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旅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大唐魔盗团 > 第43章
薛少秋自从上次在刑部天牢与李天商量如何救走陈枫后,就再未见过他。

因为李天的越狱计划,自己的兄弟陈枫惨死鞭尸。

或者说,李天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要杀人灭口。杀了陈枫,便再无人指认他劫走官银、残杀禁卫军。

在狱中先杀陈枫,又骗自己在城外接应。如此一石二鸟,到时只诬陷自己是个劫狱的叛臣贼子,不用面圣,安禄山便可将自己问斩。

好个狠毒的计划!可当初怎么就轻信了他?

杀了个胡大人,远远不够。陈枫的命,必得让他李天偿!

傍晚时分,薛少秋出府办事,竟一眼看到李天。尾随李天来到安府,薛少秋见安府小厮恭恭敬敬将李天请了进去。

果然!魔盗团不过是安禄山的爪牙,李天也早与安禄山狼狈为奸。自己之前的推测一点也不错。

他们杀人如麻,残害无辜,不过是为那麒麟角。

天下还会有多少人为麒麟角而死?为这如梦幻泡影的权力和**而死?

如若老天还存一丝公义,便总该有人除掉这帮奸佞,再把麒麟角砸个片甲不留!

从此,天下苍生方能太平长乐。

薛少秋确认李天进了安府,便命刘七斤迅速带人四面围住,使府里任何人插翅难逃。

这次,必要抓住李天,将他碎尸万段!

敲开安府大门,竟不似往常有人阻拦,薛少秋长驱直入,直至正殿,才见安禄山一身纯素里衣,正假寐于大殿塌上。

“深夜造访,打搅安大人清修了。”薛少秋声如洪钟,回音响彻在大殿之上,久久不绝。

安禄山并不睁眼,只嘴角上扬道:“如今薛大人已升为大理寺卿,统领整个大理寺,自然想怎样便怎样。我小小安府,挡不了薛大人驾,恭迎不周,还望恕罪。”

“据报安大人府中藏匿贼人,奉命搜查,得罪了。”薛少秋冲刘七斤使了个眼色道:“搜!”

“是!”刘七斤抱拳颔首,带领几路人马当即四散至安府各个角落。

夜已四更。

安府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脚步声、喝令声此起彼伏。

安禄山依旧阖眼歪在塌上,口中只哼唱起一首小曲。

薛少秋望向安禄山身后那扇绢素屏风,屏风上用金丝镶嵌成虎狼鹰三兽,此刻眼中仿佛冒出可怖的绿光,朝他虎视眈眈。

密室中,李天对聂小纤道:“师妹,且将你那花蜜胭脂从怀里抖到地上去。”

聂小纤不明所以,虽手脚被绑,但一阵摇晃,花蜜胭脂还是从怀里落了出来,洒到了地上。瞬间,香气扑鼻,四周弥漫起花蜜的甜味。

“师兄,这是做什么?”陆大勇不解问道。

“还不知管不管用呢。”李天答道:“我且一试。”说罢,便歪到地上,把绑着双手的绳子沾上花蜜。

不过一会儿,四人便听脚下一阵窸窸窣窣。

“这什么声音?怕是那花蜜引来了些脏虫子吧。”徐二郎皱眉道。

李天笑道:“咱们的救兵来了。”

又一阵吱吱嘎嘎后,李天绑在手上的绳索竟断了。赶忙摘了蒙眼布,又帮着其他三人解了绑。

“原来如此!”徐二郎起身掸掸衣服笑道:“你是用花蜜引来这帮耗子虫子,让它们把这绳索咬断!”

李天笑道:“它们倒真帮咱们忙。你们可受伤了不曾?”

陆大勇道:“好着呢。只师妹折腾到现在,怕是扛不住了。

虽摘了蒙眼布,四人眼前仍旧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密室如同深不见底的泥潭。

花灵说得不错,就算他们想出去,也绝不可能在这黑暗中找到出口。

徐二郎叹道:“漆黑一片,咱们如何出去?”

