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延自己都觉得奇怪，崔艺芯的行为够蛮不讲理，粗暴嚣张了，可他居然不讨厌。
不仅不讨厌，还觉得很可爱。
他怀疑自己真的中邪了。明知道她脾气暴躁，功利世故，明知道她刁蛮霸道，举止粗鲁，可他还是忍不住喜欢。
看她处处都好，哪里都可爱。看到她，他就满心欢喜。
H&R旗舰店里。
杜念蕙一个人独自坐在办公室。
秋色已浓，外面的人行道上，已经有落叶堆积。随着风卷到街角，静静地堆成一小堆。
崔艺芯喝着一杯冷掉的咖啡。精致漂亮的脸上，有着深深的落寞。
又如何？她拆散了季信燃和苏遥，她借着浩浩的身份，得到了季家长辈的认可--可是，又如何？
季信燃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半点改变。没有更热情，没有更亲昵，相反，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疏远。
她开心吗？并不。
心里的惶恐，夜夜折磨着她。只是一步错，步步错。
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无论如何，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杜念蕙拿起手机一看，是季家的固定电话。
她接了起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周妈妈做了好吃的蟹黄蛋糕！''浩浩可爱的童声还带着笑：''奶奶说了，我可以吃三块！''
听见儿子的笑声，杜念蕙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浩浩乖，蟹黄蛋糕小孩子不能多吃哦！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浩浩吃完蛋糕记得漱口哦！''
''嗯！妈妈快回来吧，我们都在等你！''浩浩笑着，电话另一端还能听见汪华兰和季振宏说笑的声音。
一家子，听上去很是和美。
杜念蕙心里温暖了许多。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多了这么多人疼浩浩，还多了一个优秀的爸爸--为了这些，忍受些委屈和羞辱，又有什么关系呢？
…….
环境优雅的餐厅。
姜悅走进包间，放下手里的包，笑着问对面的杜念蕙：''我们杜大设计师最近不忙啦？怎么舍得抽时间请我吃饭了？''
杜念蕙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砖红长裙，戴了副框架眼镜，看上去多了几分知性。
听见姜悅这么说，她笑了笑：''是啊。一有时间，第一个就想到你了。想吃点什么？''
她把菜单递给姜悅。
姜悅点了菜，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问杜念蕙：''浩浩最近还好吧？''
''嗯。他很好。太爷爷太奶奶都很宠他，爷爷也对他很好。''杜念蕙脸上的笑容灿烂起来。
姜悅柠檬水也顾不得喝了，睁大眼睛，十分惊讶的样子：''念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杜念蕙微笑：''小悦，你先别激动，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你听了就知道了。''
杜念蕙把浩浩认祖归宗，季信燃和苏遥离婚的事讲给姜悅听。
杜念蕙刚说到伪造DNA鉴定书的事，姜悅忽然拿出手机。
''哎，念蕙，等会儿哈，刚才我手机震动了一下，有微信进来了。我先回个微信。''姜悅拿出手机，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好几下。
接着她把手机拿在手里，看着念蕙：''好了，念蕙，你继续说吧。''
杜念蕙把造假的过程跟姜悅说了一遍，除了没说程家桐的名字，其他都没有隐瞒。
姜悅的手紧紧捏住水杯，脸色十分诡异：''DNA鉴定书的事，你是提前跟鉴定中心的人打的招呼？直接出的鉴定结果？''
杜念蕙点点头：''是的。''她接着道：''A市就两家最权威的鉴定中心。一家是你之前帮我做鉴定的那家，还有就是这家了。幸好季家人没找到之前做鉴定的那家，那家搞不好会有印象。''
''呵呵，是啊。真是挺幸运的。''姜悅的笑容非常僵硬，嘴角还有细微的抽搐。
只可惜，杜念蕙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发现姜悅的异样。
''浩浩的身份，真相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小悦，答应我，为我保密，好吗？''杜念蕙伸手握住了姜悅的手。
少年时代的朋友，感情总是格外真挚。对姜悅，杜念蕙是信任的。
''嗯。一定为你保密，念蕙，你放心吧。咱们都这么多年的闺蜜了。''姜悅紧紧回握杜念蕙的手，眼睛不由自主瞟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菜上来了。两人开始吃饭。
''现在季家已经接受了浩浩，念蕙，下一步，我是不是要参加你和信燃的婚礼了？''姜悅笑着问杜念蕙。
杜念蕙摇摇头：''还早着呢。信燃他，他还爱着苏遥。不可能同意和我结婚的。''
姜悅松了口气，却故意道：''不会吧？信燃有那么爱苏遥吗？要真是那么爱，怎么又说离婚就离婚了呢？我看还是爱得不够深。''
