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城来的很快,方晓染刚喝完了小半杯清茶,他就蹬蹬蹬推门冲了进来,见到朝思暮想的心爱女人,正柔柔地朝他微笑,那些纠缠在心底多日的焦灼悲痛等各种情绪,最终化为了汨汨的欢喜。

他猛地扑上去,把方晓染消瘦了许多的绵软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嗓音发颤,“染染,二十四天零五个小时九分八秒,等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的怀抱很灼烫,他的呼吸很急促,他的心跳很迅猛,这所有的一切,带给了方晓染无法言语的温暖和安心。

窝在他滚烫的胸膛里,方晓染抬起头,朝他笑,“景城,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嗯,变得有点丑了。”

往日阳光俊朗的一张脸,如今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消瘦得瘦骨嶙峋,活脱脱的非洲难民形象。

但这也说明,自己的失踪,对他来说,是沉重得难以承受的打击。

盯着萧景城彻底变形了的面容,方晓染心脏辣辣地疼,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不过嘛,你再丑,我也不讨厌。”

萧景城见她除了瘦了些,精神倒很不错,桃色嫣然的脸蛋,透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凝视着她的目光渐渐变深,低声问她,“不讨厌,是不是代表你喜欢上我了?也对,像我这般有钱有颜值身材又一级棒的极品男人,你除了喜欢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别皮了,说正事。”

方晓染受不了他这种打蛇顺棍上的赖皮模样,伸手把人推开,噗哧一下,乐出了声。

“行,都听你的,我这就说正事。”

萧景城见她展露了纯美的笑靥,也跟着笑,用牙签叉了块水果放进嘴里大口咀嚼完后,收敛了脸上的戏谑,正色问道,“染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是谁救了你的?救你的人,那必须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快把名字告诉我,我必定报以重谢。”

方晓染梗了下呼吸,说道,“救我的人你也认识,就是曾经伤害了你和你父母的萧景逸。”

“是他?!”

萧景城呼吸一紧,急忙把坐在沙发上的方晓染拉起来,上下打量着,眼神渐渐变得阴鸷起来,“染染,萧景逸就是个神经病,大变~态,你跟我说实话,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究竟有没有怎么样对你?”

为什么偏偏是萧景逸救了染染?

还把她一直藏到现在才放她出来?

踏马萧景逸那个乌龟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

多年前父母死于萧景逸精心制造的车祸中,被活活烧死的惨烈模样,永远烙印在萧景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的染染这么美好,绝对不能被萧景逸给凌辱糟蹋了,否则,拼了这条命,他也要拉萧景逸下地狱。

方晓染被他焦虑担忧的神色搞得有点啼笑皆非,拉了拉他的胳膊,对他柔柔微笑,“景城,别担心我,萧景逸没对我怎么样,真的,他就是希望我能与他合作联手对付沈梓川。”

“你要对付沈梓川?”

萧景逸愣了会儿,瞅着她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小心翼翼开腔,“染染,你是不是掉进桐河的时候也撞坏了脑子?你那么喜欢沈梓川,为了他不顾一切,甚至可以为了他牺牲你自己的生命,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现在你跟我说,要对付你整整爱了十六年的那个男人,呃……那个,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没有,我清醒得很。我爱他,他不爱我,我为什么还要自贱?”

方晓染语气淡淡的,勾了下唇,眉目透着森冷,“景城,当人的心一次又一次遭遇了灭顶的绝望和崩溃,曾经有多爱,就会有多恨!

那个深爱着沈梓川的方晓染,已经死了!在她落入冰冷河流中的那一瞬间,就死了。”

闻言,萧景城莫名觉得头皮发麻,被方晓染阴森的表情给吓到,无奈摇了摇头,“行了,先不说他,我现在送你回公寓,宝儿她想你都快想疯了。”

想起心肝宝贝的女儿,方晓染嘴角上扬,纯美的脸庞绽放一朵笑靥,“嗯,我也想宝儿快要想疯了。”

走出咖啡厅,萧景城伸手攥紧了方晓染的小手,往停车场走去,边走边笑,“染染,见到你,宝儿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她的身体,再跳也跳不了多高。”

方晓染苦涩笑了笑,察觉到手腕的温热触感,下意识甩了下,没甩掉,只好作罢,任由萧景城牵着她并肩走向他的车子。

*

停车场的一侧,停泊了一辆黑色迈巴赫。

慵懒倚靠在后座的男人,一手夹着烟眯眼啜吸,另一手把车窗摇下了半寸,借以散掉车厢内浓重的袅袅烟味。

透过车窗的半寸间隙,男人狭长眼眸随意环顾四周,骤然犀利眸光紧迫盯着前方一对手牵手的男女,疲累憔悴的俊脸,渐生凌厉和狠戾。

沈梓川盯着与萧景城手挽手肩并肩的女人,眉眼像方晓染,但气质略显阴冷,又有些不像,一时恍惚难以确定。

男人以为这些天精神状态极度不佳的自己视力出了问题,蹙眉朝坐在驾驶位的沈白沉冷地吩咐,“前方十米处的那对男女,看看是萧景城和谁?”

沈白不明白自家顶头上司怎么突然就八卦了起来,但他一向尽职谨守,对沈梓川的话言听计从。

当即应了声“嗯”,停止了手下发动汽车引擎的动作,抬起下巴目视前方。

没错,那个笑得像朵大菊花的男人,正是萧景城。

沈白的目光在萧景城脸上顿了不到两秒钟,转移到了他身侧的年轻女人身上。

那女人漂亮的眉眼,熟悉得很,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低语娇嗔地扯了把萧景城,逗得那欠揍的萧小三,笑得格外开怀。

瞬时,沈白脸上没了任何表情,扭过头朝后座的沈梓川轻轻点了下头,“沈先生,那个人,确实是太太。”

听完,眯眼抽着烟的男人,唇边的冷笑没了,眼皮沉沉眨动两下,刺眼的阳光从车窗缝隙里折射进来,把他脸上的情绪给模糊成一片。

身体像是有个地方炸裂崩碎,像万千的荆棘刺入心脏最深处,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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