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季舒容正垂眸伸替南岳帝施针,忽然想起什么,抬眸看了看凤箫,果然凤箫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黯淡。

眉头一皱,季舒容压低声音道:“无论你信还是不信,直到方才南岳帝中了七毒香的毒,我才完全确定他的确是在欺骗我。而我之前再次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猜测和防范于未然。”

凤箫一愣,有些惊讶季舒容的解释。

他和她虽然认识并不久,但是也对她的性格了解一二,她会特意对自己解释,是不是代表自己对她而言和一般人不同?

季舒容眯了眯眼,再次低头替南岳帝解毒,同时缓缓道:“连你都看不出南岳帝故意假装中毒,你认为我就能完全确认?”

凤箫一愣,又问道:“那为何你要故意让慕容思晴盗走七毒香?”

季舒容手中动作不停,精湛的手法和医术让一旁的御医们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他真的是中了七绝香,那此刻他已经康复,而我自然有别的方法拆穿慕容思晴,得到我应得的奖励。当然,如果他没有中七绝香……那他的目的不是昭然若揭么?”

季舒容说得风轻云淡,却让凤箫又是一惊。

原来她竟然思考的如此细致,也就是说,从慕容思晴决定要从季舒容这里盗药开始,她便没有退路。

只是一个罪名是谋害皇上,一个罪名是欺名盗世。

但无论是哪一个,慕容思晴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又一针落下,南岳帝忽然身躯抽搐,眼皮外翻,季舒容见状立刻收针,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紫色玉瓶,倒出一颗莹白的药丸迅速塞入了南岳帝的口中。

行云流水般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季舒容抬眸看向凤箫。

“萧,我会向你解释,是因为我把你当做是朋友,我不想我的朋友误会于我。我并没有打算利用你,虽然一开始我对你的确没好感,但是后来你的确和慕容谦不一样,否则我也不会向你说明这一切。”

季舒容的眼底是如此的清澈透亮,看得凤箫心中一颤,他心中暗自懊恼,急忙道:“云儿,我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斩钉截铁的声音让季舒容微微一笑,她果然没有看错他。

就在此时,昏迷的南岳帝忽然身躯抽搐,片刻之后,他猛然坐起吐出一口漆黑的血液。

“嘶啦……”

黑血喷洒在地,冒起了袅袅黑烟和恶臭,就连一旁的御医们都害怕得连退了几部。

擦,连吐出来的血液都这么毒?!皇上中的毒到底有多可怕啊!

难怪凤箫和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可以说南岳帝此刻还能呼吸,都已经是奇迹!

见状众人无不震惊的看着那红衣少女,只见她并没有成功替皇上解毒的骄傲之意,只是又替他探了探脉,随后拿出另外一个玉瓶,到处一枚翠绿色的药丸喂入了皇上口中。

一切完成,她这才缓缓从龙椅旁走下来,说了一个“等”字之后,就静静站在一旁。

这般的平静,这般的淡然,仿佛方才将一国之君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人并不是她,这等荣辱不惊的气魄,让人震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到官员们站得双脚都麻木之后,龙椅之上的帝皇这才终于悠悠转醒。

“皇上!您终于醒了!”

“父皇!您没事吧!”

“皇上!太好了,天佑吾皇啊!”

……

见南岳帝一醒,所有人立刻纷纷跪倒在地,激动万分道,那模样,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真心掏出来给南岳帝看一样。

这里面,也包括方才阻止季舒容替南岳帝救治的大王爷慕容磊。

南岳帝感觉五脏六腑好像仿佛移位了一般痛苦,胸口火辣辣的疼,就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剧痛。

“还不上去给皇上把脉!”慕容谦见一群呆愣的御医,皱眉吩咐道。

吴御医得令,立刻躬身向前,小心翼翼替南岳帝听脉,随后心中一喜,急忙后退两步跪伏在地道:“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您身上的毒已经全部都解了,包括您以前的顽毒也一并清除了。”

龙椅之下的臣子们闻言,除了季风之外,纷纷磕头恭祝。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

听着一众大臣的恭贺,南岳帝真是吐血的心思都有了。

解毒?解个屁毒!

他根本就没有中毒,这一切都只是他故意设下想要调查众王爷,诱出作乱之人加以铲除的局而已!

他只是服用了一种会让人产生中毒状况的药物,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中了毒,还差点就这样死去了!

可恶,实在是可恶!

眯了眯眼,南岳帝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浑身气势一沉,虚弱怒喝:“来人……把慕容思晴和慕容恪拿下!”这个贱人竟敢钻这个空子给自己下毒,罪不可恕!

