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旅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蔡天生端木倾城 > 第33章 女人,谁准你目无尊卑!
“嗯,站住了。”天生便停住了步子,随手将桌边的茶壶提起,往里面倒了点儿茶水,依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轻松的小样子让人也会不自觉跟着她的表情轻快起来。

而端木倾城眼底的,依旧是那一抹浓浓的厌恶,费尽心机只为进宫,几句羞辱就假装烈女撞柱子。现下费尽心机,不知从哪里学来了的医术,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偶然凑巧。

现下做了女太医,又那般与自己的朝堂臣子说话,品行真是不端!

“桂嬷嬷——”端木倾城一转声,看了站在身侧的老嬷嬷一眼,再定定看着天生道:“蔡院士初来宫中,怕是对宫中的规矩不多熟悉,还劳烦桂嬷嬷教导教导。”

“宫中规矩?”天生念了一句,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桂嬷嬷。

桂嬷嬷身着一身后宫女官衣裳,袖口滚着少许金边。一朵琉璃花以细密的针脚绣在腰带上,可以看出她的官阶。只可惜,天生向来对后宫女官的官阶不大感兴趣,每一朵花对应的分别是什么官阶,自是不熟悉的。

“是。”那张并不显苍老的脸上满是沉稳之色,说的明白便是面瘫。也是,在这宫中混迹的久了,谁的表情又能丰富的起来呢?放眼望去,这一众宫女,但凡在宫中待得久的,有点官阶的,不都是一副面瘫相,喜怒不行于色么?

天生一笑,看桂嬷嬷的衣着,也知道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了。该不是专门教导规矩的嬷嬷吧?这般想着,嘴上已经开了话,手上的茶盏慢慢放在桌上,慢悠悠将针灸袋拿出,一套泛着寒光的银针便开了出来。

不等桂嬷嬷说话,天生便自顾自的将蜡烛拿起,放在了桌上,唤侍女搬了一个小板凳来,正面坐在端木倾城面前。

“皇上要下官学规矩,下官哪敢不从,只是外面一众官员还在候着,卑职若是不帮皇上您清醒清醒,怕是说不了两句话,就会昏睡过去。如此多耽误陛下与这帮爱臣交流感情啊。”说话间,手上已经开始了动作,桂嬷嬷站在一边,也不好做阻挠。

谁都知道蔡天生是奉了太后的命令专门为皇上治病的,这后宫之中,还没有什么人有这份胆子,去得罪太后。

“这倒不必爱卿操心了,朕自会在恰当的时机与他们相见。”端木倾城一眨眼,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桂嬷嬷,道:“倒是学规矩,真是刻不容缓。”

“皇上此言差矣。”天生眨眨眼,饶有几分俏皮的意味,窗外天色尚未黑去,屋内要透风,便开着窗子。阳光从窗户外面镀进来,点在天生脸上,本就倾城的面貌更是多了两分仙子出尘的气质来。

她将手中的针袋放在腿上,轻轻笑了一笑:“只怕皇上不是觉得时机未到,而是觉得,即便是见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建树罢?”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从天生口中说出,竟如“我吃了一个苹果”那般自然。站在一旁的桂嬷嬷立马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守护的太监、宫女也跪倒在地,齐声道:“皇上恕罪——”

“皇上息怒——”

怒?天生莞尔,端木倾城有什么好怒的。果然,那张妖孽横生的俊颜上面并未展现出任何怒意,只定定看着面前这个无尊卑、不知大小的女子。

她当真是当自己离不开她、这病只能由她治好么?

真是笑话!

端木倾城冷冷推开天生,唤了一声“桂嬷嬷”,便不再言语。

桂嬷嬷立马恭敬道:“是。”而后起身,不给人留下半分机会和余地的甩了天生两耳光。看起来并未使出多大力气,实则多年甩耳光子早甩出了经验,这两下用得巧劲得当,天生一个吃痛,两边面颊便高肿了起来。

似乎这样狼狈的样子,端木倾城才满意了一番。

天生勾唇,唇边竟然漾开了一个笑意,使得两颊边的高肿让人看起来分外心疼。端木倾城冷冷瞥了一眼,高傲的样子真想让人在脸上撕上一把,明明比谁都渴望温暖自在,却又偏偏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来将身边的人都赶走。

真是活该!

端木倾城被天生这一笑,有些不解,依旧是硬着脸面道:“目无法纪,掌嘴两下,你可领会?”

“是天生越职,将太后和皇上的恩典当做资本,傲不过意了起来。”天生恭敬跪在地下,语气中也多了万分疏离和冷漠,冷冷道:“微臣叩谢陛下恩泽。”

说罢便将银针收起,恭恭敬敬行礼道:“陛下可还有吩咐?”

“无。”端木倾城淡淡道。

“那陛下还是早些喝了汤药歇息罢,余毒未清,不便多行多坐。天生明日的药品尚未调配得出,先退则侧。”说罢,意味深长的望了桂嬷嬷一眼,唇边的笑意盎然,嘴里满是谦虚,一张薄唇微张道出:“劳心桂嬷嬷了,明日下官自会去嬷嬷住处好生学学宫中规矩礼仪。即便,下官呆不得多些时日。”

桂嬷嬷见那眼神,心中一惊,竟然被这女子的气场和冷冷的寒意吓住了半晌。呆愣着不知作答,待得天生走远了,才回了一句:“属老奴分内。”

端木倾城招了招手,众宫女慢慢退下,空旷的寝殿内就剩了他一人。候在外面的影子隐隐约约能看得出来,殿内似乎还留有方才女子走过,留下的余香。

她不怒反笑的样子,她疏远冷漠的样子,她寒意冷冷的样子……

端木倾城叹了口气,她说她呆不长远,难道,自己又猜想错了?

