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峙着，谁也不愿后退一步。
半晌后，张彦把目光移向躺在病床上的苏木，劝道：“季凌，刚刚那两名警官说的没错，即便凶手不是苏木，也会是与她有关的人，她迟早是要面对的，你藏又能藏她多久？”
季凌挪了挪脚步，挡住张彦的视线，“破案是警方的事，只要木木不是嫌疑人，警方就不能强行询问她任何事，她也没必要必须配合调查。”
不像平时的温文尔雅，季凌的语气里毫不掩饰警告的意味。
张彦一时无言以对，因为季凌说的没错。
但，他这个态度是不是保护过度了？
叹了口气，张彦继续说道：“现在网上都是苏玖的事，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苏木总有一天要出去的，与其让她不经意在别人的口中知道真相，还不如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让她知道，起码不会让她病情加重。”
“网上的事不劳教授操心。”季凌毫不客气地说道。
张彦愣了愣，“是你！？”
之前网上那些关于苏木和苏玖的消息一出来就被抹去，都是季凌做的？
他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季凌没有回答，朝韩沉星使了个眼色，然后冷声道：“按照规定，只要家人不同意，教授是无权强行对患者进行治疗的，还望教授自重！”
张彦一噎，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韩沉星已经拦在了他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张教授，请。”
看了看季凌，又看了看面上一副人畜无害，身上却散发着不容置喙气势的韩沉星，张彦抿了抿唇，不发一言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季凌目光深深地看着苏木，对韩沉星吩咐道：“等一下给木木换个病房，明面上的人全都退到暗处去。”
他绝对不允许有半点的意外发生，张彦，不能让他接近木木！
除了夏克，他不相信任何人，就算是治疗，他也要等到夏克来了再开始。
两个小时后，尸检的结果出来了，除了警方，季凌也收到了一份报告。
身上多处被刺伤，致命伤是后脑勺的钝物重创，也就是说，王瑶是死后再被人推下楼的。
这和程悠悠的尸检报告如出一辙，同样是被刀刺伤后重创头部而死。
苏志森的头也曾被重创，身上也有刺伤，只不过苏志森没有当场毙命，最后死在了医院。
这基本可以断定，凶手是同一个人，也证实了，凶手的目的就是让苏木陷入崩溃。
只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纯粹的恶趣味，还是，凶手本身就和苏木有仇？
“监控有发现吗？”季凌扔下报告，看向韩沉星问道。
韩沉星摇摇头，“她是在下午五点进入门诊大楼的，直接去了张教授的诊室，六点后从诊室出来，监控拍到她坐电梯下了地下停车场，然后就没了踪影。”
季凌皱了皱眉，“停车场没画面？”
“她的车停在了监控盲区，所以没有拍到她。”
基本可以推断，王瑶就是那个时候被凶手控制的，而且，凶手应该对医院的监控很了解，才可以避开所有的监控将人带走。
时间上也掌握得很好。
天泽医院的下班时间是六点，一般员工下班后还需要整理一天的病历，等到陆陆续续下停车场，大概需要十五分钟。
而住院大楼断电，是在七点半左右，与苏木冲出大楼之间大概有十分钟时间，凶手将王瑶的尸体带到七楼，期间还要避开巡查的保镖，要么就是他很熟悉地形，要么就是他一直将尸体藏在七楼的某处。
熟悉监控位置，熟悉地形，熟悉医院员工的作息时间，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就是在医院工作的人！
季凌捏了捏手指，冷声道：“医院里所有员工的资料一一排查一遍，不要有任何遗漏。另外，照顾木木的护士，让季折选一个信得过的，除了我们的人，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木木在哪间病房，就算是医院的人也不可以！”
“我知道了。”
——
苏木是在第二天十点才清醒过来的。
睁开双眼，她的脑子还迷迷糊糊的，看了看似乎有些不一样的病房，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醒了？”季凌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头还疼吗？”
“有一点。”苏木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
季凌心疼得难受。
如果不是怕她继续保持清醒会崩溃，他不会在一天之内就对她用两次镇定剂。
苏木抽回了手，用指腹点了点他拧紧的眉心，嗓音因为虚弱，软绵绵的：“就一点点，没有很疼。”
他好像很怕她会疼，比他自己疼还要怕。
季凌把脸伏在她手心，重重喘息，瞳孔全是红血丝，惴惴不安的心，是怎么也放不下。
苏木笑了笑，下一秒，晕过去之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唇角的笑僵住。
“叶帆……”苏木猛地坐起来，抓紧季凌的手，“叶帆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季凌沉默了，看着她不发一言。
他眼里，又沉沉浮浮的情绪，很复杂。
苏木心口蓦地一窒，连呼吸都忘了，死死盯着季凌，好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他是不是……”死了？
最后两个字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木木，你先别急，你听我说。”季凌沉吟不语了许久，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没有叶帆，从来就没有叶帆这个人，那只是你幻想出来的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叶帆。”
苏木整个人愣住了，目光呆滞地看着季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笑了，“季凌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怎么可能会没有叶帆这个人，我之前还经常跟他通电话……你是因为吃醋了，不希望我和他联系，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
季凌握着她的双肩，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木木，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知道，在微表情这一块，苏木的成就比起他还要厉害，他有没有说谎，她看一眼就能知道。
苏木呆呆地看着他，耳边响起他认真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叶帆，你手机里存的那个号码，是空号。所有的通话，所有的见面，都是你幻想出来的，他根本就不存在！”
“没有……叶帆……”苏木愣愣地重复着季凌的话。
“没有！”季凌一直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变化，“木木，你生病了，所以才会幻想出来这么一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