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南宫临和邵桐跟上，在看到院子外数不清的北府军时时，同样愣住。
南宫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好几次，诧异的与南宫临对视。
地下城，除了南宫竹，知道的人只剩下季右。
就在刚才，他们还在期待，季右能拖住北府军，帮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没想到竟然成了奢望。
“是季右命你们来这里抓人的？”
南宫竹冲出门，直愣愣的盯着领头的副将。
副将做了个请的姿势，面不改色，“请娘娘跟属下回宫。”
她的眼眶慢慢溢出泪水，“回答我，是不是季右让你们守在这儿的？”
“回答我！”
最后的路，被北府军堵死。
南宫竹疯了一般的捶打，副将抓住她的手，将她敲晕丢上马车。
剩下的人全都被捆了，绑上囚车。
北府军的人用早就准备好的石头，把深井填了，院子贴上封条，再无人能进。
南宫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天。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回京的马车上，马车左右两边各有三位侍卫，马车内还有两位婢女，看动作都会功夫。
许宁不会再给她逃走的机会。
透过车帘，远远地能看见跟在后头的囚车，南宫临和邵桐被锁在囚车之中。
开头几日，南宫竹还闹了好几场。
非但没能把许宁闹来，甚至连盛宏公公的面都没能见到，婢女告诉她，她每闹一次，南宫临和邵桐就一天没饭吃。
后来她就安静了。
每日如行尸走肉一般，睡觉、醒来、吃饭、发呆。
眼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南宫竹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她以为日子会这么过下去的时候，季右出现了。
穿着护国将军的战袍，英姿飒爽。
“小竹。”
南宫竹微微侧头，接着低下，右手捏着调羹，一下一下搅拌白粥。
季右靠近，抓住她的手，“你别这样。”
当啷。
粥碗被摔在地上。
南宫竹的调羹还捏在手上，动作未停。
季右慌了，强行让她与自己对视，眼中都是心疼，“小竹，你别吓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南宫竹双目含泪，扇耳光的手都在抖，说的每一个字，都从牙缝中漏出，“季右，你混蛋！”
找到地下城出口时，他们真的以为能逃的。
可千算万算，南宫竹怎么也没想到，在背后狠狠插刀子的，竟然是自己人。
她微微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季右的手背。
温热如岩浆。
烧伤了手，也刺痛了心。
“小竹，我……”
“别叫我小竹！”南宫竹大吼，“你不配。”
季右低下头，“他是君，我是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他的命令我不能违抗，我背后还有北府军的将士，还有季家……”
“呵呵……”她苦笑出声，“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塔楼。”
竟然那么早。
南宫竹收回手，随意摆弄衣角，许久一阵长长的叹息，“所以，你那时候为了我刺伤许宁，说要带我走，都是假的？是你们联合演的一出戏？”
她的声音悲凉。
叹息过后，又开始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季右的心跟着揪起来。
他想要否认，想说那时候自己是真心的，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小竹，我……”
“我说了，别叫我小竹。”南宫竹呼吸急促，努力控制自己，力求让自己平静，“小竹是亲密的人才能用的称呼，曾经你是，现在你不配这么喊我。”
她越控制，越让季右懊悔。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在战场上，季右面对百万雄师都不曾退缩，可今日，却生出了逃离的心思。
马车里，无尽的沉默。
最终还是南宫竹打破，紧了紧盖在腿上的毯子，“季将军若是没什么事儿，我想睡了。”
她直接闭眼躺下。
季右尴尬的站在原地，“陛下……从宜都离开后，陛下每日吐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经两日没醒了。”
南宫竹眼睛未睁，“嗯。”
“太医没办法，南宫临不肯出手，你能不能……”
南宫竹“咻”的睁开眼，似笑非笑的望向季右，“救他？”
季右猛点头。
她眉眼弯弯，话却如刀：“我巴不得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