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感激这对古怪的师徒,刚用了几天药,下面就干净了,再也没有恶臭。

随着病愈,她的气色也跟着好了起来。

丈夫又重拾了对她的宠爱,默许了钟氏收拾掉那个刚收进门的嚣张的小妾。钟氏别提多扬眉吐气了。

说完客套话,她打量着林轩久与贺老的神色,试探的问,“不知神医在这医馆坐诊行医,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讲究?

没讲究!

就是为了赚钱。

钟氏见他们神色没有不悦,大着胆子询问,“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我的婆母患有心疾,没法长途奔波,希望神医能够移步,随我去府城为她治病。报酬随神医您开。”

清河州府城距离响水县路程不近,来回至少七八天不说,一旦住进人家府里,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只怕她跟贺老的小把戏,就要被拆穿了。

林轩久沉默不语,贺老自然不会随便做出决定。

钟氏心里紧了紧,将这对师徒的犹豫看在了眼里,忍不住道,“我的夫家姓陈,公公爹时任清河州的总兵官。”

她不是想借势压人,她只是展现邀请的重量。

能给总兵夫人治病,万一治好了,就能搭上了这条人脉,是天大的益事。

清河州地处边境,是抵御外敌的重镇,常年驻守军队。总兵这个官职虽无品级,但是有实权。遇有战事,总兵可佩将印调集兵马出战。

像清河州这种偏远的府城,总兵的地位极高,就连知府在他面前都矮上一头。

若如钟氏所言,这趟邀请是林轩久的机缘。

可林轩久并不冲动。

她只犹豫了片刻,对贺老歉然笑了笑。贺老立即领悟的点头,“无妨,阿九你做决定就好。”

不良于言的丑医突然开口,钟氏果然吃惊的瞪大眼,“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神医不能说话吗?”

要是能说话,干嘛还要徒弟做翻译?

林轩久起身,对钟氏行礼,“抱歉,我不是有意欺瞒夫人,实在是民女年幼,太容易因外貌受到偏见,所以才出此下策。”

她决定跟钟氏坦白。

没想到钟氏来头这么大,以她夫家的人脉,调查林轩久的身世轻而易举。

与其今后被戳破,不如趁着钟氏还带着对她的感激,早早的自己承认了。

而且林轩久是真的想要清河府总兵夫人的人情。

她跟罗青云关系不算多好,罗成云更是仗势欺人,几乎迫的她三叔一家没了活路。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很不好。

林轩久急切的想去借取更高的势力,用来牵制罗成云。

钟氏被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竟然真正行医的人是你?”

“不错。”

林轩久叹口气,“夫人已经见过我的医术,依旧会对我有偏见,可想而知初见的病患,对我有多么不信任。”

钟氏被说的脸一红。

她好奇的打量着林轩久,“你多大了?”

“翻年十五。”

嗬,那还真是小。

“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钟氏继续询问。

“师从黎景。”

没办法,还是得扯出黎景老师父这张大旗。

钟氏眼睛瞬间亮了,“黎景?是红铜案被抄家流放的那位黎太医吗?”

林轩久不知红铜案是什么,只能答道,“家师确实曾在太医院就任。”

“那就是了!没想到你竟然是黎神医的传人,怪不得医术这般了得!”钟氏惊喜不已。

林轩久只得赔笑脸。

钟氏一番感慨后,却是不再提邀请她去家里为婆母治病的事情了。

她转而拿出一只小盒子,看了眼贺老,递给林轩久,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想到真正行医的人是你,准备的谢礼只怕有些不妥当。”

钟氏上次已经给过一颗金锞子,早就超过了林轩久应得的诊金。

哪里能再收谢礼?

林轩久本来想直接推拒,可钟氏这般说辞,她若是不肯收,就会被误会是礼物不合心意。

只得无奈的叹口气道,“师父教导我,凡大医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悲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收。”

钟氏讶然瞧着她。

林轩久眼神澄澈,干净的好似不染尘埃。明明模样稚嫩,却好似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睿智的长者。

钟氏心头大震,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姑娘你的医者仁心,当得起解人苦难救死扶伤的神医之名。”

林轩久连忙谦逊,“夫人过奖了。”

钟氏解释道,“并非我不信任姑娘的医术,只是我夫家关系复杂。我的夫君只是庶子,我话语分量不足。贸然带姑娘进府,怕被有心人陷害。”

林轩久理解的应是。

她刚才的一番话,得到了钟氏的认可与尊重。

就算不能因此在攀上总兵府的人脉,她好歹得到了钟氏的信任。

钟氏极力将小盒子塞给林轩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不要推拒。”

林轩久依旧坚定推辞。

钟氏无法,只得收回盒子,转而褪下了手腕的镯子,强行套在了林轩久的手腕上。

林轩久正要张口,被钟氏抢先道,“咱们相识一场,我长你几岁,这镯子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林轩久无法,再推拒就是冷了她们间的情意,只得收下了。

这是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玉质莹润,不是凡品。

实际上钟氏这样的身份,也不会带太廉价的饰品,随便拿出手的都是好东西。

告别钟氏之后,林轩久褪下镯子给贺老看,贺老似模似样的对着光看了看,“不错,好东西,至少得值八百百两银子。”

林轩久咋舌,八百两的镯子,说送就送。

贺老笑道,“她是总兵的儿媳妇,有这样的首饰不稀奇。”

林轩久摸着镯子,本来打算卖掉换钱的,又不舍得了。

贺老说,“这就觉得心动,今后见到更好的东西,岂不是要迷花了眼。”

“贺老你也取笑我?”

贺老由衷说道,“阿九,你有这一身医术,今后肯定会越走越高。”

林轩久凑近笑道,“我走的高也是托了贺老您的福!”

“嘿,小阿九嘴真甜。”贺老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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