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方晓染坠入桐河的那天晚上,时间眨眼过了二十多天,可方晓染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生死不知。

时间拉的越长,沈梓川的脸色就越难看,寒彻中透着层层森白。

这段时间,他从换了的那个心理医生嘴里得知原来他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在他发生车祸后,趁脑部神经受创最严重的时候,被有心之人利用催眠术给洗了脑。

而这有心之人,除了居心叵测的方嫣容,还能有谁?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才会出现颠倒黑白的状况。

满心算计阴狠无情的方嫣容倒成了温柔如水心地善良的女人,而方晓染却成了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浪荡女人。

枉他在商场驰骋多年所向披靡,竟被一个小他六七岁的女人给玩弄在鼓掌之中,呵。

他还是小瞧了方嫣容这个女人。

表面上看着乖巧温柔,实际上呢,就是一朵要人命的食人花,歹毒的心肠,比鹤顶红还要可怕。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微微眯眼,狭长的眸底,划过森冷如刀的冷意,抬头朝等候在一旁的沈白发话,“马上开车去趟医院。”

“是,沈先生。”

沈白清楚他是要去医院找方嫣容算一笔早该清算的账,激动得两脚打飘。

他等这一天,等着沈梓川亲自给太太出气的这一天,等了六年多。

*

市立医院vip单人豪华病房。

接到了沈梓川的电话,宋子健早就等候在了走廊上,一边笑意痞痞地吸着烟,一边时不时把目光投向虚掩房门后的病房里,神色颇为自得。

这些天,沈梓川换了个心理医生催眠,每天都需要治疗两个多小时,全程都是他陪着。

所以,对于方嫣容把自己作死的各种行为,了如指掌。

本以为沈梓川间歇性失忆忘记了方嫣容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发生车祸造成的,谁也没有想到,竟是方嫣容找了催眠大师给沈梓川做了催眠的结果,简直丧心病狂!

这一次,能看见沈梓川亲自收拾方嫣容白莲花,宋子健非常乐见其成。

又有一场好戏看,不看白不看。

眼角的余光瞥见电梯门口,走来的俊脸冷厉气息森寒的男人,宋子健急忙笑眯眯迎了上去,“梓川哥哥,接到你电话以后,我马上着手准备,都安排好了,闲杂人等,一个都没有。”

嗯,还多了他这个看戏的。

沈梓川知道这货爱看热闹,也不拦住,只递给沈白一个深沉的眼神,吩咐对方在病房外面守着,禁止任何人出入。

沈白点头,表示接收到了他的意思。

看着宋子健吊儿郎当跟在沈梓川身后走进病房,沈白伸手攥住门柄,把厚重的房门沉沉关闭,然后,静静伫立在门边,纹丝不动。

沈梓川进去,径直走到里间的病床,见方嫣容瘫靠在病床上,大概有些乏力,让她的姿势不再优雅和高贵。

眼前这个卸掉伪装高雅面具的女人,真实的样子,如此的俗不可耐,比不上方晓染半分。

这一刻,沈梓川说不出心中到底什么样的心情。

有点类似于,面对一桌子丰盛饭菜的时候,正准备开吃,却在饭菜的碗碟上发现了令人作呕的苍蝇,瞬间胃口全无。

而他,竟然眼拙到让这粒苍蝇陪在身边长达六年之久,不得不说,是他成功履历上堪称最失败的一笔。

“方莲花,这些天睡眠怎么样?”

“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有没有做恶梦?”

“方晓染有没有来找你索命?”

宋子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犀利。

方嫣容乍然回头,冷硬如冰的阴狠面色,在看见沈梓川也在场时,没办法再变回温柔绵软的固定人设,只能僵硬着脸挤出扭曲的笑,“抱歉,宋院长,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转而把脉脉柔情的目光投到沈梓川脸上,轻喘了口气,“梓川哥,你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面具都快被揭穿了,这女人还在演戏,也是够可以的。

沈梓川冷眼瞧着红唇嫣然的女人,在方晓染失踪的第二十一天,开腔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你我婚礼在半个月前我已经单方面取消,方氏企业旗下大大小小一共十五家公司,在我的全力打压下,全部破产倒闭。”

他寒霜般狭长的眸子冷鸷地盯着她,薄唇里一个字一个字迸出,如千千万万的刀子,锋利残忍地割在方嫣容身上。

他说,“亏欠了方晓染的方家,已经被我清算完毕,现在,该轮到你了!”

这般全然陌生残酷的沈梓川,看在方嫣容眼底,几乎比魔鬼还要恐怖。

她的左手抚上心口,无需再酝酿感情,泪水顺着脸庞滚滚而落,“梓川哥,姐姐发生了意外的那件事,你还在怪我吗?早知道,早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姐姐,我就该替姐姐坠掉到桥下……

姐姐还没有找到吗?我去,我现在就去河水里把姐姐找回来,如果找不到,我把这条命也陪给她!”

方嫣容边哭边说,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宋子健在一旁,瞧得津津有味。

啧啧,唱作俱佳,眼泪说来就来,都不需要在眼皮上擦辣椒水万金油什么的,不愧是影视学院的戏精。

也就是这一刻,宋子健在心里发誓,来自于那些各大鸟影视学院的女人,有毒,坚决不能沾惹。

以前方嫣容偶尔流量出梨花带雨的娇态,沈梓川谈不上多少喜欢,但也绝不讨厌,可此刻,得知她清纯娇柔的面具下,藏着一颗阴狠狡辣的黑心肠,只有憎恶和厌弃。

男人勾了薄唇,似笑非笑,视线却逐渐变冷,冷得能冻僵人体里的每一寸血液。

“方嫣容,到现在,你还装无辜,就没意思了。”

“梓川哥,我装什么无辜了?为什么你说的话,和宋院长一样,我一句都听不懂。”

嘴里这样娇弱地辩解,方嫣容放在被子里的双手却死死地揪着床单,紧张得差点喘不过气。

沈梓川到底知道了什么?

为什么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厌恶她的表情,毫无遮拦,即使她瞎了眼,也能感受得到。

方嫣容惴惴地从病床上爬起来,走到男人身前,手臂试图圈住他结实劲瘦的腰部,“梓川哥,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全部都可以改的!”

“啊!”

一声惨叫,方嫣容被男人凌厉的一脚给踹得撞向坚硬的墙壁,摔下来的时候,又砰砰撞上了床脚,额头上霎时血色汹涌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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