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晟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凌子矜展露笑颜，但嘴角的嘲讽有增无减。
“你这般说，倒是显得我唐突了，那便将你的信息留下吧，日后会有人通知你的。”
凌子矜将自己的名字写下之后，便转身要走，楚君晟眼神晦暗的望着她的背影许久，直到消失。
一笑堂关门了，这多少有些让人意外，虽然知道苏大夫医者仁心，可就这样说走就走，终究还是让人有些舍不得的。
关门那天，凌子矜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春禾跟诸位街坊邻居一一告别，在知晓他们要去南方治疗瘟疫时，更是引来不住的赞叹。
凌子矜在得到通知后，便在当天晚上将自己要去南方的消息告知了凌城万，可惜他的反应异常冷淡，简直就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凌城万的态度还是有些让人伤心，凌子矜明明早已经习以为常，却还是忍不住嘲笑自己一下。
有点自取其辱的意思。
凌子矜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凌城万突然叫住了她。
“你去南方，岂不是自寻死路？”
凌子矜一愣，“我懂医术，到了南方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凌城万嗤鼻一笑，颇为嘲讽。
“我千方百计的想要躲开去南方，没想到这个自寻死路的名头还是落到我身上，你却倒好，好端端的在京城当自己的大小姐不行，居然还不怕死活的往南方跑，你若是死了，我是断然不会为你收尸的！”
这话说的，太过沧桑了些。
凌子矜相当平淡，“我怀着一腔热血而去，就算最后马革裹尸又如何，倒是你，那般怕死，去了之后能否活着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你这样子，真的一点也不像你娘，她从来都不会用这般语气和我说话。”无形中，凌城万的脸上竟然布满泪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感慨。
这还是凌子矜长这么大第一次从凌城万的嘴里听到她娘的事情，可惜却是这般诋毁。
“你没资格提她，以前没有，以后更是不许！”
僵持中，凌子矜感觉颇为无趣，多说无益，索性转身离开。
“你这样一走，恐怕与五皇子的婚事又要往后延迟了。”
凌子矜一顿，心中无名火起，“不能让你借我飞黄腾达，你是不是很沮丧！”
“凌家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天命注定，你无从躲避。”
“我命由我不由天！”
终究，还是不欢而散。
凌子矜是在凌晨离开的凌府，那时候虽然已经是早春，可一大早还是寒气逼人，春禾紧了紧凌子矜身上的衣服，背上简单的行李一起出发了。
依旧还是在报名处集合，当时并没有几个人，门口的守卫看到有人看了，还十分热情的招待她们进屋，里面炖着羊汤，给她们用来暖身子。
“南方闹疫情，去的大夫本来就少，女大夫更是少见，你们还是头一批，实在是令人敬佩啊。”
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里暖和，凌子矜还特意问了一句：“敢问大哥如何称呼？”
“俺叫铁牛，城郊人士，家里就一个老母亲，就指望我这点工钱吃饭呢，今日再去南方，万一有个好歹，她老人家如何安置，我倒是有些担心啊。”
凌子矜想了想，当即书信一封交给铁牛。
“铁大哥，你把这封信交给镇南王府的人，到时候便会有人替你照顾老母，日后去了南方，还望你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俺这就去送信。”
春禾有些不解，“小姐，你为何凭信这个小小的士兵就能给我们提供帮助？”
“你刚才也有听说，这个铁牛不止一次去过南方，我们毕竟是女子，人生地不熟，需要有人指引，若是给了他帮助，日后在南方他也会相助于我们。”
日上三竿，所有人都到齐了，在前方士兵的带领下，所有的大夫一起坐上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城门，直奔南方而去。
一路奔波，中午每个人也只有一个粗粮饼子充饥，直到天黑透之后才停下，就地休息。
凌子矜和春禾出来散步，走了一圈回去之后却突然发现在士兵中央竟然坐着楚君晟，他竟然也要去南方。
两人四目相对，凌子矜眼中的错愕没有逃过楚君晟的眼睛。
楚君晟还是主动走了过来，在凌子矜的身边坐下。
“凌小姐，你可否需要帮助？”
毕竟此次前往南方的大夫不下五十人，其中只有凌子矜一行是女医，且不说没怎么见过女人的士兵们虎视眈眈，就在这群大夫里有多少衣冠禽兽更是不为人知。
话音刚落，楚君晟突然手上一麻，顿时便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你，你……”
凌子矜冷声反问道：“这样，五皇子还会觉得我需要帮助吗？”
“我，我只是好心……”
“不需要，五皇子您多虑了，而且还请你离我们远点，我不想让任何人误会我与你的关系。”
抽出扎在楚君晟身上的银针，凌子矜起身离开。
可楚君晟与凌子矜坐在一起交颈而谈的情景，还是被一些人看到了。
第一天平安度过，可连续走上几天之后，终究会有人开始躁动起来。
因为凌子矜实在是太过冷淡，众人不好对她下手，一些陌生人开始主动凑到春禾身边与她交谈，春禾本来就有些羞涩，没想到却正中那些人的下怀，开着各种让人脸红的玩笑，让春禾气恼不已。
春禾找凌子矜抱怨，凌子矜劝她不要轻易动颜色，毕竟在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引起骚乱的。
身为领头人的楚君晟竟然对此状况充耳不闻，凌子矜心里窝火，也只能静观其变。
知道一天半夜，突然有人闯进春禾所在的帐篷里，幸好凌子矜早有准备，一把银针撒过去，那个人立即僵硬在地上，动弹不得。
动静闹大了，楚君晟不得不出面解决，一听说是凌子矜的帐篷里出事，他反而多了一丝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