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的看着他：“你相信吗？那怪物操纵了这一切。”
他剧烈的喘息着，压制着身体的疼痛，他还没有弄清楚我说这话的意思。
“关于九命猫妖的故事，最开始是我外公跟我讲的。”我看着高个警察，“他告诉我，九命猫妖会直接杀死普通人，将他们取而代之，他们和普通人唯一的区别，就是眼睛。”
“那些被猫妖杀死的人之后又占据的人，仔细看他们的眼睛，跟人类的眼睛不一样，他们的瞳孔其实和猫的一样，但是要很仔细很仔细的看才能看清。”
“之后又有人跟我说九命猫妖的故事，他们的说法刚好相反，他们说九命猫妖其实不用占据人类的身体，他们直接能操控人相互残杀，然后他们能直接捡着尸体的漏来吞吃那些被杀死的人，最后强化己身，免除了修炼的烦恼。”
“他们不会露出尾巴，但是依然能辨认出他们和普通猫的区别，这特征也是在眼睛上，据说猫妖的眼睛有点像人类的眼睛。”
“你说，哪个更可信？”我低头看着高个警察。
“现在我们遭遇的，不就是靠着普通猫的身份来隐藏自己妖怪身份的猫妖吗？它的眼睛……”高个警察仔细回忆着，“似乎就有点像人类的眼睛。”
“你已经杀死了那个怪物，现在还想知道什么真相？”我慢慢的坐下来，认真的看着他。
“当汽油点燃了那只怪物的时候，它在火焰中哀嚎，我听到了它在说话，它说不是它杀的，随后便在火中挣扎着慢慢的燃烧成了一团焦炭。”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它虽然没有说什么善言，但是至少不会说谎。我觉得这怪物并没有控制你杀死杨妙和汪警官。”
“人的确不是它杀的，是它操控我杀的，有什么分别呢？”我无奈的摇摇头。
“有分别。”高个警察忍耐着身体上的痛楚，“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人是你杀的，那只猫妖只不过是你的挡箭牌。”
“我拿它做挡箭牌有什么意义？你现在不还是怀疑到了我的头上吗？”我认真的打量着他，“你现在伤的很重，我是建议你马上去医院，反正我就在这里，也跑不了。”
忽然间，我看到他下腹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一直在不停的流淌，他失血过多，整个人都是煞白的。
“你如果再不走，恐怕真的会死。你的同事呢？”我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一个警察局的警察都让这个怪物给杀死了？”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汽油味，我不知道他是在哪里烧死了那个怪物，光凭这浓郁的味道，也知道双方决战的地点很近，不过这里隔音效果好，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你一开始其实就没有打算告知真相，对吗？”他的牙齿在打颤。
“我叫你们将那只猫抓过来，就是为了告知真相的。”我认真的回应。
“你不是为了让那只怪物过来和我们同归于尽的吗？”他忽然眉头竖直。
“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要洗脱嫌疑的打算，你只是想一步一步的引诱我们彻底杀死那个怪物，这样就能逼迫它狗急跳墙的对付我们，好让我们两败俱伤。”
“我让警察和怪物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我难道还能趁乱逃走吗？我顶着凶手的名头，怎么趁乱逃走？”我无奈的看着他。
“所以我才想知道真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死死的盯着我。
我们之间对视了半晌，终于，我缓缓的站起身。
“我外公死之前，我也在他身边，他对我说着最后的遗言。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吗？”
“他说他要告诉我真正关于九命猫妖的故事。”
“我因为听信了别人所说的九命猫妖的传说，曾经一度认为外公是在欺骗我。”
“在他临终前这个无比悲伤的时刻，我自然不会再小孩子气的认为他欺骗过我，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懂事，知道故事都是假的，外公说的，别人说的，有什么分别。所以我告诉外公，让他没必要将弥留之际的时间浪费在讲故事上。”
“但是外公很坚持，他一定要将，而且将其他人都使唤开，只留下我在他床前听他讲故事。”
“他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别人说的也是真的，九命猫妖本身就不止一种。”
“有能占据人身，以人类的姿态来生存的猫妖，也有保持着猫身，以普通猫类为伪装来生存的猫妖。他们都能通过吃掉活人或者刚死不久的尸体来助长力量，让自己长出更多的尾巴，获得更多的性命。”
“我很奇怪，外公为什么临终的时候要和我说这么多，我更奇怪的是，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爸妈听到了我呼唤外公的名字，这才慌忙的跑进屋子，等他们再次进入到屋子的时候，外公已经死了。”
“你的外公告诉你，这两种说法都是对的？”高个警察皱着眉头，“然后他就死了。”
“那他要告诉你的故事呢？”
“我外公已经很糊涂了，他要说的就是这些，而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故事。”
“哦对了。他但是还说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就是靠占据人身来生存的猫妖，在和那个被占据的人进行融合的时候，很有可能会造成失忆。”
“失忆的时间不能确定，有的猫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猫妖，而有的猫妖在占据了人身之后，睡一觉就能回忆起自己的身份。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猫妖在占据了人的身体之后，可能会误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觉醒自己的记忆。很奇怪，但是也很真实，因为猫妖占据人类的身体，等于放弃了自己的肉身，能带过去的只有虚无缥缈的记忆。”
“对比保留猫身的猫妖而言，他们的力量没有这么强大，但是有一点好处，他们能融入人类社会，不知不觉的杀人，还不用担心被捉鬼的方士发现。因为即便是拥有能识破鬼怪真身的阴阳眼，也看不出占据了人类身体的猫妖。”
“拥有猫身的猫妖自然更占力量上的优势，他们能施展全部的力量，但是也要担负被发现被消灭的风险。而占据人身的猫妖，虽然力量不济，连记忆都会出现错乱，但是能稳步的猎杀活人，能更轻松的躲避人类的追捕。”
“而且到了现代社会，连唯一能辨识占据人身猫妖的特征也能被掩盖。”我站在高个警察面前，缓缓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掉落出两片隐形眼镜。
“隐形眼镜能遮盖住猫眼的特征。”我朝着他微微一笑，他惊恐的说不出话。
“说实话，我的记忆也是刚刚才苏醒。大概就在……你朝着黑猫脑袋开枪的时候。一声枪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现在整个警察局只剩下我和他了，我也没什么顾忌了。
八条毛茸茸的尾巴从身后露出。
尾巴上缠绕这诡异的人脸幻象，一张脸代表着我杀死的一个人。
杨妙的脸和矮警察的脸都在。
“我们能占据人的身体，也能彻底的吞吃掉活人和死人。还差一个，我就有九条尾巴了。”
说着，我将自己尖利的指甲，搭在高个警察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