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便说过不希望谁再因为自己受伤,她也不愿意连累到本就与这些事情毫无瓜葛的无辜旁人。

她姐妹二人瞧见神情有异的顾伊诺,知晓她这是在为她们身上的伤口感到内疚,也是十分担忧地宽慰着她。

“不是小姐的错,是月霜疏忽了才叫小姐落入那般境地。”

“是啊,小姐,是我们办事不力与你没有关系的。”

明明真正受伤的……是你们啊……

“你们不要再说了。”

顾伊诺抬起右手手背抹去眼眶中含着的泪花,扶她二人坐下。

“是我无用在先……”

月霜和银霜的神情越发焦急了起来。

“真的与小姐没有关系的……”

知道她二人后面会说些什么,顾伊诺抬手制止住了她们示意二人不必再说些为自己开脱的话语。

“我也并非什么自轻自贱之人,该是我的过失我认,该是我身上的债事我还,该是我护着的人我也会拿命去守,相反的,不该我背的污名我不认,不该取我性命的人我也绝不轻饶。”

眼泪擦拭干净后顾伊诺露出坚毅的眼神。

同一时刻的刘府。

诺大的中堂上刘原正满脸焦急的负手在乌木座椅前徘徊着,今早他从管家那儿得了信,说是刘定乾那书生有了动静,正巧他们才查到顾伊诺不久前同刘定乾接触过,虽然太子在很早之前告诉他刘定乾这个人不足为惧,顶多是从前顾相的一个学生而已,该提防的是顾伊诺。

可刘原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还是分身叫人去刘定乾那儿盯梢,果不其然还真叫他盯出了动静来。

他立刻下令,不管他们是要去做什么,务必要将他们在沿途截杀,不留活口。

只是距离管家出去到现在都过了这么些时辰了,怎么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就在刘原快要按耐不住想要派人去寻的时候,管家突然回来了,还带着一身的血污。

“怎么样,他们死了没有。”

一见他进门刘原便冲上去捉着管家的肩膀激动地问。

管家见状更是不敢告诉刘原真相了,支支吾吾好半天。

“我问你话呢,顾伊诺死了没有?”

刘原几乎是不甚激动般地瞪大着双眼看向管家,只希望他嘴里吐出他想要的答案。

“回、回老爷……六皇子突然来了……不过我亲眼看见那顾伊诺和刘定乾两个人跳了河!”

瞧见刘原神色的变换之后管家陡然提高了音量。

“果真?”

刘原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生怕管家是为了掩盖失手捏造的谎言。

“你雇佣的那些人呢?处理干净没有?”

下意识地提了一嘴,刘原本意只是想提醒他不要留下证据,可是不知道这句话到底触了管家的哪根神经,瞬时将他整张脸吓成了猪肝色。

“都……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

“六皇子将他们……都杀了……”

墨玉麟动手的时候管家正在河边等着那些人将顾伊诺身边的两个婢女带过来沉河,可是他站了许久都没有瞧见人影过来,于是等得不耐烦的管家准备亲自去催。

可还没等他走近便听得那边一声惨叫,一抬眼便瞧见杀人杀得正在兴头上的墨玉麟举起染血的长剑刺入一个人的胸膛,激起一滩鲜血。

那天顾伊诺受刑的时候他也看见了墨玉麟动手杀人的场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顷刻间便软软倒下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墨玉麟凶煞却又冷漠的眼神将管家吓得一个激灵软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寻到了个隐匿的地方藏了起来。

直到日落西山红霞满天之时管家才能勉站起走上几步。

等他回到原地瞧见的景象又叫管家一阵脚软,也记不清楚自己是全程走回还是爬回的刘府。

“废物!你不是告诉我那些人都是穷凶恶极杀人无数的吗?那么多人怎么会连一个六皇子都拦不住?”

“实在是……那六皇子武功太过高强……”

管家心里还是存着后怕,若是当时自己没有不耐烦地要去催那些人说不定也成了墨玉麟的剑下魂。

“滚吧。”

没眼瞧管家这副窝囊样,刘原朝他挥了挥袖示意他赶紧下去莫要杵在这继续碍着自己的眼。

管家唯唯诺诺地应了。

刘原坐回了椅子上,心中仍旧存着不安。

跳了河……按理说应该不可能还活着……

可是他没来由地直觉告诉刘原顾伊诺这小贱蹄子没那么容易死。

大难不死的顾伊诺正游走于各大赌坊间寻找一个叫赵四的男子。

刘定乾在被救上来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鼻子呛进水将他整个脑子都清洗了一遍还是怎地,突然想起这个叫赵四的男子,他说这个人以前是崔清玄的狐朋狗友,在崔清玄还没成名的时候二人经常厮混在一处。

据说这个赵四是个伪造私印的高手,而崔清玄又善临摹从前这两人便靠伪造书画赚得不少生意。

只是后来赵四同那崔清玄闹翻了,誓死不与他相往来。

既然这个赵四有本领造名家私印,也一定有本领造金国皇帝的私印。

这次顾伊诺学乖了,向墨玉麟借用了他布在京中的暗网,出手迅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赵四带回了王府。

当他们将赵四从皮袋子里放出来的时候,他朝着堂上坐着的顾伊诺和墨玉麟破口大骂着。

等到骂到口干舌燥的时候赵四整个人偃旗息鼓一般耷陇着脑袋。

“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算听了好一会儿了,墨玉麟俯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请你来不是想听你说废话的,劝你早点看清形势想清楚了再回答。”

堂上的男子眉宇间自带迫人的气势,饶是赵四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还是不由得后缩了下身子。

“我的姑爷爷、姑奶奶欸,我是真的不知道,要不您们给我提个醒儿?”

摆出拿手的架势,赵四耍着无赖惯用的强调,十足的老油条。

心里却是一个劲儿地在问候着崔清玄的全家。

“我给过你机会的。”

墨玉麟只手握住桌上杯盏,轻轻吹开面上浮着的茶雾。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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