没错,在南岳帝眼里,慕容思晴跟随冰霜仙子学医多年,一定是她在那雪莲丹中动了手脚,否则不可能连御医都看不出端倪。

而慕容思晴想要毒死自己也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借机篡位。他没有料到,在他用尽心机制约铲除季风的时候,竟然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慕容恪闻言眉头一皱,猛然向前跪伏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后,声泪俱下道:“皇上!是思晴学艺不精,才会让皇上您遭此大劫,老臣有罪啊!”

一边说,慕容恪一边重重磕头,那“咚咚咚”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中,格外清晰。

南岳帝冷笑,无情而又嗜血:“你当然有罪!竟敢在皇宫内安插内线,监听朕意,欺上瞒下,结党营私,更加唆使女儿弑君!你就算死一万遍也难以熄灭朕的怒火,南国公出列!”

南国公身躯一颤,向前一步道:“臣在!”

“朕命你为特使,与羽林提督一同查抄龚烈王府,将龚烈亲王所犯之事一一查清,将其党羽悉数铲除,不得有误!”

“臣,领旨!”南国公躬身领旨,心底却是直打哆嗦。

下方众臣也是噤若寒蝉,谁也没有料到,南岳帝一出手竟是如此狠辣。

不过这觊觎皇位之人竟然都毒害到了自己头上,南岳帝还会再手软,那就诡异了。

但是,皇帝是不是借机发难,众人心中也自有判断。

毕竟现在可是太平盛世,南岳如此富饶强大,战争时代之后,一个慕容恪,一个季风,自然而然就成了皇上心头的大患。

慕容恪已经完全呆愣了,半晌才回神高声道:“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是无辜的!”

南岳帝笑得冷冽,慕容恪是不是无辜他已经不想追究了,他正愁找不到借口,毒杀一事发生得正好啊。

他本是想要铲除谨慎的季风,却误打误撞铲除了慕容恪,虽然不大如意,却也让他满足了。

慕容恪不敢相信南岳帝真的敢处理自己,直到他一路被羽林军拉下去,他惨烈的叫声还凝聚在空中盘旋不散。

除了季舒容和季风之外,众人均是心有戚戚焉。

南岳帝这一招到底是借机发难一举成功,还是隐患暗藏自掘坟墓,谁又说得准呢?

季舒容深知慕容恪这老狐狸的狡诈,除非南岳帝早有动慕容恪的心思暗自安排好了一切,否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只不过,这都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了。

慕容恪铲除了,下一个人是谁,大家都知道。

总管太监海富瞥了一眼晕厥在一旁的慕容思晴,立刻上前一步道:“回禀皇上,那慕容思晴已经被三王爷抓起来,听后您的发落。”

南岳帝抬眸,此时的慕容思晴已经犹如垃圾一样被人丢在角落,眉头一皱,南岳帝冷冷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没下旨,竟然有人敢私自处理慕容思晴?!

海富立刻将南岳帝昏迷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南岳帝,也包括御医和凤箫无计可施,最后由季舒容替他解毒一事。

南岳帝一愣,没有料到替自己解毒之人竟然是季舒容!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红衣的少女静静站在下方,表情淡然,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度。

犹如夜空中一轮红月,四周风云变幻,她岿然不动。

龙目微眯,一股威严的帝王之势从南岳帝身上散发而出,他命人将慕容思晴拉了下去。

第一次,他没有用笑容面对季舒容,丝毫面对救命恩人的喜意都没有,冷硬而强势道:“季家小姐救了朕,有何要求?”

季舒容心中冷笑,心中知道南岳帝是想起了和自己的约定,怎么,害怕自己会咬掉他一块肉么?

缓缓向前一步,季舒容淡淡道:“臣女的确有一事相求。”

季舒容本来是打算让自家老爹就此归隐田园,但是经过今日一事,季舒容也明白了南岳帝骨子里的阴狠和卑鄙,一旦季风主动提出退隐,难保他们还能活着离开这滇京城。

对于君王而言,自己忌惮的敌人,只有彻底杀死了,才能高枕无忧。她本想平平静静度过这一生,如今看来,这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如此,她就要开始为自己和便宜爹谋划打算!

众人均是惊愕的看着季舒容,皇上如今在气头上,这个季舒容竟然敢说自己有要求?这是在找死么?

南岳帝也是愣了愣,他本以为自己处决了慕容恪对季舒容绝对是威慑的作用。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季舒容够聪明就会说自己别无要求,到时候他在顺水推舟给季舒容赐些金银财宝就就够了。

没想到,这季舒容还真敢说自己有要求!

眉头舒展而开,南岳帝又露出了一副慈祥和蔼的表情:“尽管说,朕一定会满足你。”

季风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季舒容,生怕她激怒了南岳帝。

季舒容垂眸轻轻一笑道:“臣女虽然为摄政王之女,却不享受任何郡主的待遇,所以,臣女恳求皇上赐予臣女封邑。”

封邑?!

众人一愣,这……季舒容竟然要做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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