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的手指落在了头骨上，他试图将真气输入到头骨之中，只是等他指尖一碰触到头骨，他整个人就别头骨中的诡异力量拉扯到了幻境中去，整个人眼神迷茫，呆立不动。
“看来我赌对了。”程青河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即便是修为高深到了周渊这个地步，依然无法抗拒头骨的力量。
他当然无法抗拒，程青河冷笑一声。
逸尘剑尖上的鲜血还没干，他斜乜了周渊一眼，知道眼下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只是他没料到，原本守护在云山床前的向明会突然出手。
原本向明就异常的沉默，我还没发觉出他的不对劲之处，等到向明满眼血红的拔剑而出，我才读懂了程青河的诡异微笑。
他真的已经懂得了头骨的使用方法了。
不止是靠着头骨迷惑人心这么简单，他甚至能入欲魔一般，将触碰过头骨的人，重新拉入堕落的魔道。
眼前的反转，确实让我猝不及防。
逸尘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杀死周渊这件事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将我们三人放在眼里，他是无法预估向明在入魔之后的实力的。
直到向明手中长剑的罡风直接吹断了他的喉咙，他瞧见自己的剑尖还隔着周渊的头颅有一步之遥，然后他又瞧见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头颅也有一步之遥了。
看着脖颈处喷溅的鲜血，逸尘瞪大眼睛，直接断了气。
程青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次，他整张脸完全舒缓下来。
我盯着程青河，满脸的不可思议，惊骇，愤怒，甚至是恐惧。
我没想到，程青河在摸清楚了头骨的功能，并且能自如的使用之后，他竟然再次将自己的师兄拉入了魔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程青河，“他不是你最为敬爱的二师兄吗？”
眼前的向明收起了长剑，然后面无表情的站到了程青河的身后。
程青河朝我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他确实是我最敬爱的二师兄。”
“那又怎样？”程青河给了我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跟你说的话吗？我将自己这一生之中的遗憾与愤怒，都告诉了你，我请求你帮助我，但是你拒绝了。”
“我还是你的前世呢？那又怎样？我的故事。在你看来，只是故事而已。”程青河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慢慢的走到周渊旁边。
此时的周渊目光呆滞，整个人在不停的颤抖。
“他还蛮厉害的，竟然能和头骨产生的力量抗争，不过他成为我的信徒，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程青河在桌子旁边坐下，端起水壶，他没有往茶壶里倒水，而是将壶嘴直接送到了嘴边。咕咚咕咚的大口喝水，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般？
“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觉得是老天爷在帮我。”程青河认真的看着我，“真的！”
“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就能使用头骨的力量，执念这东西真可怕。”程青河盯着我，似笑非笑，“我脑子里容不下别的了，除了和白秀再见一面。”
“这该死的命运，将我和白秀拆分开，却又鬼使神差的让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程青河拍着向明的肩膀，“让我不得不牺牲我的师兄，来实验这头骨的力量。”
看到他的样子，我既释然，又茫然。
释然的是，他终究还是波甸的样子，展露出难以抑制的魔性。
而茫然的是，他的入魔，似乎为时过早，他还没有穿越到上古时代。
“总归有合理的解释。”尸蛟忍不住出声，“也许他在穿越之后失去了记忆，后来才慢慢找回。”
有可能吧，但是我现在看着程青河，有种虚实难分的感觉，就好像眼前的一切是一场幻梦，而我，就在这幻梦醒来的边缘。
“你不冲上来阻止我吗？”程青河忽然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你知道我的目的。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了你，我要用无字经穿梭时间，救回白秀。”
“也许我该阻止你。”我突然朝着程青河微微一笑，“但我现在想通了。”
“你改变不了这一切。”看到程青河魔性大发的一面，我忽然领悟到，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都顺着命运的安排在发生，过去，现在，未来，不是破碎的时间，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我们所有人向前。
“不可能！”程青河忽然觉得我很无趣，“我相信我可以改变这一切。”
“欲魔给我的财富，可不仅仅是这个头骨这么简单，他教会了我成就不朽之血的办法，我只要积累足够多的信徒，得到足够多的信仰，就能跨越人神之隔。等我成为了真正的神明，我便能彻底掌控自己的命运，难道，我作为神，还不能穿越回过去改变命运的悲剧吗？”
我不再言语，因为我知道，对于已经状若疯魔的程青河而言，说什么都是浪费口舌。
程青河端着头骨慢慢的靠近自己的师傅，他希望连云山也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他的手微微颤抖，抓着自己师傅满是皱纹的手，试图让它触碰到头骨。
“住手！”门外传来一声大喝。
殷吴生推门而入，不过他重伤未愈，根本没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从门口直接滚落进来。
“畜生！你要做什么？”殷吴生脸色和唇色都十分苍白，他满头冷汗，朝着程青河怒目圆睁。
程青河朝着殷吴生冷冷一笑：“你没看到吗？我要让我的师傅，成为我的信徒啊。”
“我要让他供奉我，祭拜我，哈哈哈哈。”程青河露出残忍的笑意，将云山的手硬生生的按压在了头骨上，云山昏迷病弱的身体开始猛烈的抽搐起来。
“啊！！！”殷吴生狂吼出声，他想冲上去，却虚弱无力，再次软倒，我只能将他扶起。
“畜生！畜生啊！”殷吴生双目赤红，无力的挣扎，而程青河则心满意足的将云山的手甩开。
片刻之间，原本昏迷不醒的云山忽然就坐起，睁开了血红的双目，缓慢的站立起身，跟在了程青河的身后。
我担心殷吴生会崩溃发疯，只能一个手刀将他打晕。
我没办法阻止程青河，无力感和疲倦感深深的席卷过来，我只能静静的看着他。
“我能感受到他们心间对于我的敬畏和信仰。”程青河转头望着这三个双目血红的人，“那种力量，似乎凝结成了实质，加持到了我的身上。”
云山将无字经双手捧上，在我眼里，这是一卷朴实无华的卷轴。
程青河没有接过无字经，而是朝我使了个眼色。
“不是说，你是无字经命定的使用者吗？我就不夺人所好了。”他冷笑着看向我，“我让周渊来提供这次穿越的能量，你来负责开启无字经。”
“要我开启无字经将你送回去，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认真的看着程青河，“去鬼门周围开启。”
我希望能借助无字经的力量，解决鬼门洞开的危机。
这是我唯一能为这个世界做的事了。
也许一切的一切，都将在今夜结束。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波甸将我送到了这里。
他的命运，和我的命运，是紧紧相连的。
我就是程青河成为波甸的推手，这真是妙不可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