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拍了拍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精致的眉微微拧起，然后径直往前走去。
在经过那六人时，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挺贱的，“想要我跟你们玩？抱歉，你们还不够格。”
“戏还好看吗？”季凌听到女生在路过他时似笑非笑地说道。
程悠悠回过神来，看着苏木的背影，心里涌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秀眉蹙起，“那女人怎么这样，完全就是个流氓嘛！”
季凌垂眸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走吧。”
程悠悠收回视线，看了看季凌淡漠的侧脸，抿嘴不再说话，静静跟上。
季凌余光往苏木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方向似乎是一家刚开不久的清吧。
收回目光，没走多久就停在一个露天大排档前。
“你们可算来了，快快快！”吴阳见到季凌和程悠悠就像见到救赎一样，连忙招呼两人坐下，“我快被老邹欺负死了，你们可得帮我报仇！”
“阳子你这样可不地道，自己笨还不让人聪明了？”邹子健瞥了吴阳一眼，视线转向季凌。
A大谁不知道季凌是个人形微表情分析电脑，和他玩游戏，分分钟被虐死。
“没兴趣。”季凌拉开椅子坐下，伸直了大长腿，扫视一眼桌子上杂乱放着的啤酒瓶，然后开口，“开学后你们就要去实习了，都确定好去向了吗？”
他微微低着头，鼻梁很高，皮肤偏黑，眼睛半眯着，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眸，隐约间可见疏冷。
貌似关心的询问，三人却都听出了其中清绝的语气。
“我们和教授商量过了，应该是留校实习，”邹子健和吴阳对视一眼，说道，“你呢？”
季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捏了捏微湿的指尖，拿起桌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点上，微敛的眸子盯着缓缓上升的烟雾，漫不经心道：“和你们一样。”
话音刚落，程悠悠瞬间看向他，目光中透着一股不可思议。
“学长你……”
她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季凌突然站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烟按灭在烟灰缸，清冷的眸子瞥过去。
程悠悠被他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还没说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季凌伸手拍了拍衣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烟灰，随意道：“换个地方喝吧。”
——
苏木是去了一间清吧。
Lonely，是她和好友叶帆一起开的酒吧，由选址、设计装潢、音乐、挑选酒类、人员招聘到酒单设计都是由苏木一手负责的。
走近酒吧大门，看到倚在门口不远处的人时，苏木愣了愣。
“好小子，你怎么来了？”快走几步过去，她笑着一拳捶在叶帆的手臂上，笑道。
“再不来看看你，我怕你把自己作死了都没人知道。”叶帆瞥了她一眼，伸手理顺她微乱的短发，“又打架了？”
“就碰到几个想搭讪的小混混，小小教训了他们一下。”苏木随意地往他身上一歪，把人当垫子靠上去。
叶帆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呀，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
“改不了了。”
“……”
“反正你也来了，跟我进去看看吧，”苏木话锋一转，拽着叶帆的胳膊就要往里走，“好歹你也是老板之一，从开业到现在你都还没看过一眼怎么行！”
叶帆稳稳站住，“下次吧，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等一下我还有事要先走。”
苏木皱了皱眉，“什么事这么着急连看一眼都不行？”
“工作。”叶帆没有多说，顿了顿又问，“你真的想好了，不再回去了？”
苏木明亮的眸子黯淡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刚想开口，兜里手机振动起来，她一顿，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看屏幕，神色渐冷。
习惯性摁掉，奈何对方耐性十足，电话刚挂掉又响了起来，似是不死不休般。
“接吧。”叶帆轻柔的声音响起。
苏木低叹一声，最终放弃，按下接听键，慢吞吞地将话筒放到耳边。
“木木，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很忙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轻柔优雅的女声。
扯了一下微长的刘海，苏木不耐地说道：“是，我很忙，你有话就直接说！”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似有幽幽的叹息声响起，片刻后，“妈妈很久没见你了，你看看明天能不能抽空回来吃饭，妈妈做你最爱吃的粉蒸肉，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已经带着乞求的意味了。
苏木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说吧，这次又有什么要求？”
“……”
声音再次停顿。
好半晌，张婧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木木，我们始终是一家人……你爸爸当初也不是故意要赶你出去的，他现在已经很后悔了，你就不能……”
“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挂了。”苏木直截了当地打断这番已经听过数十遍的话。
“别！”张婧慌忙阻止。
“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是这样的……”张婧开了个头就停下了，知道苏木说一不二的个性，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哥这不是快要结婚了，你嫂子想买希岸小区的房子，打听了一下那边已经没有房源了，你在那边不是有一套房子空着，你看能不能……”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而且，经验告诉苏木，这绝对不是从她手里买，而是直接要。
苏木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抬头的时候才发张，边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朝两边望了望，哪里还有熟悉的身影。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突然出现又突然一声不吭地消失。
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苏木收回视线，大跨步走进酒吧。
临近12点，酒吧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驻唱乐队正在演奏一首《Natural》，主唱低沉磁性的声音轰炸着人的耳膜。
有服务生眼尖地看到苏木，感受到她浑身上下一股子混不吝的匪气，熟练地退避三舍，没敢往枪口上撞。
“我的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也有不怕死的，一看见苏木进来就迎上去，“快快快，那位祖宗又来了，一直在2号卡座哭闹着要见您，您再不来我都怕他水漫金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