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傅衍煜突然想到温凉之前反复强调过的话。

她并不想永远呆在一个被保护着的位置。

她想要的,是和傅衍煜一起成长。

傅衍煜长久以来一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扛着一切,做一个沉默的保护者,更不要说对自己的爱人,他恨不得自己能替温凉挡下一切,让她生活在一个干净无菌没有任何烦恼的乐园。

所以温凉说的要求,其实是要他和自己的本能抗争。

但是温凉要的,他舍不得拒绝。

所以沉默了一会儿,傅衍煜梗着脖子僵硬的点了点头:“有时候,确实是的。”

温凉抿了抿嘴,伸手抓住傅衍煜的袖子:“那我该怎么办,你能教教我吗?”

傅衍煜抬头,正撞进她清澈的眼神里面,里面慢慢是信任和依赖。

他心里徒然升起另一种满足感。

或许……不做一个保护者,能和温凉并肩前进,反倒是更好的一种相处方式。

不仅是让温凉能开心,他自己得到的,或许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好,我教你,我们慢慢来。”

温凉的笑容落在他眼里,灿烂而热烈。

他知道,温凉这是决定接受他的方案了。

“过来吧。”他伸手招招,温凉便自己推着轮椅跟他凑近了一点。

但是傅衍煜还是嫌远,想了想,一伸手把温凉抱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

一下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挤在他的办公椅上。

虽然傅衍煜的办公椅很宽大,温凉的身量也很娇小,但是硬要两个人挤上去,还是显得有点拥挤。

温凉使不上力气,只能依靠着他,两个人自然亲密无间的倚靠在了一起。

温凉脸侧有点红,但是不愿意露怯,强装镇定的道:“有什么要看的?”

傅衍煜其实一把她抱上来自己就后悔了,现在还不是有什么进一步举动的最好时机,温凉才刚刚开始和自己打开心扉,自己绝对不能急功近利。

但是让温凉就这么近距离的贴着自己,要不心猿意马,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傅衍煜只能尽量按捺住自己,一只手稳住温凉,一只手握着鼠标打开了几个页面:‘你看看这几个报表。’

温凉凑近仔细研究了一阵,有点惊讶:“宋氏的资金链……这么脆弱?”

傅衍煜点头:“这就是我敢冒险的原因。我用手下几个空壳公司定一些货,不至于让他警觉起来,但是也绝对不能少了,等到他的资金用尽,再毁约。按照宋氏现在的情况,其实耗不了多久,就只能自己认输。”

温凉在心里算了算:“那你确定……温氏这边,能撑得住吗?”

傅衍煜轻笑了一声:“宋钧可不知道,明天温氏的董事长就要换人了。”

温凉猛地回过神,转脸看他:“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傅衍煜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有谁不满意的,我直接买了股份就是。”

温凉对他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最没有抵抗力,怕他发现自己的眼神太直接,转头撇开了眼神。

傅衍煜却没有给她逃离的机会,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凑近她的耳边:“你……脸有点红。”

这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了,但是温凉却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她的脸真的很红,自己都能感觉到正在发烫。

傅衍煜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在她耳边仿佛被放大无数倍,更让人心跳如股。

“那……明天还要发新闻吗?”温凉心慌意乱的转移话题。

傅衍煜似乎感觉到她的窘迫,也不再凑近,往后退了退,作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来:“当然要发,没有理由因为宋钧这种人改变我原定的计划。我倒是很想要知道……他知道这个消息,会有什么看法。”

温凉的思绪被他牵着走,跟着联想了一下:“可是再晚几天,等他把钱砸进去了再发新闻,不是会更有意思吗。”

傅衍煜看着她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有点意味深长起来:“挺厉害呀,这么快就学会‘坏’了。”

他分明不是在嘲讽,温凉也没有觉得局促,转头朝他吐了吐舌头。

傅衍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行,那就听你的,等宋钧的钱扔了进来,我们再让他慌张。”

……

隔天,资本市场就开始有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流传开来。

说温氏的新项目估计要完蛋,所以温氏的资金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这种消息一向都是漫天飞的,有真有假,到底信还是不信,都是投资者自己判断,所以早上捕风捉影的新闻,并没有多少人理睬。

