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今夜是回不了御史府了。
凤羽憋憋嘴进到内殿，便是瞧见正支着脑袋侧倚在床榻上的拓跋澈。
“醒了？”
凤羽走近，暗忖着拓跋澈何时醒的，又是对她与凤临夜的对话听到了多少？
拓跋澈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他一眨不眨地瞧着向他走来的凤羽。
待凤羽到了他跟前，拓跋澈便是邪魅一笑道：“那位陛下对小凤儿可是别有用心哦。”
拓跋澈这般直言，便是承认适才外头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了。
凤羽于是瞪了拓跋澈一眼。
时至今日，凤临夜对她的那点情意昭然若揭。
其实之前凤羽也是有所感知的，只是师兄不言明，她便也不作深究。
含含糊糊了这么多年，到如今，今非昔比，她的心中已然有了记挂之人，倒是也能明白师兄的感受，却是不能回以同样的情意了。
往事如烟，凤羽眸光微动，她心中明朗，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便是错过了。
而拓跋澈见凤羽神色不善，便是挑了挑眉，倒也不再多言。
凤羽坐到床榻前，用棉布沾了药粉轻轻涂上拓跋澈眼角的伤口。
“咝！”拓跋澈吃痛地闭起眼。
“别动。”凤羽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这药粉着实疼得厉害，拓跋澈便是抓住了凤羽替他擦药的手。
他坐起身，便是虚抚上眼角的伤口道：“小凤儿可是要对我的花容月貌负责的。”
“与我何干？”
凤羽不屑，便又是试图再给拓跋澈的伤口涂些药，可拓跋澈却是死活不肯再让凤羽碰他的伤口了。
也罢。
适才也算上过药了，凤羽于是收起了药瓶。
见凤羽将那疼死人的药拿走了，拓跋澈便是义正严辞道：“我这伤可是拜小凤儿的夫君所赐，夫债妻还，自然是要小凤儿负责的。”
这话凤羽倒是不介意，甚至听着还有些顺耳。
夫债妻还……
想到自家夫君，凤羽不禁勾了勾唇。
她道：“放心，这点程度，还毁不了你的花容月貌。”
听凤羽如此说，拓跋澈便似当真宽了心。
此刻伤口处的疼痛也缓和了些，他便又是一脸不正经地瞧着凤羽道：“我这般绝世美颜，小凤儿可喜欢？”
凤羽睨了他一眼，便是淡然威胁道：“你若再这般胡说八道，我便让你没脸见人。”
这威胁倒甚是受用，拓跋澈仿佛当真害怕失去了自己的绝世容颜，便是憋憋嘴道：“好吧，我不说了便是。”
殿内便是静默了下来。
凤羽拿过一旁的巾帕擦了擦手，便是眯起眼正色道：“说说吧，王君此次来凤峦国究竟所为何事？”
这个……
拓跋澈心虚地揉了揉自己漂亮的鼻尖，犹豫了半晌，便是在凤羽一眨不眨的注视下坦言道：“自然是来找小凤儿救命的。”
听他这番说辞，凤羽轻哼：“是吗？”
“自然。”拓跋澈抬眸对上凤羽质疑的眸光，便是转而无比磊落道：“我们月琅国男儿坦荡荡，说一便是一，可没有那般七拐八弯的心思。”
言及此，为表诚意，拓跋澈便是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药包交给凤羽。
“这是什么？”凤羽孤疑地打开拓跋澈递过来的药包闻了闻。
“合欢散？”凤羽一怔，随即便是冷冷瞧了拓跋澈一眼。
拓跋澈一脸委屈，“小凤儿可别如此瞧我，我对小凤儿之心天地可鉴，可是从未想过要害小凤儿的。”
这话凤羽是信的，虽是多年未见，可依着昔日对拓跋澈的了解，她便是相信拓跋澈不过嘴上不正经，心底确是坦荡的。
凤羽于是想了想道：“你为何会中噬魂之毒？”
既是来找凤羽为自己解毒的，拓跋澈便是早已料到凤羽会有此一问。
可此事说起来便是有些丢人了，想他堂堂月琅国的王，一代枭雄，当真是不想承认自己是技不如人，生生着了别人的道。
拓跋澈于是避重就轻道：“小凤儿可识得月夫人？”
初闻“月夫人”这等名号，凤羽便是疑惑道：“此人是谁？”
见凤羽一脸莫名，拓跋澈亦是疑惑道：“小凤儿不曾听过此人吗？”
凤羽摇摇头，一脸愿闻其详。
拓跋澈想了想。
思及过往，他便是一脸挫败道：“月夫人又称毒夫人，说起来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见过此人的真面目，而我偏生倒霉催的着了她两回道。”
两回？
凤羽挑眉。
“你是说，上一回在荒漠中，你那般垂死模样也是那‘月夫人’的手笔？”
拓跋澈点点头。
凤羽道：“她这一回倒是没想要你命。”
拓跋澈心中一叹，便是用眸光意指凤羽手中的药包道：“这一回不是有了利用价值吗？”
他倒是不怕说，凤羽冷哼，便是鄙视道：“想不到堂堂月琅国大王竟会受制于人？”
拓跋澈垂目。
受制于人？
不过是想来见小凤儿一眼啊……
心底这般呐喊着，拓跋澈抬眸却是一脸被戳中痛处的郁闷。
他似不经心道：“小凤儿还是想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吧。”
这话便是提醒了凤羽。
确实要好好想了想。
噬魂之毒……
或许她该问问师兄的。
凤羽这般暗自琢磨了一番，再回神时便是对拓跋澈言及其他。
她道：“你怎知我在京城？”
凤羽话锋一转，拓跋澈随即配合道：“凤汐城城主与凤峦国御史大夫的神仙佳话如今还有谁人不知？”
哦？
她与阿越如今这般名扬天下了吗？
如此想着，凤羽心中一乐，却是不大高兴道：“既如此，你为何要为难阿越？”
先是故意挑衅，让南宫越请旨比武；再是故意败下阵来。
拓跋澈这般动作，凤羽瞧的清楚，这时候便是来秋后算账了。
不想拓跋澈闻言，却是理直气壮道：“小凤儿如此宝贝的夫君，我便是想试一试他是否配的上我家小凤儿。”
这话不对，凤羽纠正道：“你是你，我是我。”
好吧。
拓跋澈瘪着嘴，面露伤心之色。
凤羽视若无睹，便是道：“对了，樱芝可知晓你身份？”
想起西岳女君，拓跋澈的眸中一抹莫名的情愫转瞬即逝，他道：“这天底下怕也只有小凤儿迷糊。”
凤羽憋憋嘴，便是瞧着拓跋澈不大好的脸色道：“要我替你解毒好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