就算你修为高深，内伤也是要好好处理的。”
“灵风啊！你这又是出去跟谁打架斗殴了？”旁边一个尖细声音出现，循声而至，是一个脸型尖长，八字眉的中年道士，他看着灵风，话里有些阴阳怪气，“年轻的时候下山闯荡，四处历练，凝练道心，瞎胡闹也就罢了。你现在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年轻人一般好勇争胜？”
“灵泽，不要胡说。”掌门灵石道人出来打圆场，“灵风是让巫鬼教的副教主周鹏所伤。”
“周鹏？”那灵泽道人眉头一皱，冷笑一声，“这周鹏怎么敢到我茅山脚下来撒野？”
“话说这巫鬼教自从十几年前遭遇内讧，上代教主被他们门中妖女给打伤，现在还在闭关，沉寂多年，如今这副教主冒头，直接闯入我茅山脚下伤人，当真是胆大包天，莫非他们的教主已经伤愈，眼下打算卷土重来，拿我茅山开刀？”
听到妖女二字，灵风眉头一皱，不过他一声不吭，没有什么表示。
这灵泽说话讨厌，但是他胡乱分析，倒是正中灵石掌门的下怀。
“不错。那巫鬼教偷袭灵风，就是想冲击我茅山山门。卷土重来，要想立威，自然是从道门中声势最为浩大，同时双方也是积怨最深的门派下手。”灵石对着上清殿一干人等面色严峻的说道，“所以我召集大家前来，就是希望大家能加强防范。保护好自己门下弟子，不让巫鬼教的凶徒有机可乘。”
“掌门师兄思虑的甚是有理！”灵泽抚掌大笑，“从今日起我们就要做好保卫工作。”
“好了，余下倒也无别的事，通知到了各位，大家便散去了，各自回去参行道法，领悟道心。”灵石召集所有人，只是为了让大家小心行事。
他笃定巫鬼教的人不敢大规模出动，所以只是让门人提高警惕之心，做好防范准备。
各人散去，灵风和灵石打算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只是这灵泽一直一动不动，他好像在……
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