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晚上一直做怪梦，梦见我父亲来找我，他说他在底下睡不安稳，说是咱们家阴宅的位置不对，导致他在泉下一直受苦。”
“当时我便开始思忖，重新为谭家找一处祖坟地，迁坟重葬。”
“所以……所以我找来正清观的天语道长，让他给我看看这小镇周边还有没有什么好风水位置，将我老爹的坟头迁过去。”
“这天语道长花了半月时间，终于找到了一处风水宝地，但是那地方，已经有坟墓安葬。”
“后来那个地方你也知道了……”谭老爷无奈的看着我，“就是那处九阳玄眼穴。”
“果然。”尸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我说怎么感觉那处坟地的坟头都是新修的，原来是这姓谭的从原来的祖坟迁过去的。”
“那处地方已经埋葬的坟头……应该是老全头的祖上吧？”我似乎也明白了不少。
“是……”谭老爷点点头，“那老全头几代人的坟头都安置在那处地方，可是他们又不懂这些，只是胡乱安葬，白白的占据了这风水宝地的位置，你说这不是浪费吗？”
“风水宝地，就是用来造福活人后代的。”谭老爷朝着我认真的说道。
“天语道长说，本地最吉祥的宝地，就是老全家那几处坟头所在，叫我拿下来，将谭家的祖坟全部迁过去，然后按照他安排的位置，重新安葬。”
“他让我说服老全头，将那片地方让出来。可是我知道老全头的脾气，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明明家财散尽，穷的叮当响，还是那副当年的有钱人做派，他还以为是我娘在世那会，全家还兴旺的时候。”
“当然，该劝的我也确实得劝，毕竟动人祖坟，不跟人打招呼，那要不得，是有损阴德的，所以我当时差了我娘那边的老熟人，带着一百块大洋去找他。”
“整整一百大洋啊，我也算是意思了吧，毕竟他那块地，半块大洋就能拿到，可是这老头非但不领情，反而还拿着笤帚将我请去劝说的人给赶了出来。”
“我给他面子，又给他钱，可是他死活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了。”谭老爷冷笑一声，“这老头是个茅坑里的石头，他儿子全一发可不是，这小子就是个烂赌鬼。”
“镇子上赌坊的老板和我是熟识，我直接将一百大洋塞在他手上，请他帮我给全一发做个局。”
“赌场的局嘛，你也知道，这里面水深得很，赌徒一赢钱就忘乎所以了，庄家给了他点甜头，他还以为今天能大杀四方呢，结果等他神智清醒的时候，已经被赌场的人按在赌桌上了。”
“老板按照我的意思跟全一发讲，要么在桌子上留一只手，要么将家里的地契拿来还债。”
“后面的事我不说你也知道了。”谭老爷吞咽着口水，“全一发用地契还债，被他老爹知道了。”
“所以除夕夜老全头才会拉下老脸找我借钱，希望我能帮他赎回地契，可是我当着老全头的面告诉他，这本来就是我做的，我从他儿子手里拿到了地契。”
“得知真相的老全头自然活活被气死了。”谭老爷揩了揩汗，“可是……我当时并没有要气死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出口气，嘲讽他一下而已，没想到一把年纪……这么不经逗。”
“他儿子全一发得知此事，都不敢来报复，灰溜溜的离开了，没想到五年之后，他竟然学了一身的邪术回来报复我们谭家，他爹是自己气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完全是我谭家遭逢的无妄之灾。”
“谭老爷呀谭老爷……为富不仁四字到你这里都算是高抬了。”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冷笑。
“坑蒙拐骗挖人祖坟，拿自己女儿的尸体当做对付僵尸的手段，你真是丧心病狂！”我厉声高喝，“若不是为了这谭宅其他人的安危，我真想看着你被僵尸活活吃掉！”
“小道长……不管怎样，我肯定和那炼尸人没有任何关系，他绝对是冲着我来的。你可以骂我丧心病狂，可以骂我为富不仁，但是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觉得我是坏人，可是我并没有亲手杀死老全头，他自己心胸狭隘，听不得我的冷嘲热讽，他死了，和我没有一文钱关系。至于挖人祖坟这件事，那就更没有说头了，我将老全头祖上的坟头全部迁了出去，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我可是好好给他们重新安葬了的，又不是让他一家祖上的尸骨暴尸荒野。”
“至于我女儿的尸体，她都死了。我让天语将她的尸体炼成尸兵，还不是为了保护活人的安全吗？”谭老板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我恶心想吐。
“行了，你也不必解释，你属于自作孽，却叫这么多人凭空受害。”我摇了摇头。
既然炼尸人是冲着他谭老爷来的，我都想直接拿这人作为诱饵，诱出炼尸人，和他决一生死。
不过我转头看着谭老爷瑟缩的身影，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即便你今晚出手，那炼尸人也不会出来了。”尸蛟压低声音。
“关于炼尸人是全一发的说法，你相信吗？”我询问着尸蛟的意见。
“看他的样子，他将那全一发确实是彻底得罪了，但是这全一发是否就是眼前炼制僵尸杀戮小镇的炼尸人，还有待考证。”
“万一炼尸人不是冲着谭家来的全一发，那你拿谭老爷做诱饵又有什么用呢？”
“有个疑点。”我认真的冲着尸蛟说道，“谭老爷笃定当时雾中的炼尸人发出了全一发的声音，他说他手底下的家丁也能作证，肯定是当时跟着混入赌场对付陈一发的谭家家丁。”
他给了赌场老板一百大洋，自然得派人盯着事情是不是做到位了。
亦或是……谭老爷笃定我不会求证，随口瞎编？不过这种猜测太草率了。
“最好还是确定炼尸人的身份是否就是陈一发。”我略微思忖了之后说道。
“意义不大。”尸蛟忽然摇了摇头，“你还记不记得方玉清的人皮面具。”
“这种低等的化妆技术尚且能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修炼之人掌握化形的法术并不难。”尸蛟认真的说道，“目前这个时代，又和你我所处时代不同。”
“眼下，这世间的灵气还没有随着城市演化而消散，乡野之地多奇人异士。你知不知道面貌皮肉骨骼都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修为高强。或者干脆就掌握了幻术，变换容貌声音。”
“你是说……”我露出疑虑的神情。
“我的意思是，全一发是可以被伪装的，他的声音和面貌，只要是有人听到过，只要伪装的人法力高强，他就能变成全一发，你懂我的意思吗？”
“炼尸人修为高深，假设他只是伪装成全一发呢？不要说声音的变化，你察觉不出，即便是他变成了全一发的样子，你也辨识不出真假。”
“所以去求证炼尸人是否是前来复仇的全一发，毫无意义。”我无奈摇头。
“我更倾向于，在你怀疑谭老爷的关键时刻，他故意给你讲了个故事，麻痹你的视线和判断。”
“实际上。”尸蛟语调阴沉。
“我认为韩老爷和炼尸人，勾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