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的感觉不是快，而是慢。
发了狂的灵石很快，如暴风骤雨，朝着灵风席卷而去。
可是灵风劲气外吐，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
灵石没有近身，就已经被重重气劲团团围住，四面八方的力量挤压着灵石，他无法动弹。
我似乎也体会到了灵石所说的灵风的可怕之处，这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灵石即使出手了，和没有出手也没什么分别，整个人被灵风的气劲冻结在了原地，似乎连着他周身的时间也一起停止，旁边被灵石劲气带起来的碎石和落叶，跟着凝固的灵石一起凝固。
落叶飘零，灵风这一声叹息才刚刚叹完。
他看着灵石，眼睛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我其实早就料想到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眼下山门分崩离析，茅山几乎万劫不复。”
“早知这些事情会发生，当初我就该带着年幼的玉清离开茅山，远离尘世，再也不过问是非。”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我看了一眼灵风道长。
其实他应该比我明白。
“只可惜，我从未给我和师兄算过一卦。”灵风摇了摇头，“不过知道了今日之事又如何？确实是躲也躲不过。”
“恭喜灵风道长，我看眼下这茅山上清宗的掌门之位，非你莫属了。”觉明眼见灵风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定住了灵石，感慨万千之余，不忘过来提及合作的事，“眼前还有一桩正事，希望灵风道长能代替整个山门答应。”
“你是灵事局谁的人？”灵风看了他一眼，“现在灵事局这个机构还能干涉门派事务了不成？”
觉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您是认识咱们汪奇局长吧，他早就退了，现在是无相大师总领整个灵事局。”
“无相？”灵风皱了皱眉，“他一个出家人，怎么成了灵事局的头子了？”
“汪奇局长退居幕后之后，就是无相大师为主，武当的玄一，还有青城的柳天生道长左右辅助。”
“武当的玄字辈还能成为无相的左右手？至少得是天行这样的高手才能坐镇总部指挥，帮着办事才是，一个玄字辈，有多少本事和威信，能和无相柳天生这种人齐头并进？”灵风感觉有些奇怪。
觉明冷笑一声，这灵风拉着他东拉西扯的讲，完全是在躲避正事。
“灵风道长，您对灵事局现在的情况很好奇，我可以一会跟您详细解释，但是眼下有一桩正事，您必须马上答复我才行。”
“你是说让我茅山提供人，帮衬你们灵事局对吧。”灵风看了他一眼。
没有任何人跟灵风提起这事，不过前因后果，只要灵风仔细掐算，就能知道个大概。
“灵风道长，我觉得先让这不知是和尚还是官的人给你个说法比较好。这人为了合作的事，差点打死了灵泽，我看不是什么善类。”我这时忍不住开口提醒灵风道。
“你这是什么话？”觉明见我直接揭穿了他的老底，有些恼羞成怒，“我来这里的第一目的就是为了合作，当时灵石以合作条件为由，要挟我杀死灵泽，我迫不得已才这么做。”
“因为茅山要是少了负责人，没人能拍板这件事，到时候山门的人一哄而散，我们所做的努力可以说全部白费，要知道当初为了和灵泽谈妥，我们可是花费了多少心力。再说这灵泽也不是什么善类，和谁合作不是合作呢？”
亏他能如此大言不惭的在所有人面前说出这番话。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不遗余力的从我茅山上清宗借力？”灵风不在意我和这觉明争吵的内容，他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想知道这背后的目的。
“眼下灵异事件频发，灵事局整体的人手缺紧，如果不想办法从道门中召集人手，很难从别的渠道找到能解决事件的人。”
这事确实是实话，当初玄青就提到了这事。
“道门之中，只有青城山没有这么多的门规限制，所以青城山有不少人成为了灵事局的中坚力量，其中更不乏柳天生道长这样的高手。”
“武当山的规矩比青城山多一些，门派里意见不统一，不过也有不少人下山加入了灵事局。可是仍不够。”
“龙虎山十几年前封闭山门，至今未开，我们想联络也没有渠道。”
“最后只剩下茅山上清宗，俨然是道门第一的势力，却始终和灵事局走的最远，这次是柳天生道长牵头，想让咱们和上清宗有合作。正好他和道教协会的灵泽道长相互熟悉，灵泽也有取灵石而代之的野心，所以我们就顺水推舟。”
“这柳天生……”灵风双眼眯缝，他多年前和柳天生打过照面，他知道这个人行事只看结果，不管手段，心思复杂。能让手底下的人干出这种事情，除了他，灵事局确实找不出第二个人，这种人成了灵事局顶梁柱，不知道对灵事局是福还是祸。
“我不是掌门。我也不会做掌门。”灵风认真的看向觉明。
双方扯了半天，没想到最后灵风直接说了这么一句话，让觉明有些不知所措，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一般。
灵风看了一眼灵木：“灵木师弟为人耿直刚健，他是新的掌门。”
灵木原本只是像观众一样的静观事态变化，没想到灵风大手一挥，他就成了掌门。
“灵石师兄离心离德，灵泽师兄确实也是有叛逆的行为，他们都不适合做掌门，身上有污点。我现在是茅山上辈分最高的人，也是修为最高的人，我来指认掌门的继承人，各位玉字辈的弟子们该不会有什么疑问吧。”
不管是以前灵风给他们授业，还是刚刚灵风直接展现出来的超卓实力，都让这帮幸存下来的玉字辈弟子心悦诚服，此刻灵风的话，确实没人敢忤逆。
不过大多数人心有疑虑，是在奇怪为什么灵风自己不肯当掌门，反而将这个位置推给了灵木。
“任凭灵风师叔（师伯）安排。”回答的声音不是很齐整，但是都还算认可灵风的安排。
比起掌门的鬼事，他们更好奇的是，灵事局是什么东西，双方的合作又意味着什么。
“灵风师兄！我？我哪有什么能力来做掌门？”灵木赶紧跑过来，他神情有些慌张，“我断了一只手，是残缺之人，怎么合适能做这个位置？”
“我问你。你心中是否有缺？你人格是否有缺？我说你耿直刚健，说错了没有？”灵风也不接茬，只是反问了一句。
“我灵木行事向来俯仰无愧，怎么可能心中有缺！至于耿直刚健，我自己倒不是很清楚。”
“能力不足可以后天培养。”灵风摇了摇头，“还有，茅山的治理也不是掌门一个人的事情。”
“这山门不是属于你灵木或者我灵风的。”灵风道长转头看了看所有茅山玉字辈的弟子，“也是属于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