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沈梓川马上要赶过来,方嫣容的心脏,害怕得猛然收缩成一团。

她做梦都想着方晓染早点死,早点给她腾出沈太太的位置,可如今方晓染真的死在了手术台上,沈梓川的表现却跟她预想的根本不一样,看那架势,好似要把这笔帐算在她的头上……

不行。

她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脑海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方嫣容眼里立即掠起一抹阴狠的神色,连忙朝医生尖着嗓子催促道,“快,马上给我注射麻药,在我的腹部立即制造一条刚刚缝好线的伤疤,就说手术做的很成功,因为麻药的缘故,我没有苏醒,还在昏睡中。”

吩咐完毕,方嫣容重新躺回到病床上,紧张地闭上了双眼。

任何会让沈梓川产生怀疑的小细节,都必须处理妥当。

“是,嫣容小姐。”

医生虽然被方家砸大价钱给收买了,但即将面对的是桐城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沈梓川,尤其那个男人冷着一张俊脸兴师问罪的模样,本就心虚的医生赶紧点头,也不敢拖延时间,按照方嫣容的话一一照办。

沈梓川来到方嫣容呆的监控室,刚要推门进去,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男人阴霾着俊脸,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手机,修长手指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里头,传来主任医生惊慌的声音,“沈先生,萧景城少爷的伤口突然恶化了,必须马上给他动手术,您看是……”

“人已经交到医院了,你们看着办,只要没死就行。”

“……”

主任医生握着手机愣怔,被沈梓川毫无温度冷漠的话给震的很久都没有缓过神。

死是不会死,但遭大罪是肯定的。

主任医生内心为得罪了沈梓川的萧景城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这头,沈梓川皱眉挂断了通话,狠狠地闭了闭眼,伸手,浑身煞气地走进了监控室。

方嫣容听到房门砰地一声巨响,吓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皮垂耷在苍白的眼肚上,不安地飞快眨动,内心早就把身边这个动作迟缓、还没来得及给她注射麻药的医生骂得狗血淋头。

手里握着针筒的医生吓得脸色煞白,站在床头,一动不动地回头看着缓步走进来穿着一身黑衬衫黑西裤脸色冷厉到可怖的英俊男人。

沈梓川压抑内心升腾的一股子想要杀人的暴怒,盘旋戾气的黑眸盯着病床上纹丝不动的方嫣容,冰冷地问着医生,“她还有多久醒过来?”

医生吓的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上,急忙白着脸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嫣容小姐刚作为换肾手术,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大概……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半个小时?

太长了。

男人墨眉狠狠拧起,浑身散发让人感觉到压抑的凌冽感,“想办法让她早点醒过来,越快越好!”

到现在沈梓川也没有想明白,当看见方晓染血洒手术台无声无息地死在手术中的时候,为什么他的心会蓦地一痛,脑海里白茫茫一片。

他垂眸,怔怔地盯着自己犹在一滴滴掉落鲜血的右手手背,忽地一拳重重地砸在墙壁上,震得监控室的房门哐当作响。

本以为他的心会因为喜欢的女人身体彻底康复变得欣喜,然而,并没有。

本以为厌恶的女人终于死了,他会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然而,也没有!

一股子恐慌焦灼弥漫沈梓川浑身每一个细胞,阵阵彻骨的冰冷,仿佛要将他彻底吞没。

面对全身萦绕暗黑气息的沈梓川,立在一旁的医生差点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说,“沈先生,对……对不起,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把嫣容小姐弄醒。”

“没办法就特么给我想办法!”

沈梓川陡然发狠地吼了起来,血红着一双冷厉的眸子,将手指骨节攥得咯咯作响,因为用力,手背上被尖锐枕头刺伤的部位,再次汨汨地流出了嫣红的鲜血。

“是是是,我马上想办法。”

医生没胆子违抗沈梓川的命令,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哆哆嗦嗦了一会儿,急中生智地说道,“沈先生,您能……能不能先出去一下?不需要很久,大概三分钟左右。”

毕竟当着沈梓川的面,他根本没机会和躺在床上装死的方嫣容商定对策。

“行,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

沈梓川冷笑一声,转身猝然走出了病房。

他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狂躁,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了,皱紧眉头狠吸了一口,动作快而凶,中途几乎不换气。

宋子健闻讯赶来时,那个站在走廊上冷峻如霜的男人,他垂着眼眸,定定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板,神色空寂黯然,但抽烟的速度非常快,几乎眨眼间就吸完了一根,又接着点燃一根,放在薄唇间,凶狠地吸了起来。

“梓川,吸烟有碍健康,少吸点。”

宋子健走上去,伸手就从男人的薄唇中取走了烟雾缭绕的香烟,顺便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注意到他还停在半空中保持吸烟姿势的右手血迹斑斑,手背的青筋高高鼓起,同情地叹了口气,“唉,你这又是何必呢?方晓染在的时候,不管她怎么关心你取悦你,你总对她视而不见。如今她意外身亡了,你难过成这幅模样她也看不见啊。”

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一边从路过的护士推的医疗用品推车上取走了纱布镊子等工具。

小护士认出宋子健是隔壁市立医院的挂名院长,敢怒不敢言。

宋子健没心情关注小护士的情绪,把镊子探入沈梓川手背上的肌肤深处,快速清理里面的碎屑烂渣,光看着他都觉得牙疼。

沈梓川却仿佛一夕之间失去了痛觉,任由宋子健最后把手里的纱布往他血淋淋的手背上用力捆绑,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宋子健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该说些什么。

是的,何必呢?

方晓染活着,他每天都是冷暴力对待她,不闻不问,认为她根本不配做他的妻子,和别墅里其他花钱请来的佣人没多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在他喝醉酒欲念熊熊燃烧的时候,她的身体意外地非常契合他的口味,能让他得到极致的快乐。

她于他,就是个暖床的工具,并没有注入多少感情,不是吗?

此刻,走廊上的灯光,朦朦胧胧地照射着沈梓川冷峻昂然的背影。

背着光的男人,突然就低低沉沉地笑了,那笑容,几乎冷得能裂开缝,“子健,你错了,方晓染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即使我不爱,也轮不到旁人惦记,更轮不到旁人欺负!”

旁人惦记,这个说的,自然是萧景城。

但旁人欺负,这个指的,是方嫣容?

宋子健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明朗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沈梓川,不可思议地囔道,“梓川,你什么意思?方嫣容可是你喜欢的女人,难道你要对她动手,你舍得吗?”

就在这时,沈梓川的手机铃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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