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常，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我自然地走到他的身边，裙摆摇起，我看见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走吧，我们去亭子里，这里好晒。”我对他说道。我们两人一起走到了湖面不远的一处凉亭，我打算坐下来好好听听，这连常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昌月，你知道我能算卦，而且算得也准，但是我从来不为身边之人算卦，修道之人，最信天道。”
我点点头，“怎么，你还为我算了一卦？”
连常脸色突然暗下，“我原本不想。但是……我担心。昌月，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与那道士颜渊早已私通，我看得出来。”
我哑口无言，呆呆地看着他。他继续说：“颜渊五行属阳，而你体质极阴，你们两个在一起，本就是犯了大祭。所以，我很担心，为你们算上了一卦，但是我没有算细，只是粗粗算上了一卦。”
“那结果呢？”我冥冥之中，觉得我和颜渊一定美满。
连常皱着眉头，“我只算出一行诗。”诗？怎么还有这么有趣的卦？我有些期待。
“终抱浮木不得醒，血污罗裙换苇席。”
“深渊里见一白发，秋月下静待春风。”他的语气有些悲伤，我隐隐读懂其中之意。我和连常对视着，可谁也不愿意点破。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皇上邀请我们去皇宫呢。听说地启国给我们进贡了一批舞女和艺人，说是要来恭贺蜀国得新主，不知道那葫芦里买些什么药。”昌仆向我们走开，语气有些不屑。而我还沉浸在刚刚连常说的那几句诗中，有些惶惶。
梳洗打扮一番后，我就和蜀山氏的几位，一同前去了皇宫。显然，来的人并不止我们，还有蜀国颇有名气的几个门派。华清宗当然在里面，我在人群中找着颜渊的身影。
“昌月。”包含思念的呼叫在我身后响起，颜渊那股好闻的气味萦绕在我鼻尖，觉得心情都舒坦开来了。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这里人太多，我们根本没办法说话。昌仆一来，我只好收回我那过分的目光，尾随她一起进到了宫中。
此时佳肴美酒都已经备好，就等着皇上一声令下开席。我们坐在昌意的两边，呈一长木桌排开，酒和菜如流水般被仆人抬进，而颜渊就正正坐在我的对面。
“听闻乌王给我们带来了地启国的美女，今天就用这盛着美酒的杯，来欢迎美人们。”昌意将酒杯举起，我们纷纷照做。但我看见，那昌意的表情有些复杂，说是笑脸，却有几分猜疑。
在乐师的声乐之下，一群婀娜女子走了进来，大部分人都堪堪挂了几条蓝纱，那蓝纱像缠绕的蛇般，包裹了她们美妙的身躯。而为首有女子衣着特殊，纱为朱红，尤为惊艳。
等她们走进，我才发现那为首之人是如何的绝色，眉如墨，眼睛是弯月状，微微一笑，勾人心魄。而鼻尖微翘，花瓣般的嘴唇带着弧度。她一出现，现场响起一片惊呼，她也大方，像见惯了场面。
“参见蜀皇，我代表地启国，向你送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纯洁的赞美。”
昌意一笑，“没想到地启国还能有这样的美人，真是开了眼了。你们可以开始表演了。”
那女子微微一应，回到阵中。乐师吹响了奏乐，这些赏心悦目的美人们，便开始舞动起来。在晃动的身形中，我看见颜渊并没有看向她们，目光时而在杯中，时而往我这边看来。我喝了点酒，脸有些发红。
一曲结束，大家鼓起了掌。昌意问那为首女子的名字。
女子答道：“我叫阮然。”我看见阿姐的脸色有些不好，只是静静地抿着酒杯。帝王之妻，恐怕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一席过后，我们正准备赶回蜀山，我在门口找寻着颜渊的身影，希望在回去前见他一面。连常拉住了我，“昌月，我们的谈话是被打断了，可是那诗的内容我也和你说过了，难道你还是不懂？”
我有些生气，我一向不信天命，连常这样阻拦我和颜渊，只会让我反感。我拉开他的手，“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我不后悔。”
连常眼中泛过苦涩，“难道我要和你阿姐说，你才肯放手？”
“连常！你不要太过分，这根本不关你的事！”我已经失去了找颜渊的欲望，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再理会连常。
正好地启国的舞女们从宫中退场，从门里走了出来。那叫阮然的女子踩着轻盈的步子，只是有过，都有种摄人心魄的能力，只想叫一声妖女。身后还跟着一名大肚男子，他长得非常的地启国，人矮面圆。
“大使，这边请。”一位仆人走在她们面前，为她们安排住处。而那突兀的男人，应该就是地启国来蜀的大使。她们走后，连常一把把我拉到了马车中，有些决绝。
“我是不能看到你如我预言的那般，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不忍心。”
我不自觉说出了过分的话：“连常，你是觉得，我愿意被你这样管？还是，你觉得你有资格这样管？”
连常的眼光微微闪烁，又暗了下去，接着一路上，他都低着头，一言不发。我这才觉得我话中不妥，但是又不想开口道歉。
回到蜀山后，我愤愤地回房，没想到颜渊竟然在我房中。
他一看见我，立刻朝我走来，将我按进他的怀中。“昌月，我想明天就来提亲，我等不下去了，一刻都等不了。我只要看见你，我就没有办法思考……”他苦笑道，“我想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娶了你……我也不清楚，可能娶了你，这毛病也不会好。”
他一个人挂在我的肩膀上，喃喃说了许多。我想起今天连常说的话，却有些心酸。
“颜渊，你来提亲吧。”
黑暗中的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你说真的？我明天就来。”我嗤笑出声。
“你得给点时间我准备啊。”
颜渊皱眉，“多久？我等不了了。”看着这样的他，我觉得是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