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白神魔和人类的真正区别。”欲魔冷笑一声，“不朽之血并非天生，而神魔也并非修炼而来的，你能明白那些高高在上，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究竟是怎么成就的吗？”
“信仰，是他们永生不死的源泉。”欲魔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我也不怕你知道这些，相反……我十分乐意与你分享。”欲魔竟然露出了笑意，“这大概就是鬼使神差的分享欲。”
“信仰产生的精神力量，能加持到我的身上，神魔都是一样的。”
“你会使用破煞神符，破煞神符的神力来自于哪里？六甲阳神玉男对吧？道教的神位。”欲魔冷笑一声，“可你知道，根本就没有六甲阳神吗？这是虚构的神明，民间捏造的信仰，可是你的符咒依旧能消灭鬼怪，拥有破煞的真正神力。”
“这神力，来自于民间信仰，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来源于人的精神层面，这些被观想出来的神明，比修士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假设六甲阳神的塑像换成了你的塑像，那些对着神像祭拜着的人，就等于是在祭拜你，你会发现，信仰的力量，加持到了你的身上，你会直接获得六甲阳神的神力。”
“那些拜庙的人，想象着你的样子，想象你是无坚不摧，至刚至阳的神明，然后你就成了神明。”
“你知道为什么九天玄女之类的上古神明最后被迫离开神界，飞升宇宙之外吗？因为人们已经不信仰他们了，天下无敌的九天玄女，最后连一个小小的魔王波甸都斗不过。”
“上古时代，到处都是波甸的信徒，人们信仰魔王能够给他们带来新时代。”
“哪怕神明帮助人类赢得了妖族和人类的终极决战，最后，人类也只感谢广成子，并没有谁记得九天玄女，那些上古神明，已经被人类抛诸脑后了。”
“这就是明证。一旦神明丢失了信仰，他们的不朽之血也会衰退的。”
“所以我站在这里，将那些修士吸引过来，用头骨将他们转化成我的信徒，在这些人的观想之下，祭拜之下，我的力量会与日俱增，比你们这样废寝忘食的修炼，要快多了。”
“只要信仰我的人够多，信仰我的人力量够强，百年之内，我说不定就能凝聚不朽之血。”欲魔再次冷笑。
“收获信仰，才是凝练不朽之血的真正方法？”我吃惊的看着欲魔。
“真是一点就透。”欲魔收敛了笑意，“我忽然发现，你是个不错的倾听者。”
不管是我，还是欲魔，都没注意到，程青河也醒过来了，只是他闭着眼睛，一直在装睡。
他听到了欲魔的描述，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现在……”欲魔站起身，“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谁送你过来的？在未来，有什么人能开启流沙之书将你送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欲魔的观感也变的奇怪起来，尽管我知道，这个魔头本质贪婪且残暴。
“波甸将我送了过来。”我认真的看着欲魔。说出了让他也惊骇不已的答案。
他皱着眉头，半晌才愣愣的盯着我，随后叹了口气：“这句话，也许是你的免死金牌。”
程青河忽然睁开眼，因为他疑惑至极，他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了一句话，这欲魔竟然放弃了杀死我。
“波甸将你送过来，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的这个老对手，我一直猜不透。”欲魔眉头微皱，“也许你是某个时间节点的关键人物，他让你来完成某种使命。”
欲魔显然对波甸十分了解：“他从不做无缘无故的事情，你身上有因果，我不能杀你。”
他显然知道，破坏时间进程，对整个世界可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破坏，他是因欲望而生的魔头，并非毁灭一切的究极破坏者。
“没想到你这个欲魔也会克制杀戮的欲望。”我朝着欲魔轻笑一声。
“不过……你身上藏着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这实在是很有趣，我也不打算放你走。”欲魔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可以让你做一个观众，你可以慢慢的欣赏我重新在信仰中凝练不朽之血，然后重新返回魔界。我会抓着你，亲自站到波甸面前，向他询问，当年为什么将你送过来？”
“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将我送过来。”我朝着欲魔冷笑，“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将我送过来，就是为了让我阻止你的？”
“就凭你？”欲魔冷笑一声，“你还不够格。”
事实上，欲魔遗漏了程青河这个关键之中的关键，他显然不知道，程青河就是自己日后的对手，不过即便他知道又怎样，他改变不了一切，即便是成就了不朽之血也一样。
“他倒是有可能。”他指了指程青河，此时程青河已经醒过来了，有些茫然的瞧着欲魔。
我沉默不语，因为我知道一切的真相。
但是欲魔似乎还有兴趣兴致盎然的同我解释程青河的独特性。
“他竟然能不受我头骨的影响，而且还能窥视到我的记忆，实在是……”连欲魔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有一种解释，他的执念太深，连我的魔念也动摇不了。”
“任何人，在触碰了这头骨之后，不可能不会被我的魔念引动魔性，继而发疯，可是他没有。”
“若是我能将他引导入魔，凭着他的魔念，只要他皈依我，信仰我，绝对能胜过千百个修士对我的信仰，说不定我不用等待百年，只需花费数十年的时间，我便能成就不朽之血……说不定我能成长到连波甸都难以匹敌的地步，成长为真正的神魔之王。”
“你都说了……连你的头骨，都没办法引诱他堕入魔道……你觉得……你真的能控制他吗？”我抬头认真的看着欲魔，我就差告诉他，眼前他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魔中之魔。
话说回来，为什么程青河会成为波甸这个魔中之魔？
在当年妖师提及波甸的只言片语中，我只能推断出，眼前的程青河靠着流沙之书，穿越到了上古时代，而且还机缘巧合的成为了仙师广成子的弟子。
那里才是他真正开始堕落的地方，此前，他不过只是个偏执的少年罢了。
欲魔慢慢的走近程青河……
“你休想让我堕入魔道，我一日是九玄门的弟子，一世都是九玄门的弟子。”程青河朝着欲魔怒目而视。
“到了这个关头，你还用得着对我说这些虚伪的话吗？”欲魔冷笑一声。
“你师兄晕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醒过来，而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欲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在黑暗中，欲魔没来得及仔细打量我们的面容，可现在他发现，我们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欲魔没办法探查我的记忆，连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他探查殷吴生的记忆，也只是简单巡查到了我依靠流沙之书穿越时空的事实。
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我和程青河，长得一模一样。
“也许我该仔细的打量你们两个……”欲魔在我和程青河之间来回张望，“你从未来过来，而他和你长得一样……难道你们是一个人？不对！”
“他是我的转世。”程青河面无表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