李天深吸了一口气道:“就看咱们的下一个救兵什么时候来了。我且告诉你们一会儿如何做,才万无一失。”

“大人。”刘七斤抱拳来报:“搜过了,四处都没有。”

薛少秋眉头紧锁道:“每一间屋子,连同那房上瓦上、假山假石,都搜到了?”

刘七斤低头道:“是。”

寂静一片的大殿,能听到薛少秋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可能?明明是自己亲眼所见。

塌上的安禄山清了清嗓子,缓缓睁眼含笑道:“怎么?明察秋毫如薛大人,都没抓到那贼人?”

薛少秋不语。

“这次可不是本王不帮忙。”安禄山拢了拢束发冠笄,意味深长道:“已经快是明日早朝时分了,薛大人恐怕只能败兴而归了。”

薛少秋三步跨作两步,跃上汉白玉台基,立于安禄山塌前凛然道:“我薛少秋既然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就担得起这个名头。且在容我一炷香的功夫,耽误不了安大人您早朝。”

安禄山斜睨着薛少秋,冷笑道:“薛大人请便。”

薛少秋环顾四周,目光还是停留在了那扇屏风上。

于是轻步绕到屏风之后,猝不及防,薛少秋浑身一震。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物件!

一把剑鞘。

这正是李天曾托付于他那把剑的剑鞘!他不会认错,剑鞘上刻着盗跖的像,他曾在灯下细细看过。

而此刻,这把剑鞘正孤零零躺在屏风角落!

原来,机关正是这扇屏风。

“七斤。”薛少秋转头向外喊道:“派人过来,撬开屏风下的地砖!”

话音才落,余光所及,薛少秋瞥到安禄山虽默不作声,却攥紧了拳头。

撬开地砖,果然,一个深不见底的地窖展露在薛少秋眼前。

正是密室入口。

薛少秋冷笑道:“安大人,我进去看看不妨吧?”

安禄山起身道:“没想到咱家藏好酒的地方,也被薛大人翻腾了出来。”

薛少秋道:“既有好酒,我便下去拿出几坛,同安大人豪饮几杯。”说罢只拿过刘七斤递来的火把,带领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密室。

“师兄你看!他们果然来了!”陆大勇看着远处亮起了火把,压低声音道。

“就按我们刚才计划的行动。”李天起身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一行火把由入口越来越深至密室内部,照亮了本身的漆黑一团。

“李天,你快快出来认罪!”薛少秋的声音响彻在密室四方:“我知道你藏在这里!你与安禄山坑瀣一气,如今早已败露!”

趁着火光还未照到更深处,李天四人瞬间四散至东南西北四面。

“不错,我正是替安大人办事,你来捉我啊!”李天的笑声从东边传来。

“我们早在这里等着你了。”徐二郎的声音从西边传来。

“薛大人,别来无恙啊。”聂小纤的声音自南面而来。

“你可得先找到我们再说!”陆大勇的声音自北面而出。

东南西北,四人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再加上密室本就空荡,回音缭绕,薛少秋竟一时被迷惑,根本辨不出几人在什么方位。只觉得那声音忽远忽近,忽左忽右,只得带人继续向密室深处走。

渐渐,火把照亮了大半个密室。躲在东南西北四处的魔盗团四人,早已看清了火把是从哪里进来,也就看清了密室出口的方位。

他们用声音使薛少秋迷惑,正是为引他由入口逐步深入,为他们照亮逃出的路。

而与此同时,薛少秋却正一步步踏入乌漆墨黑的密室深处,被深不可测的安府密室渐渐吞噬。

魔盗团四人持续不断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密室突然寂静如同一潭死水。就在薛少秋疑惑不解时,头顶身旁“嗖嗖”数声滑过,再一定神,耳边只听到一记闷重的响声。

原是魔盗团四人在他们眼皮底下飞檐走壁、火速逃出。不仅如此,出去后的他们复将入口地砖推回了原处。

如今,反倒是薛少秋一行人被关在了密室之中。

很快,密室内氧气耗尽,薛少秋一行人燃着的火把一一熄灭。

四人顺利逃出,却见眼前是安府后殿,着实被吓出一身冷汗。

屏气凝神,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了一草一木。可这安府正殿,怎么虽灯火通明,却一人不见呢?几人也不及细想,只急忙穿墙跃院,一口气逃出了安府。