眸中微光暗淡了两分,长如鸟羽的睫毛微微抖动,感应到身边气流的涌动,对着空气淡淡道了一声:“查到了么?”

那黑暗中,便慢慢走出一男子来,周身暗黑,装扮精干,见端木倾城恭敬跪地:“恕属下无能,未。”

“无能?”端木倾城眉头一皱,“再查!”

“是。”

男子的身影立马向后淡去,不见了踪影。仿若从未出现过,寝殿内再度恢复寂静。

端木倾城不悦的皱眉,他的暗卫成立已然不是两三天了,这期间交由什么查不出来,现下日子已经过去大半,一个女子的身份和另一个女子的去向都查不出来,若不是有人替她们隐瞒,则是她们后台实在太过强硬。

“无影。”端木倾城对着空气唤了一声,嗓音温润。

立马便有黑影自黑暗中现身而出,恭敬抱拳跪在地下,却不发一声。

“你去……”他压低了声音这般吩咐着,那名唤无影之人便又很快消失,整个过程都未发一言,仿若一个不会发声的幽灵。

来悠悠,去幽幽。

端木倾城闭上眸子假寐,他又怎么可能是甘于受端木政和太后控制的无能之辈,只是一切都需要时间来慢慢铺垫。

越是安静的沉默蛰伏,就越是会给出一个漂亮有力的反击!

外面的响声依旧,那群难缠的老臣还候在殿外。是忠是奸,又怎么能从这一点看得出来呢?他现下确实求贤若渴,却也依旧是宁缺毋滥。

宁缺毋滥,宁缺毋滥啊。

暗叹一口气,将整个身子舒展,放松。脑中盘旋的,全然是那个倾城素颜,冷清疏远的女子,微微一笑间,百媚横生。

而那百媚横生的姑娘此时,正呆呆坐在房里,望着这张无暇的面容,目光疏远,迷离远方。

她心中一直深藏着的男子,面色温润,如玉琢磨。曾伴这男子的面容,也犹比自己现下的娇艳万分,一双秋水眸,一对黛娥眉,一张樱桃粉唇,镶嵌在小巧精致的面色上,平日里只给朱唇一点绛红,便可美得倾心,引得秋水波动。

那一双金玉良缘下镌刻的名字,她不知是百转千回的柔声念了多少遍,只犹记得写在纸上,心中竟无畏悲伤了起来,分明多了三分陌生。

“安十娘。”她粉唇微张,顿了顿:“司马琉璃……”

腰间挂着的琉璃珠饰被她紧紧握在了手里,将手心硌得生疼。

次日一早,天生便穿戴整齐,给端木倾城请了脉,便匆匆离去了。

端木倾城对着身边的小宫女随口问了一问,右手不紧不慢的整理着另一边的袖口,绣着金龙的火柱上面攀附着滚金稠绣,金龙神情淡淡,一双火目却看得吓人,像是要从中冒出些什么来,一把化了这些无知的人儿。

身侧的侍女低敛着美目,嗫嚅着嗓音,道:“回禀陛下,蔡院士只称是自己礼数不周,唯恐不慎惹怒了陛下。故而一早便去寻得桂嬷嬷,学习宫中礼数了。”

“她倒是勤快。”唇角一勾,还是那副轻蔑的神态。

身侧的侍女将刚刚喝完的药碗端出,心下却是对天生十分惋惜。这寝殿内伺候着的谁都知皇上昏迷那几日,蔡院士是如何尽心,又如何彻夜不眠,衣带不解的劳心医治的。现下陛下醒了,却是半分旧情都不念,桂嬷嬷是何许人也,宫里但凡有些资历的宫女都听闻她的狠辣和厉害。

皇上这般命蔡院士去和桂嬷嬷学习规矩,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起昨夜蔡天生挨得巴掌,小丫头一阵恶寒,昨日迅速红肿起来的面颊,她不是没有看到的。今晨有些消肿,但若不是蔡院士有得一手好医术,这红肿怎么可能消得下去。

才行至后宫花园,便听到几个小丫头三言两语的闲话开了,内中句句不离“蔡院士”三个字。天生并不讶异,自己为本朝第一女官,也确实是难免人话柄,只是谈论的内中玩意儿,倒是惹得天生不得不驻足,好生听上一番了。

“也不知蔡院士是怎般得罪了皇上,居然派了桂嬷嬷前去教导礼仪。”一个声音软软,有些温糯的女子道。

“桂嬷嬷?”紧接着,另一个小侍女将话接了过去,语气之中有些夸张,但惧怕依旧是慢慢从话语间流露了出来:“就是打的春兰姐姐面部红肿,被陛下羞辱,投井而亡的那个?”

“可不是嘛,要说春兰姐姐也算是皇上身边的四大宫女领首,桂嬷嬷手下可是一点都不悠着,说打就打,还当着春兰姐姐手下的小丫鬟面前打。两只手左右开弓,那手腕灵活得很,也不知道是打了多少年的耳光,才练就出来。”

说话间,两只小手也开始上下翻动,学着桂嬷嬷的样子来。

“桂嬷嬷也不知是仗着谁的势力,能这般横行。”

“是啊,是啊,不单是皇上的人,这后宫内,谁的人她桂嬷嬷不敢招惹啊,这么些年了,也没见谁敢动她桂嬷嬷。”这小宫女的话音才落,另一个姑娘就立马接了话去,眉头一挑。

“赶快停了,薛贵妃来了。”说罢,眼睛向着另外一头微微一挑,一众宫女便准备散开,谁知薛贵妃脚力极快,不两步便跨到了这些丫头面前。

嫣红的衣裳看得天生扎眼,这大热的天气,穿得这等,也不怕中暑染病了去。

薛贵妃娇喝了一声:“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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