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羽墨精致小巧的脸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尴尬，殷红的唇扯出微微弧度：“就这么叫着，总有一天会熟的。”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随手招了服务员过来，结果菜单，优雅点餐。
“吃什么？”程君宴随意吐出三个字，却顿了一下心中恍惚，继而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菜单向秦羽墨递过去。
秦羽墨接过菜单，动作优雅轻慢地翻着：“既然君宴让我选，那我就大胆做主了。”
见程君宴没有任何异议，她小手一挥，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对着服务员点菜，完毕之后脸上依然带着清新甜美的笑，双目含情，丝毫不避讳地盯着程君宴。
眼前的男人她觊觎许久，这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地面对面坐在一起。
饶是她被那么多不同的男人追求过，如今在程君宴面前，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许是他君临天下般的气质，让她打从心底折服。
餐厅上菜极快，正好解决了二人之间的静默气氛。
“君宴，我刚才点的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西冷牛排，是米其林大师级厨师亲自做的，你尝尝看。”秦羽墨说话之间已经切好了一小块牛肉，用叉子取号，递到程君宴的面前。
她抬眸看着对面不为所动的男人，停在半空的手进退两难。
“君宴，你不尝尝看吗？”秦羽墨忍着尴尬，再次开口。
然而程君宴却只是往后退了退，低沉的嗓音淡淡响起：“我自己有，秦小姐可自己品尝。”
说完，只一味低头拨弄着餐盘中的美食，墨眸深不见底，让人猜不出一丝情绪。
秦羽墨将手讪讪收回，那块切好的牛肉也被置在盘中，仿佛在提醒着她，遭人嫌弃的下场是什么样子。
她捏着刀叉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微的颤抖，秦羽墨手中的叉子扎在拿块牛肉上，因为力道失去了空气，金属叉子的尖端与瓷器盘底摩擦出短促的尖鸣。
程君宴切牛排的动作一顿，秦羽墨面色通红，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她眼底湿润灼热，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期盼望向程君宴。
秦羽墨理所当然的想着，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任何一个男人在这个场景下，都会对她安慰几句的吧？
似乎是终于感受到了她热切的目光，程君宴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怎么了？”他目光和语气是如出一辙的冷淡，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许，根本就没被他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秦羽墨意识到这一点，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紧接着，她就看到程君宴唇线完美的薄唇开合着，嗓音低沉：“牛排不好吃吗？”
秦羽墨嗫嚅着，她望进程君宴那双漆黑的眸子，恍惚间，如坠深海，窒息骇人。
“不是的。”秦羽墨努力撑起一个笑容来，“很好吃。”
牛排很好吃，她和程君宴的第一次约会也会很完美，一切都会像是她想象中那样的。
秦羽墨低着头切牛排，努力维持着她优雅的就餐礼仪，然而，却忽然就失去了抬头再去和程君宴对视的勇气。
那双眼睛，不是她梦中的璀璨星河，而是遍布嶙峋怪石的深沉海底……
程君宴冷眼看着秦羽墨的神色变化，嘴角不带感情的勾了勾。
只是，在最终看到秦羽墨眼底压抑不住的畏惧的时候，程君宴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最温顺也最胆大包天的女人来。
那天他过去，她做了一桌菜，是在等谁？
暖黄灯光下色香味俱全的一桌丰盛晚餐，虽然程君宴根本就没吃到，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硬生生的让眼前的西餐变得索然无味。
就如同，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人。
几乎符合一切豪门妻子的标准，就像是个完美的模板，毫无生命力的模板。
一直低着头的秦羽墨根本不知道用餐时，对面那个男人打量她的眼神，是与看死物无异的凉薄。
她矜持地用餐巾擦拭过嘴角，笑容完美而优雅。
“君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程君宴伸手划了一下手机屏幕，没有任何未读消息，心情忽然就不大好。
他漫不经心道：“随你。”
感觉到程君宴的不在乎，秦羽墨脸色一僵，又硬生生忍下来，对他露出有点讨好的笑容。
“我之前做了一些小调查，那今天就让我带君宴出去放松一下吧。”
程君宴不置可否，单手插着裤兜，跟在兴致勃勃的秦羽墨身边往外走。
让秦羽墨越来越挫败的是，不管她做什么，程君宴都真的“随她”。
可那不是男朋友宠溺女朋友的“随你开心”，而是“随便你做什么，我无所谓”。
等到约会结束，秦羽墨等待程君宴四个小时都可以毫无芥蒂露出的笑意，已经染上了浓浓的疲惫。
程君宴该绅士的地方无可挑剔，他亲自开车将秦羽墨送到家门口，微笑的模样依旧是让秦羽墨心脏不争气的加速。
他的嗓音像是浸透了冰雪，再怎么带着笑意，依旧冷冽。
“秦小姐，晚安。”
秦羽墨失神的想，这好像是今天他第一个眼里都能看到笑意的笑容。
是和她告别时候的笑容。
……
因为突然多了一档全新综艺，安岑的时间一下子就变得紧凑起来。
所以，当程君宴半夜打电话过来，安岑第一反应是想假装睡了没看到电话的。
没见她床上还铺着满床铺的关于新综艺闯关游戏资料？
铃声响到第四下，安岑按了按太阳穴，还是把手机拿过来了。
那边程君宴还没质问她一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安岑便已经娇笑两声，什么话都章口就来。
“程先生，这么晚了，是不是想我想到睡不着觉啊？”
回答她的，是程君宴冷硬的两个字的命令。
“开门。”
安岑呆了一下，忽然就有点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你在门口？现在？我家门口？”
手机里传来不耐烦的“啧”，那股子无形的火气带着某种邪火顺着电话信号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