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夜探被许怀瑾发现后,如意就开始小心谨慎起来。明面上顶着二夫人贴身丫环的身份,晚上就再也什么都不做。

她不能被许怀瑾发现,但是她又好奇许怀瑾的武功到了何种程度,尤其是她回到许府后每天在干什么?

在几天没有事发生,足够让人松懈了后,如意再次脚下使着轻功,脸上蒙着布,速度快速而利落的让人看不清。偶尔管家倒是能感觉到许什么,但只是一抬头,只有树上的枝条抖了抖,就什么都没有了,树里也没有任何东西。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没有风,为什么树枝会有声音?难道是鸟儿停留在了树上?可是为什么他一抬头,连个鸟毛都没有发现,难道它有这种本事能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意暗道真倒霉,这许王府说大也不大,说小也并不小,怎么就次次都能碰见许怀瑾呢?她只凭借着自已对许府每一处的熟悉,在脑海快速制定了计划方案后,就立刻隐住气息小心的往计划好的方向逃去。

奈何就算她再如何小心翼翼,明明许怀瑾是背对着她的,可是她只是小小的一动,许怀瑾的后脑勺就仿佛长了眼睛一样速度极快转头,在那一瞬间,如意也感觉到不妥闪电收回了脚闪到了假山遮挡住自己的身子。

如意大气都不敢呼一口,就怕呼出的气息会被同样练武的许怀瑾敏锐的收入耳里,借由就能判断她的方位。

这样可不好,如意头一次蹙起了眉,第一次这么为难。而她上一次蹙眉的时候,是在知道自己要进许府前。

这样下去可不好,不能每一次出来都被发现,她是不能让许怀瑾察觉到什么的,所以也不能轻举妄动。可是这样她什么事也做不成了,要是坏了主子的大计……如意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脸色阴沉沉的。

而许怀瑾这边,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一道视线向她投来,但是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她心中的警惕丝毫未下降,因为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消失过。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反而觉得更不对,所以比如意想的更加敏锐。

“你是谁?出来吧,别躲了,我知道你在的。”许怀瑾突然出了声音,即使周围平静一片,她依旧未放松警惕,戒备地扫视了周围一眼。

如意这下更是闭了气,一丝声息都不泄出。

许怀瑾感觉到周围除了风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她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她感觉错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是她自己太过紧张出现了幻觉?还是那个人武功太厉害,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总之,那一定是个高手。许怀瑾想到不久前在屋顶上偶遇到的人,那人为什么会在许府?是不是抱有什么目的?她也曾经听师父说过,京城身居官职地位不弱有权力在手的人,府上身边总会备几个暗卫,他们隐藏在暗处,与黑暗融合一体,一般武功弱的人是发觉不了的。

但是如果主人出了危险,也就是暗卫存在的意义所要保护的人有事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与敌人战斗。

她最近总能感觉到有武功不弱的人一直在周围徘徊,难道就是暗卫吗?可是这也似乎不对,暗卫怎么总是出现在她周围,难道是为了保护她?

不,她没有什么值得保护的,而且她又没跟任何人结怨,也不会被寻仇。

倒是许杨梦,她的确跟她关系不太好,可是听侍候在她身边的丫鬟说,她好像受了惊时而发烧了,可把二夫人急坏了。许怀瑾那时候听完后,无言了一会,这应该不是自已的原因吧?不过罢了,她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

至于现在,从始至终她感觉不到这个人对她抱有任何恶意,所以她也就不会用强硬的手段逼她出来。

武者之道,总是要对对手抱有尊重,不然以后也没人尊重你,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师父曾这么对她说过,如今再回想起从前,总是令她无比感慨,又有些让人心酸。

看来是打定不出来了,她也不勉强了。许怀瑾转身就走,向院子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路过昨日与许杨梦有了争议的地方,她停了下来,抬头凝望着天空。京城的天空很晴,也很白,白云就像是一种镜花水月,短短的时间内照映出两种不同的人生。

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跟京城里不同。那里天空是蓝色的,偶尔才点缀着几片白云,这是来自森间自然生机的赐予,空气和天空是那般清新而纯净无瑕。有时候太阳也很大,让所有的黑暗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只是那一天,黑暗终于侵袭了那片森间。从此,太阳再也没有亮起过。

因为那里已然了无生机,一切都将长眠于地下。只是不知道有一天她是否能回去看看,可是又怕触景生悲。

只是,也不知道带她来京城的人是谁,她记得,那男人的声音极是好听。他带她回来了京城,说明他也是居住在京城的人,不知道有一天她和他能否再相遇。

对于带她来京城的人,怀瑾也是抱着一种复杂的感情,那人应是听到了她在最后昏过去前所说的话。她其实该谢谢他的,谢谢他将她带来,还找到了家人。

可是她也不是那么开心,尽管这是她的家,可是已完全是一种陌生而疏离的环境。她好像就像是失去了自由一样,她已经没有想要的东西,也已经別无所求。

这种心情是矛盾的,她是想回来,却又不是很想回到这里来,这里有什么值得她回来呢?

