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突然开始哽咽，沈月白不明所以，手足无措，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应该做什么？
贺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抱歉，我情绪波动有点儿大。”
沈月白摇头，“没关系。”
“接下来的事情，有点复杂，嗯，也不是很复杂，但是有点……难以接受。”一向淡定自信的女强人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语无伦次。
终于镇定了一些，贺晓俯身，打开了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份文件，“你先看看这个。”
沈月白接过贺晓递过来的文件，低头，认真地翻看，最上面的“亲子鉴定结果”沈月白看懂了，名字那一栏也看懂了，接一下来的一大堆专业数据专业文字沈月白表示自己看不懂。
翻到最后一页，目光定格在最后几行文字。好一会儿，沈月白慢半拍地抬起头来，看着贺晓，“这个……”是几个意思？
她的母亲不是早去世了吗，而且，她在青阳市长大，贺晓在J市，两个人不是前几天才有交集的吗，怎么现在……
贺晓的手覆上沈月白握着文件的手，“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每一次听到你说话，沈月白都有种和自己对话的人是神棍的错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我想什么了，真神奇。
“这件事还得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说起。”贺晓叹了一口气，“当年我怀着你是未婚先孕。”
沈月白眨了眨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
“贺东是贺家的养子，贺家的亲生女儿只有我一个。我怀着你的时候，念安已经出生，我生下你之后，贺东和周慈怕因为你的存在家产全都给你，他们什么都捞不到，在你六个月大的时候就把你带到了青阳市扔掉了。”
“我很着急，你外公也是，但是贺东和周慈做得太隐蔽，我们没有办法追查到，也没有想过要去临市找，所以就……
“到了那一次，你被念凉带回来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对你的亲近，来的太莫名了。而且，你和我长得很像，再加上你说沈浪对你的态度，我就起了疑。”
“拿到亲子鉴定的那一天，念凉在青阳市，我就想让他带你回来，告诉你这件事，念凉告诉我，你不见了。”
贺晓还想说什么，沈月白连忙抬起手，“贺……唔，让我消化消化。”
贺晓也觉得一下子接受这么多的信息会有一点儿难受，满足沈月白的需求，拿起碗筷离开房间。
沈月白躺回床上，觉得脑袋痛得很。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会这么复杂。
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浪对自己会那样差，会那样厌恶自己。原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是没有因果的。
可是，既然讨厌自己的话，为什么当初又要收养自己呢？
不可否认，母亲，唔，兰英对她是真的很好，很好很好，好到这么多年，沈月白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
而沈浪，在妈妈好还在的时候，对她也是很好的，只是母亲去世以后，态度就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这样的转变，难免让人觉得费解。
沈月白躺在床上，思绪很混乱。
还没等沈月白想好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的时候，她先等来了晚饭。
照旧是粥，贺晓亲自端进来的，她觉得以沈月白现在的状态就应该被好好的伺候着，因为刚从悬崖掉下去，谁知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谁告诉你们，我出事了的？”沈月白侧头，贺念凉当时确实在青阳市，可他那时候伤都没好全呢吧？
“顾南枭说的。”贺晓本来也没想瞒着这事儿，下午就想和沈月白说了，只是那个时候沈月白说自己需要消化一下就没有继续说。
顾南枭，沈月白从贺晓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是有一些诧异一些不敢置信的。
“他当天晚上就来过了，贺东和周慈把你扔在青阳市的证据也是顾南枭送过来的。”贺晓看沈月白不说话，继续说。
沈月白抿了抿唇，好久才开口，却是只有一个字，“哦。”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可不可以理解为，顾南枭也是在意她的？所以才会在她被绑架的当晚就把贺东和周慈送进了监狱。
沈月白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碗，“我想回青阳市一趟。”
“过两天吧，身体好些了再去。”贺晓轻声安慰着人，“到时候我陪你去。”
“我想自己回去，看看。”沈月白抬起头，看着贺晓，在这件事情上，她有自己得坚持，贺晓跟回去，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而且，沈月白现在，也不是很知道，要怎么面对贺晓，这个在她二十多年的认知里都没有出现过的亲生母亲。
贺晓叹了一口气，“好。”
贺晓这天晚上没有打扰沈月白，给她送完饭看着她吃药就出去了。但是贺念凉进来了，在十点过半沈月白已经准备休息的时候。
沈月白听到开门声，抬头，看着门外的人，“你……”
“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就是过来看看。”
然后关上门，又出去了。
沈月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不进来我都休息了。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沈月白滑进被窝里，睡觉。
贺念凉合上沈月白房间的门，抬手，轻轻覆上自己的左胸口上方，沈月白回来了，好像这里面突然空掉的一块也被填满了。这又是什么效应？
贺念凉没有发现，上楼来的贺晓站在楼梯口，看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
这些天，贺念凉的一举一动，贺晓都看在眼里，也不是不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觉得，好像有些东西，渐渐地偏离了自己的认知。
算了，感情的事情本来也是勉强不来阻挡不了的，既然都这样了，又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她也不是死板的人，就这样吧，让月白自己选择。
不管是顾南枭，还是贺念凉，都足够做她的女婿了，只是如果是贺念凉的话，多少有一些难以适应。顾南枭的话，又不是特别知根知底。
顾家，也是一滩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