不敢停留,徐二郎跑在前带路,陆大勇背着聂小纤在中间,李天垫后,四人一路奔至破败的神庙,才停下歇息。

一抬眼,旭日已从神庙背后缓缓而升。

霞光映洒在一地断壁残垣之上,也映得魔盗团四人惨白的面孔稍微生出了几分血色。

这个遥遥无期的夜,总算过去了。四人累倒在神庙的地上,看着彼此,唇边现出了几分默契的笑意。

一大清早,安庆宗来了贺王府。

那个只要麒麟角枉顾他的荣义郡主,终究还是自己最爱的人。

爱恨都是债,今生抛不掉的,只能偿还。

穿过花厅,安庆宗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几秒后,他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还活着?”

来人不动声色,弯腰行礼道:“安少主,久仰大名。”

安庆宗不敢置信。环顾四下无人,急忙将花厅的门窗紧闭。

安庆宗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荣义郡主可知你还活着?”

“知道。”

“你可知我已将你人头呈给了我父王?”

“此刻刚知。”

“那你可知你必须得死?否则,我便是背叛了父王。”

“难道这不是少主心底的声音吗?”

“什么?”

“背叛你父王,独吞这天下。”

此话一出,安庆宗默不作声,咬紧了牙关。

“少主不必担忧,我是来帮少主的。”魏筠匍匐在安庆宗脚下,将头深埋道:“从此,我便是您和荣义郡主最忠实的奴仆。”

半晌,安庆宗毫无温度的声音缓缓而出:“可你这张脸”

“少主放心。”魏筠徐徐抬起头,嘴角上扬道:“我与荣义郡主已有万全之策。”

“什么万全之策?”

魏筠顿了顿,迎着安庆宗的目光道:“易容。”

阳光透过窗纸,刺在魏筠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一把沾满鲜血的冰冷匕首。

神庙烧焦的大殿中,聂小纤一言不发,扶正了一座香案,又不知从哪倒腾来一只香炉,几支沉香。

将香焚上,聂小纤含泪施了礼,又磕几个头,便长跪不起。

李天、徐二郎、陆大勇见状也只是沉默。他们知道,聂小纤此番在祭奠心底最深处那个人。

哀莫大于心死。心痛到极点,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的。

魏筠虽不是因她而死,她却也没能保全他一命。说已然忘掉了、不爱了,到头来,不过只骗了自己。

微风拂过,香炉上袅袅青烟只一下被吹散,如生命尘埃。

聂小纤看着那青烟随风飘走,又止不住呜咽起来。

徐二郎赶忙上前,语重心长道:“师妹,那不过是颗面目全非的人头,只是安禄山用来吓我们的也未可知,你何苦这样糟蹋自己身子?难道在安府中受的罪还不够多吗?”

聂小纤听罢,只双手捂起脸来,失声痛哭,倒在徐二郎怀中。

徐二郎边抚着聂小纤的头发,边轻声安慰道:“等你伤好,我便带你上燕南山。你信我,他一定没死。”说罢,眼角也闪出泪光。

半晌,聂小纤平静了些,徐二郎正要缓缓将她搀起。不料,才起身一半,聂小纤突然身子向前一倾,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便彻底昏厥,一时了无鼻息。

“师妹!”陆大勇瞬时就冲了上来,将聂小纤揽进了怀里道:“她在安府不知受了多少折磨,如今又被这样刺激,身体哪里还承受得住!”

李天望着陆大勇,忽然神色也扭曲起来,呼吸越来越重。他好似发现了什么,跌在地上抖着手道:“不不止小纤。”

“什么意思?”徐二郎才问出话的功夫,也突感浑身筋脉越来越紧,似要炸开,只急促道:“难道”

“我就说怎可能如此容易就逃出来。”李天大口喘着粗气道:“我们都被下毒了。”

三兄弟面面相觑,却无能为力,相继倒下。

神庙外的暖阳破窗而入,照耀着四人毒发的身体越来越冷,直至慢慢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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