但是到了下午,传闻就变得有鼻子有眼起来,说温氏投资的新项目出了事故,好不容易摆平了,到了快完工的时候,才发现验收也有问题,等到终于解决了一切,在那里买了房子的人却莫名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情。

一个人或许是个例,但是三四个人出事儿,就不是什么巧合了,他们不信邪,找人来演了风水,结果发现新的这块地,风水很差。

做生意的人最讲究的就是风水,一点不吉利都不行,所以那些人宁愿花点违约金,也都退了房子。

接近晚上的时候,传闻已经很具体了,买了那一排的房子,出了什么事情,全都有了细节。

故事最怕的就是细节,一多了这些东西,就怎么听都像是真事儿。

这下子,相信的人就激增了起来,投资者们交头接耳的,甚至有人直接给温氏打了电话询问起来。

温氏公关自然是极力否认了,但是却没有及时拿出对等的证据来,投资者们半信半疑的,惶恐的情绪开始抬头。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一开盘,温氏的股票就开始下跌。

温氏的公关发表了声明,但是却始终缺乏最重要的证据,他们的态度仿佛是在佐证这些谣传,于是温氏不到收盘,就收获了一个大大的跌停。

第二天第三天,温氏的股票始终没有好转,普通投资者都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即便新项目是温氏花了大价钱的项目,也不至于让温氏的股票到了这种地步。

于是可能性只剩下一种——背后有庄家在操作。

他们不敢再跟着玩儿,纷纷撤出了自己的投资,庄家这一次仿佛也不是要割谁的韭菜,只是单纯要恶意让温氏的股票跌下去而已。

于是一周时间不到,温氏的股价跌掉了百分之三十。

温凉的手机都快被大股东们打爆了,一个个都着急着问是不是公司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温凉口风坚定的安抚了众人,但是也知道这些人精不可能这么好糊弄过去。

转眼到了周五,晚上十点之后,温凉终于打完了最后一个大股东的电话。

“您放心,我们的新项目绝对没有问题,我会尽快让魏思远召开会议,也会检讨公关部办事不利。”

说的口干舌燥,终于打完了这个电弧,但是转头,温氏最大的股东却依然悠悠闲闲的坐在一边看着财经杂志,好像一点也不介意手里的财富就这么蒸发了三分之一。

“还不到时候吗?”温凉自己都有点沉不住气了。

傅衍煜的表情还是很镇定:“马上了,我看宋钧的钱,差不多要用完了。”

这一周,明面上温凉几乎没有任何作为,温氏现在董事长的位置空缺,她也不是最大股东,按道理确实不需要做什么,但是这些人口风一致的来讨伐她,一半是因为她拱手让给傅衍煜的星晖楼的股份,另一半,还是温俊的怂恿。

旁人看来,温凉应该是内忧外患两面夹击,整夜睡不好觉才对。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个周,她其实没有费什么心思。

傅衍煜的人实时关注了宋氏的动态,温氏的股份每一点小小的变化,都没有离开温凉的掌控。

而对应的,对于宋昀现在手里资金的状态,她也是了如指掌。

这一切都是傅衍煜的情报来源给她带来的。

温凉打开手机,又看了一眼发送给她的消息。

刚刚和自己打电话的股东,转头就和宋钧达成了交易。

又流出了百分之一的股份。

温凉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宋钧现在的情况,却看见傅衍煜合起了杂志。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在说生意的时候从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总能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镇定感。

温凉不自觉握起了拳头,抬头看他:“现在可以了?”

傅衍煜低头朝她笑了笑:“宋钧等着完蛋吧。”

……

一个风平浪静的周末过后,星期一一大早,两条新闻接连暴击了市场。

一是宋氏丢掉了两个大单子,新客户要的船因为验收不合格而被拒收,而另一个老客户在宋氏定的船却出了事故。

被这个消息影响,三个小公司要求退单。

宋氏突然就面临了巨额的资金周转压力。

而上周被人人喊打的温氏,也终于放出了像话的公关文件,把传言中买了房子的那几位顾客请了出来,在自家门口拍了照片,又录了几段采访的音频,上周传的沸沸扬扬的传言立即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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