只是,她已经不知道要回到哪去。

心中徒生出一种悲凉感,这时候,微风轻柔的拂过,似是想要抚平这个女子身上洋溢的孤寂。

一片树叶缓缓飘落而过,速度极慢,在摇曳而翻转的在许怀瑾面前渐渐落下。

她伸出了手在树叶的下方,那片嫩绿的树叶像是有灵智般乖乖落在她的手心。

不知怎么的,许怀瑾这种时候脑中闪过了奕王,尽管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可这丝毫不妨碍着她想像他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取消与她婚约的人,但却是为了百姓为了这个国家去前线领军打仗。

许怀瑾抿住唇,她想,那位奕王其实也是不喜她的吧,毕竟她和他从未见过。就如她一样一下子要嫁给一个陌生人,她心中也是不愿意的。

但是已然没了路可走,也不过只搭上一生与另一人绑在一起罢了。

而奕王也要娶她一个陌生人,又是从小流落在外长大的人,怕也是不愿意的。毕竟她听闻过他的身份以及打下的战绩,完全可以娶一个他所喜爱的女人当王妃,而且没有人会不同意。

然而他却是同意要娶了她,她真是搞不明白,也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在成亲之日抛下她,也没有亲自解释过一次,皇家的意愿是暂时取消,而不是推迟。

一切就都可明了,他对她根本不上心,也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怀瑾蹲下了身子,将手中的树叶轻轻放在了大树下面的土地上。

以前还在山中的时候,她就经常打扫从树上飘落的树叶,扫在一起然后埋在树下的坑里。有人告诉过她,树叶也是有生命的,它们的生命终结在从树下落下来的那一刻,因为它们已经枯竭了。

可是有些还是新的树叶啊,她那时候这样问道。

他说,生命有始有终,有长有短,一切都是命数,它们无法抵抗天灾人祸造成的外来力量。但生命始终不止,它们在最好的时候结束了生命,或是就见证一切后无遗憾死去,但新的生命也会随之而生。

看,把它们重新凑在根下,它们会渐渐腐烂,然后化成养份被土地吸收。土地给予大树生机,大树又会长出新的树叶,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新生呢?它们最好的归属,就是落叶归根,跟人一样,死后总要回到自已的家。

然后全新的生命,又会生机勃勃。

怀瑾看着那漂亮纹理的树叶,她只是将它放在了大树的根上。

她也拥会新的生命的那一天吗?

在怀瑾走后,如意其实并没有立刻逃走,而是不知怎么的停了下来,突然想跟上去看一看,然后她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那人的身上尽显孤寂,背影是那么脆弱不已。

如意怔了怔,突然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脖子。远远望着许怀瑾的动作,这点距离对她并没有限制,她能把所有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落叶归根,你还是想要留在京城啊……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以逃走,那就没办法了。”

如意小声说着,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谁听。

“他也是想放你走的。”如意眼神充满着复杂,看着那道背影喃喃道。语气莫名带上了一些惆怅,还有怀念。

这性子的确像当年她的娘亲一样,这么固执,只不过当初她是为了情所留下来。

“你是为了什么而留下来?京城只是个会困住你的笼子。”

她问道,声音依旧很小,不过那道身影没有跟往日一样立刻转身,像是没有发现她。

如意她也抬头往天上看,天很晴,一如当年,犹记佳人浅笑盈盈,旋袖飞舞。只是物是人非,一切已经时过境迁。

失去了热情的生命终有一天会重新散发出光芒,人生的路程远远不会因为打击而停下脚步。

枯萎的树叶最终只会成为土地的养份,由此又回到大树体内维持新的生机,使大树不断变的强大起来,护住枝下新的生命。

从那一天起,许府开始平静起来。时光易逝,一切都过的极快,转眼就过去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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