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也不知道沈梓川最后在这件闹成轩然大波的事件中起了什么作用,反正一场声势浩大讨伐方正华和方氏集团的网络口水仗,竟无声无息地偃旗息鼓了。

除了方正华和作恶的历史教师被抓进警局只判处了不到两年的牢狱,对方信元的方氏集团,再没有丝毫的撼动。

它的股价仿佛坐了直升飞机一般,蹭蹭蹭窜回到原来的价位,甚至还高了那么几个百分点。

而女学生惨烈死亡下场的消息,在每天都有当红明星家庭出轨撕逼的头条新闻掩盖下,如同一滴不起眼的水滴汇进了汪洋大海中,很快就湮灭得无影无踪。

面对这样一点都不走心的结果,方晓染有些遗憾,更多的是愤怒。

她不知道是这个社会病了,还是她太执拗了,为什么一条活生生的鲜嫩人命,只因为生在普通的家庭,在权势富贵面前,渺小得就像一只势单力薄的蚂蚁,身不由己,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谁都可以任意蹂躏捏死。

不过方宝儿的病情在医院得到了很大的控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神,这让方晓染郁郁不欢的心情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这天下午,萧欢歌和萧景城结伴而来,陪着方晓染一起给方宝儿办理了出院手续。

萧欢歌紧紧抱着活泼可爱的方宝儿在怀里不撒手,凤眸一挑,看着方晓染理所当然地提议道,“妞,为了庆祝宝儿胜利出院,我预定了一间包厢放松放松,今晚大家进去嗨皮,一应开销算我的。”

“走吧,亲爱的染染。”

萧景城长臂一伸,搭在了方晓染纤柔的肩膀上,俊脸笑眯眯的,“难得我家铁公鸡一样的堂妹请客哟,今晚我们必须大吃大喝吃到她破产。”

他热情又保持了分寸的态度,让方晓染很自在。

也跟着笑问道,“地点呢?”

当听到是那一年沈梓川救她于地狱之中的那间酒吧,方晓染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她跟这间酒吧,还真有缘啊,几次三番她出了事情,都是在这里。

*

一个半小时后,华灯初上。

方晓染一行人,带着好奇的方宝儿,走进了灯红酒绿的场所。

面对装修得比六年前更加流光溢彩金碧辉煌的内部设施,她忍不住感叹了一番岁月如流水,不止她变了,这里也升级了好几个档次,乍一瞧,差点以为走错了门。

顶层的包厢里,方晓染点了一些适合方宝儿吃喝的清淡饮食,见她眯着眼想要睡觉,便抱起她小小的身子送到了里间的一张大床上,给她盖上又轻又薄的丝棉被,坐在床沿,一边伸手轻轻地拍打女儿的小肚子,一边柔声哼唱让人容易入眠的摇篮曲。

等到方宝儿彻底睡着后,方晓染俯身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转身走出里间,走到外面的大包厢与萧欢歌萧景城一起喝起了酒。

为了气氛更热闹,萧欢歌到处打电话拉人。

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方晓染不怎么认识的男男女女,但这些人看起来和萧欢歌的关系很不错,喝酒玩骰子的时候很放得开,都抛下了白天的身份和面具,热热烈烈地大玩特玩起来。

在狂欢的气氛中,人总是很容易就释放出压抑了很久的快乐因子。

尤其是方晓染,与沈梓川的四年婚姻里,她的悲痛总多于快乐,离婚后,又判处了半年多的牢狱之灾,出狱后在M国生下了宝贝女儿,本是件值得特别高兴的一件事但这六年来,随着方宝儿的身体每况愈下,跑医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方晓染依旧是伤痛多于快乐——

像此刻这样抛弃了身份和痛苦,彻底投入到成年人的狂欢中,把音乐开到最大声,震天动地,还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有人找方晓染碰杯,她就痛快地仰头干掉,没多久,她就喝多了。

五六杯白的,啤的,红的喝下肚子里,就开始头晕目眩两眼冒星星,认不清楚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萧欢歌见方晓染喝得差不多,挑眉冲坐在对面的萧景城递了个暧~昧的眼风,“堂哥,可别说我没帮你喔,染染就在这里,她喝得够多了,想怎么样,该怎么样,我都随你。机会就在眼前,要不要错过,你自己考虑。”

没错。

今晚这场嗨翻天的party,就是萧欢歌特意为方晓染和萧景城精心准备的。

眼看着他喜欢方晓染,过了十一年又六年,两人的关系还在止步不前,比朋友亲热一点,比恋人吧,又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有句话怎么说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这不愠不火的关系,差点没把性子急躁的萧欢歌给憋死。

她的人生准则:要么死,要么生,这么不生不死地吊在半空中,比死更让人生不如死。

于是,她设了个局,就是为了给萧景城,也给方晓染创造机会。

男女之间,他有情她也不是没意,就差一个干柴烈火的契机而已。

比如她和萧景逸。

哦,不对。

她和萧景逸的情况完全不同,从来都是她这边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萧景逸对她不仅没有意思,反而厌恶她就像厌恶一坨翔。

仰头撇了撇嘴,萧欢歌把满满一杯红酒和着眸底流不出的眼泪,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萧景逸啊萧景逸,如果你反感我,我情愿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给我极致无上的温情和快乐。

可是,为什么那些真实发生在你我之间的温柔情分,我统统记在脑海里,不敢遗忘,也没有一天敢把它遗失,可你却说不要就不要了呢?说抛弃就抛弃了呢?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有人鬼哭狼嚎,有人喝酒狂欢,有人眯眼假装醉了,可内心真正的伤痛,又有多少?又有谁愿意去了解?

萧欢歌把酒水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把酒杯痛快地砸在茶几上,豪气地挥舞双臂大声狂吼,“静静,大家都静一静,咱们歌也唱了,酒也喝了,玩个超级爽歪歪的游戏好不好?”

方晓染醉的靠在沙发上脸颊嫣红,却第一个举手积极响应,“什么游戏,我要玩!”

察觉到萧欢歌再次投来暧~昧至极的目光,萧景城终于下定决心,把醉倒的方晓染往怀里一揽,挑眉看着她笑得深情款款,“染染啊,游戏就是,你敢不敢在这酒吧里带一个男人回家?”

“对对对,在场的帅哥这么多,总有一款适合你。”

萧欢歌适时地凑到方晓染身边,说完这句话,笑得眉开眼笑,凤眸含辉。

“好,你,还有你,都给我等着。”

方晓染抓住萧欢歌的胳膊,踉踉跄跄站起来,眯着迷醉的目光朝包厢外面走出去,“我一定能带个不讨厌的男人回家,景城,欢歌,你们都给我认输跪下叫爸爸吧,哈哈哈!”

真是醉得无可救药的傻女人。

萧景城跟在她身后,宠溺地摇了摇头,“染染,别出去找了,我就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

等着你回头望见我,等着你带我回去,等着你带我走进你尘封的心底!

“不要,我才不要你。”

方晓染眯着眼小声嘟囔,拐到走廊上,随手抓了个擦肩而过的男人口齿不清地问道,“帅,帅哥,请问哪里的男人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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