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乔的泪水洒落在他的颈边,一滴一滴不断淌下。

拓跋御倏地握紧拳头,心里的怒火直逼喉咙,他咬着牙用力掰开她的手,忽的转身,将她整个压在他身下,恶狠狠道:

“沈之乔,你不要仗着朕喜欢你,就可以在朕的面前肆无忌惮,朕舍不得杀你罚你,但是你别逼朕,朕不杀你,不代表不会杀了齐暮景,你若不信,大可试上一试!”恨恨道,“你这个残忍的蠢女人!”

原本,他只是不放心她,便趁夜深之后看她一看,哪知,她睡得极不安生,他才到不久,她便醒了过来。

怕她看见他,所以将煤灯熄灭了……在她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到确定是他之后的那份依赖感,竟让他心底深处丝丝满足感来。

可是,她总有本事让他一下子从天堂掉进地狱。

她在他面前如此情真意切的说着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浓恋,还……哭得这么伤心难过。

他怒,他恨,却更嫉妒!

他说他会杀了齐暮景,并非吓她喝她,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杀了那个男人,并且,他不敢保证,她若还是心念着那个男人,他会做出些什么样的事情!

他若成了魔,一定是她沈之乔逼的!

沈之乔皱了皱眉心,眼皮很重,她有些睁不开,可她还是努力睁大眼看着他,伸手去摸他的脸,可是刚碰上,就被他狠狠地拍了下来。

嘴一瘪,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她在他身下蜷缩成了一团,艰难的抽噎着,没有发出声,却更加让他心里堵得厉害。

拓跋御脸色黑到了极点,伸手一把捏住她两只纤瘦的手腕置在她头顶的软枕上,身子压下,嗓音冷得足以掉出冰渣来,“沈之乔,朕一定要杀了他!”

他承认,他嫉妒得发疯,头一次这么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哪怕这个女人比她足足长了六岁还曾婚嫁过,他知道,一旦他决定留她在身后,日后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可是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要她……

可是,这个女人的心里没有他……这让他挫败,更让他以往十七年里不知道慌乱为何物,第一次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他总觉得她终有一日会离开他,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怎么可以,她已将他的心搅翻搅乱,他怎么可以容忍她离开。

要放了她吗?绝不!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个不停,他的声音那么冷,他在吼她,凶她……

沈之乔伸手抓住他的胸口的衣襟,像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她望着他,“拓跋御,你不能凶我,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抓在他衣襟的手陡然松了,而她最后几个字又说得太轻,像是只在喉咙里过了一遍,并未冒出来。

拓跋御背脊一凛,总算意识到不对劲,双手紧张的捧起她的脸,好烫……

凤瞳溢出丝丝恐慌,他猛地将她抱了起来,才发现她背后全湿了,抱着她的手微抖,大吼道,“向南,点灯!”

向南早就被里间的动静弄醒,只不过不晓得如何反应,便一直装睡,他隐约听见里面说什么难受,杀啊什么的,不是很明了。

正心里疑惑着,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吼声,惊得他一个激灵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连忙把煤灯点燃。

这时候,拓跋御也抱着沈之乔走了出来,两人的衣裳都有些凌乱,向南目光所及,连忙垂下了头。

有些东西在心里越发明了,难怪太皇太后让他往后便一直跟着这位姑娘,本来心里还有些不乐意,但是现在……从小皇帝一脸的担忧可知,这位姑娘对小皇帝而言,绝非一般!

而小皇帝的后位至今悬空,这位姑娘说不准就是日后凤位上的主人了。

“开门!”拓跋御怒吼,一双眼却始终看着怀里虚弱呼吸的人儿。

向南冷汗冒了出来,心下微恼,竟忘了开门。

于是连忙跑上去把门打开,规矩的站在一边。

拓跋御抿着唇,在踏出房门之际,俯身用脸寒风对她脸的肆虐,双手箍筋她,大步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忙折回了屋,“向南,立即去朝晖殿请兰君神医,半盏茶的时候人还未到,院子里的白绫下一个吊的就是你!”

向南脸一白,从门内看了眼在月光下孤零零挂着的白绫,打了一个寒颤,忙道了声是,也不顾得胆怯低着头小跑了出去。

拓跋御脸色很冷,似能从脸上刮出冰片来,他抱着她走进卧室,将她小心的放在榻上,拿过被子替她盖上。

双眉拢紧,又气又恨地看着她。

看见她唇间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附耳过去,她又不说了。

拧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烦躁的看了眼门口,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拓跋御……”

拓跋御听见声音,抬眸看着她,却见她一双大眼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分不清真假。

凤眸微闪,拓跋御探手附上她的脸,轻轻的扶着,低头在她的额上,眼睛上,细细的啄吻,带着能让人心安稳的嗓音,柔柔道,“之之,没事的,朕不会让你有事,相信朕……”

头很痛,可是他的声音能让她的疼意减缓,在他柔情的注视下,沈之乔缓缓闭上了眼,只是簇紧的眉峰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好。

拓跋御在她眉尖吻了吻,这时候,向南被一阵风吹了进来,戴在头上的太监冒也是歪的,他在外间说道,“皇上,奴才回来了!”

“让兰君神医进来!”拓跋御从床沿边站了起来,一双眼却仍旧盯着床榻上的人儿,目光幽深处,全是浓郁的忧。

不一会儿,楼兰君在向南的指领下从外间走了进来,当看到榻上的沈之乔时,脸瞬间黑了下来。

冷着脸扫了一眼向南,当时他说是皇上急招,也没具体说明为什么,他也担忧某人出事,也就跟他过来了。

若是当时他说清楚,要救的人是床上的人,看他还来不来?!

向南不明所以,很无辜的接受了他一记冷眼,很是莫名其妙。

拓跋御皱着的眉宇一直不曾舒缓,淡淡看了眼楼兰君,“兰君,朕叫你来不是让你陪朕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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