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你当知这对你我都是有好处的。你又何必扒着这么一张纸不放？”
“一张纸？这一张纸若仅仅单纯只是一张纸，何老板又为何与我这一小女子咄咄相逼？”
“云留，你莫以为捏着这么一张纸便可在我面前为所欲为！我看在你父母份上留你一面，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老板，这日后收益会有多少你我心知肚明。您若真看在我父母的面上，便请想想我那未满十岁的幼弟。并非云留不知好歹，而是这一合约实在是过于苛刻。何叔叔，云留只希望将幼弟抚养长大，送他念书，仅此一愿。”
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似的，他看见一名身形瘦弱的女子挺直腰板在说着什么，姣好的容颜上是不服输的倔强。明明人看起来那么单薄，但挡在眼前却又那么高大令人安心。
渐渐地，那身影犹如云散烟消般淡出，眼前看到的是苏小柒温柔的揉着苏城的头发。
阖上有些酸涩的眼睛，云哲轻笑道：“苏姑娘与苏公子真是姐弟情深。”
苏小柒看向他，眼中划过一抹不解。
他的声音有些哑。
“家中仅剩我姐弟二人。”
“原是如此。”云哲应当是调整了过来，睁着眼睛看她，道：“不知五十两，可否买的下姑娘这一纸配方？”
五十两？！
苏小柒这下是惊愕住了，她突然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五十两哎！这够一个普通的一家五口生活十年！
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彩票的苏小柒很快回复清醒，她蹙着眉道：“云公子，这钱，未免多了。”
多？云哲觉得并不多，这对老是让他想起从前的姐弟，让他能重新感受到当年的感觉，便是十倍百倍都值当。
“苏姑娘，这蓝莓汁云某打算在其他的地方的‘云且留’售卖，到时所赚的收益，可不止五十两银子。其实苏姑娘是亏了的。”
的确，云且留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店，若是都卖的话，收益是客观的。
不过苏小柒却是能舍得的，这的确很令人心动，但是云哲这人，太过复杂神秘，她只想好好的带苏城长大，看着他能够科举，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便好。对此，再大的利润都不及苏城的安稳。
苏小柒摇了摇头，道：“五十两于我姐弟二人目前是够了的。”
“日后呢？”
苏小柒垂眸浅浅一笑，莫名的，云哲竟从那笑中看出了那么一丝自傲。
“日后必有日后的法子。”
云哲哑然失笑，“苏姑娘，你很像一个人。”
苏小柒不予置否，道：“不知这钱是现在给吗？”
云哲随手接下一个银袋子，那银袋子花样普通，是个随手都能买得到的样式。
“这里有五十两，不知姑娘的配方在哪儿？”
随身带个装有几十两银子的银袋子，有钱人，就是壕。
苏小柒伸出手，道：“纸笔。”
绕是云哲见历再多，此刻也有些愣住。
方子都需要先写的就敢过来谈生意，现在人都是这么浪的吗？
“家中无纸笔，请见谅。”苏小柒笑的眉眼弯弯。
对此，云哲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笔墨伺候。
难得的亲自挽袖磨了磨墨，云哲看着眼前的纸笔，突然疑问道：“苏姑娘可需要云某代笔？”
家中无笔纸，所以，她会写字吗？
苏小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云哲很是诚恳道：“那就拜托云公子了。”
云公子：“……”
所以，她究竟是哪点与阿姐相像的？
方子写好后，云哲又拟了一式两份的合约，苏小柒看了看后，确定云哲还算厚道的没挖坑给她跳后，便签订下了这个合约。
对于蓝莓汁配方转让一事，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坎坷，但结果还是喜人的。双方对此都表达了高度的赞同。
“云公子，应当不是‘云且留’的创始人吧？”临走前，苏小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云哲则歪头笑着看着她，“苏姑娘怎么会这么想？‘云且留’、‘云且留’，姑娘，还不明白吗？”
苏小柒低笑一声，有些遗憾道：“是吗？我还以为是要留住什么呢。今日多有打扰，云公子，告辞。”
二人走后，云哲收起面上的笑。手拂过那已经冰凉的茶盏，仰头饮下，喉咙处哽的发疼。
“‘云且留’、‘云且留’，到头来，什么都留不住。”
苏小柒带着苏城走出‘云且留’，突然驻步抬首回望，眼中一片平和。
她觉得，日后她还会和云哲见面，无论他是不是那个人。
“走吧，姐姐带你去书店看看能不能买一些书回来。”苏小柒拉着苏城的手道。
如今有钱了，那么就可以买些奢侈品了。
是的，在印刷术还没出现或者还没普及的现在，书籍可是件奢侈品，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要将配方直接卖出去的原因之一。
苏城已经十岁了，翻了年便十一了，再不送他去私塾，就真的落后太多了。
苏小柒就像所有的父母一样，十分害怕苏城输在了起跑线上。
不过，书籍真的不愧是奢侈品，就买了几本儒家经典就花去了三两银子。
抱着不知相当于几口之家几年口粮的书籍，苏小柒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淡淡的忧伤。
原来卖书这么赚钱，如果改行的话不知来不来得及。
“姐姐什么时候会认字的？”憋了一路终于憋不住的苏城终于开口问道。
苏小柒随口解释道：“你忘了你温颜姐姐了？我是跟她学的。”
温颜的父亲是个读书人，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温颜会断文识字也就没什么奇怪的。苏小柒与温颜关系好，所以温颜教她识字也就变得正常。起码糊弄苏城是很简单的事。
苏城想了想，便没将之放在心上。
路过布铺时，苏城突然停了下来，扯着苏小柒的手，小心翼翼的问她，“姐姐，我们现在可以买新衣服了吗？”
苏小柒挑了挑眉，呦，小鸭子想要新衣服了。
左右现在姐有钱，那还磨叽什么？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