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走的步子顿住,拓跋御脸色不好,听到声音转了过来。

入目的人儿让他松了口气,接着便是一股子怒意涌上心间,负手站在回廊内,紧紧地盯着她。

即便隔着这么长的距离,沈之乔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慑人气息,咽了咽口水,还是加快步子走了朝他走了过去。

上石阶的时候,偏偏脚底一滑,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跌。

冷汗落了满背,“拓跋御……”

拓跋御也是惊得呼吸抑制,风一般的奔了上去,在她跌下的前一刻将她抓抱了起来,紧紧扣在怀里。

沈之乔也吓坏了,脸色惨白的揪住他的衣服,大口呼吸。

眼角后怕的瞄了瞄地上,这要是真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身子后怕的打个寒颤。

拓跋御感觉到,下颚绷紧,抱着她走进了殿内,直接往内室而去。

进去之后,拓跋御将她小心的放在榻上。

凤眸落在她白兮兮的脸蛋上,伸手往她脸上搓了搓。

脸上的温度传进皮肤内,沈之乔大松了口气,整个身子也一瞬软了软。

“去哪儿了?”拓跋御声音有些紧。

沈之乔眼珠转了转,咬唇抓住在她脸上的手,纤细的指尖不断拨弄他修长的指,垂眸,“朝晖殿。”

朝晖殿?!

拓跋御愣了愣,“你去朝晖殿做什么?”紧张的看了眼她的肚子,“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怕他担心,沈之乔连忙摇头,“不是,你别担心。”

不是?

拓跋御不解,“那是什么?”

沈之乔抿唇,抬起晶亮的大眼看着他,沉默了会儿,“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我就说。”

她真的不想隐瞒他一丝一毫。

拓跋御审视的盯着她,轻嗯了声。

沈之乔便一五一十将去朝晖殿的原因与他说了。

说完之后,气氛一下安静了。

好半天,拓跋御勾唇,语带嘲讽,“你说齐暮景中了毒?”

沈之乔点头,“铁叔亲口告诉我的……”敏感察觉他问话有些奇怪,“怎么了?”

拓跋御摇头,“恩,没什么。”起身坐在床沿,“下次去什么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带你去便是。”

沈之乔小心的看了看他,“你真的不生气我请楼兰君替齐暮景解毒?”

拓跋御耸肩,大度道,“不气,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你要是瞒着我,我或许会很生气,但是你坦白与我讲了,说明你信任我,信任我们的感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气你?!”

问题是他现在不能气。

找不到理由气。

她都主动与他说了,他再气就是小气,就变成了他的错。

所以气也没用。

反之,他确实很高兴,她愿意事事与他说,不隐瞒,不欺骗,他真的觉得很好!

沈之乔释怀的笑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

拓跋御挑眉,“这点怎么够?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吗?”

沈之乔自认做得有欠妥当,她也是怕事先跟他说,他不让她去,所以才会先斩后奏。

学他之前亲她的样子,小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下。

在她要退离的那一刻,拓跋御眼中划过一抹坏笑,一下子咬住她的唇瓣,强行将舌尖挤了进去,勾出她的香舌,一阵生猛的啃吻舔舐。

两双唇瓣分离的时候,两人皆有些喘。

沈之乔靠在他的怀里,如一只慵懒的小猫儿,全心的依赖他。

拓跋御轻抚着她的背,眯眸与她相拥,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平缓了下来,才开口道,“之之,明日我想带你去见皇奶奶。”

“……”沈之乔惊得一下子张开眼,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有些慌的看着他,“这么快?”

虽然早就知道迟早需要面对太皇太后,可是太快了,她没有做好准备。

太皇太后都派人追杀她了,可想她有多反对她二人在一起。

拓跋御凤瞳深深紧曜着她,长指勾了勾她耳边的发丝,“害怕?”

“……”沈之乔眉头锁紧,犹豫的开口,“拓跋御,我们可不可以缓缓再去见太皇太后,现在我真的有点怕……”

拓跋御抱着她,凤眸放远,“之之,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皇奶奶也不例外。我们只是去见见她而已。”

而且必须去见见,因为后面他要做的事,必须得到她的同意。

沈之乔一下子沉默了,闭了闭眼,手轻放在肚子上,在拓跋御以为她下不了决定的时候,她却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拓跋御舒了口气,吻了吻她的发顶。

放心吧之之,一切有他!

……

拓跋森一行人在回番地的路上,队伍有些庞大,且一看便知个个都是深藏不漏的高人。

队伍中间有两辆马车。

拓跋森坐在前面一辆。

沈书知和湘儿在后。

马车两边分别跟行了两名骑着白马的壮硕男子,前后都有人员把守。

沈书知已从刚出侯府时的气愤不甘慌乱中跨了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湘儿冷着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落在座位上的手握了一把长剑,好似只要她稍微动点什么歪脑筋,她便会抽剑杀了她。

沈书知同样冷冷看着她,只不过眼角却不时从车窗口看出去。

眼看着队伍进入了来东陵时路过的黑林,沈书知眼中快速闪过精光。

袖口的手紧了紧,盯着湘儿,“湘儿,好歹你我也是主仆一场,过去的几个月都是你我一同走过来的。”顿了顿,“从第一天你到我身边服侍我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是南临王的人,但是我并没有在齐暮景面前拆穿你,反而容你一直在我身边,将侯府的消息转告给王爷。”

本来一开始她是想将怜儿留在身边,可是她太蠢,竟然用脚绊了沈之乔。

那时她便知道,齐暮景肯定不会让她活。

果不其然,不出两日,怜儿便消失在了侯府。

接着湘儿也被送进了侯府,一直跟在她身边。

拓跋森一直以为齐暮景真正爱的人是她,所以以她相胁迫,逼齐暮景加入他的阵营。

可是他哪只,齐暮景根本不是原来的齐暮景,真正的齐暮景早就在六年前被他杀了。

齐暮景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沈之乔的安微,顺水推舟,让拓跋森相信他是为了她,情深意重深情不毁,爱到甘愿为她做任何事。

她本可以在拓跋森面前讲他不是原来的齐暮景的真相告诉他,可是她不能。

她若是说了。

她不论是拓跋森,还是对齐暮景都成了无用之人。

不仅齐暮景不放过她,拓跋森也不会让她好过。

为了复仇,她也只好将计就计,这样,拓跋森觉得她有利用价值,便不会轻易要了她的命。

而作为拓跋森威胁齐暮景筹码的她,齐暮景也绝不会对她下狠手。

所以,她一直在他二人的夹缝中过活,努力寻找复仇的方法。

而这次,她找到了。

齐暮景跟着拓跋森造反,若是拓跋森失败了,那么齐暮景就是他的党羽,小皇帝是绝对不会放过他。

而她手中,正好有齐暮景归于拓跋森所用的证据。

拓跋森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知道他除了用毒药控制归顺他的大臣之外,还会逼他们写一份效忠书,而那书上,盖有他们各自的官印。

齐暮景的效忠书她虽没有拿到,可是官印便在侯府,她要做点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而宫里的沈之乔,那就更好对付了,因为有人比她还想她死。

而现在,她绝对不能离开东陵,她说过,要亲眼看着他们下地狱!

湘儿听她一番话,嘴角嘲意更甚,“侯爷夫人说了这么多,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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