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邺都，瑞王府。
李宣不等人通报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大哥！我从燕王手里得了匹白马。”
房内正与李晋议事的大臣立刻从地席上起身退到一旁，垂首而立。
李宣便在李晋下首坐下，拍了拍地席说道：“燕王府都不用这些了，改用一种外族传入的凳子，有靠背，舒坦得很，天儿冷了也不怕湿寒。”
李晋冲大臣摆手示意他退下，“他们那边冷。”
“可不是，我走之前就要下雪似的，天阴的那么低。原本我还想等小郡主认祖的事儿过了好好在北燕打几天猎，偏又赶上什么牧壑探子，玩也没玩痛快。唉！”
李晋击掌召来侍从，让烫壶酒给弟弟暖身，“你只顾着玩耍，封邑内的政务堆成山也不看一眼。”
“有长史和郡丞呢。”李宣满不在乎，抓了把小几上的干果，捏开吃了两枚，又说：“松子不如虞凤天家的香。哎，这一提倒想起来，我还给你带了些北燕土产。”
说罢就高声喊人去拿，李晋也不拦，由着他咋呼。
等李宣献宝似的把一盒盒土产打开给他过目后，李晋才问：“你说的牧壑探子是怎么回事？竟有人能在虞凤天眼皮底下混进明月城？”
李宣一拍大腿，“你也觉得稀奇吧？还有更稀奇的呢，你道那探子潜伏进来所为何事？”
李晋就问：“为何？”
李宣哈哈大笑，“是为了教训虞凤天的小女儿，说之前在逃亡时对牧壑东王出言不逊，你说好不好笑？”
李晋点头：“确实很好笑。”
之后兄弟俩又闲话了片刻，李宣就告退了。他虽贪玩，但也知道他大哥身兼重任。父王体虚多病，许多国事都要依靠大哥二哥协助料理。
这边李宣刚走，李晋便叫来王府长史陶陵，“牧壑东王那边有什么消息么？可查清他为何要助虞凤天逃脱？”
陶陵回说：“已经查清是牧壑的邱夫人指使人冒充东王部下行刺虞将军。”
无需多言，李晋就明白了，点头道：“李珮是号人物，有胆使这一招铤而走险。也罢，他这人情既然已卖给虞凤天，等日后他要动手除掉西王时，虞凤天就助他一臂之力也无妨。”
“瑞王的意思是？”
“若真有这么一天，边境往来的某些文书你就截下处理了罢，别让虞凤天难做，咱们也顺水推舟卖他个人情。”
陶陵应了，又听李晋问他：“安插在东壑的人有没有提到李珮和虞凤天的小女儿有什么过节？”
陶陵想了想说：“并未提及，但在逃亡中，翻越燕归山的主意却是那小姑娘出的，且密信中说他们曾在山中途经一处荒村，此次虞将军送来的天书残页就是从村中缴获。殿下是否怀疑虞将军秘藏……”
“不会。”李晋直接否了，“虞凤天虽狂傲不羁，但亦懂得分寸。天书残页这种神乎其神的玩意放在个人手里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又没人读得懂，真不明白先祖为何执着于此。”
陶陵对天书的看法与瑞王相同，但刹那间又想起一事，便说：“殿下可还记得，十几年前虞将军曾有一位来自夏朗的侧夫人。”
“你是说小郡主的母亲？”
“按年龄推算必是她无疑。臣曾听闻这位夫人族内是神子后裔，当年边关吃紧，夫人又死于难产，陛下就未追究此事。”
李晋长身而起，负手在房内踱步，“你是如何知道的？”
陶陵一笑，“殿下忘了，臣与燕王府长史吕季通曾是同窗。”
李晋停住脚步，“那当年虞凤天有没有试图隐瞒他夫人的身份？”
陶陵又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