杜念蕙叹气：''深不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和苏遥离婚，赌气的成分居多。信燃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骄傲得很。从来只有他甩别人，哪儿有别人甩他的？''
姜悅很认同杜念蕙的观点：''我看信燃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苏遥了。他就是典型的天蝎座，记仇得要命。''
杜念蕙笑了起来：''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当初你扔了信燃的书，他好几年都不搭理你！哈哈！''
姜悅噘嘴：''我也是受害者呀，我看言情小说里写女主故意扔了男主的作业，结果引起了男主的注意。我也想学一学嘛。结果季信燃整整两年不理我！真是气死了！''
杜念蕙大笑：''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呀！上面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你扔书也不挑一挑，活该被他讨厌。''
两人说起年少时的糗事，都哈哈大笑。
晚上，姜悅躺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她划开手机，点进音频，打开。
''DNA鉴定书的事，你是提前跟鉴定中心的人打的招呼？直接出的鉴定结果？''
''是的。A市就两家最权威的鉴定中心。一家是你之前帮我做鉴定的那家，还有就是这家了。幸好季家人没找到之前做鉴定的那家，那家搞不好会有印象。''
一段完整的对话，在录音里听得清清楚楚。
姜悅关了录音，眼睛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当初，她和杜念蕙都暗恋季信燃。只是她总大大咧咧的把要追季信燃挂在嘴边，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开玩笑。就连杜念蕙都当了真。
其实她是真的。她真的喜欢季信燃。
论家世，她比杜念蕙好，论外貌，她并不比杜念蕙差。可是，季信燃选择了杜念蕙，没有选择她。
这么多年，她都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这段录音能派什么用场她不知道，但是，杜念蕙能有一个致命的把柄捏在她手里，这大大补偿了这些年她内心深处的不忿。
想着想着，姜悅又长长地叹气。
当初她拿着浩浩和季信燃的基因去做DNA比对的时候，她记得鉴定结果是肯定的，报告上写着季信燃和浩浩有亲子关系。
为了不让杜念蕙得逞，她才找人故意改了鉴定结果。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季家竟然也产生了怀疑，也去做了亲子鉴定。更狗血的是，杜念蕙为了上位，竟然找了同学去干预鉴定结果。
如果第一份鉴定报告没错，那浩浩就是季信燃的亲生儿子无疑。
幸好，杜念蕙并不知道这个事实。
姜悅皱起眉头，如果杜念蕙真的能勾引到季信燃，两人真的要结婚，她就拿出这个来威胁杜念蕙，让她自动退出。
她嫁不了季信燃，也不想让杜念蕙嫁给他！
…….
杜念蕙办公室。
杜念蕙正在电脑上画图，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杜念蕙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她的手指放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才接起电话。
''喂，念蕙，在哪儿呢？''电话另一端响起了程家桐的声音。
杜念蕙淡淡道：''在办公室呢。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程家桐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老同学叙叙旧嘛，请你吃饭，赏脸不？''
杜念蕙看看墙上的挂钟。还真是午饭时间。
''好啊，没问题。我们在哪儿见？''杜念蕙很爽快的答应了。
程家桐这个人做人还算有分寸。帮了她的大忙，平时也从来不拿这个说事，很少骚扰她。
现在人家提出老同学见面吃吃饭，并且是工作日的午餐，不是晚餐，不算暧昧。她再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
难怪程家桐能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真是会做人。
杜念蕙在心里暗暗感叹，拿了化妆包到洗手间补了个妆。
她对程家桐，绝对没有任何想法。但是，每次程家桐见到她时，那种惊艳倾慕的眼神，还是让她很享受的。
在季信燃那里受挫的自尊心，似乎都得到了补偿。
果然，当她迎接着程家桐的目光走进餐厅时，她又在他脸上看到痴迷和爱慕。
杜念蕙微微一笑：''家桐，今天怎么有空？''
她穿了条宽松的毛边牛仔裤，宽松的黑色真丝衬衫，下摆很随意的塞进裤腰，紧致的腰身很性感，整体却又有一种帅气干练的美。
程家桐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不去，半晌才道：''和你吃饭，我一直有空。''
对他这句颇有深意的话，杜念蕙只是一笑了之。
等菜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程家桐突然举起杯子：''念蕙，干杯！认识你十年了，十年情谊不容易啊！''
杜念蕙跟他干杯，笑道：''怎么今天这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