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跟着进去，分明只是因为担心她，想要知道她的身子情况，不是因为不信任她……
可偏偏，他无法反驳。
青辞不信任自己。
君凌止步在外面。
没有真的跟着进来，倒是年青辞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天牢的范围虽然不大，但是年均卓很有眼力见的将年青辞带到了拐角处的桌边，给她细细的把起脉来。
身为药王谷谷主。
年均卓的医术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仅仅在搭上脉搏的那一刻。
年均卓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才几日不见，她的身子，怎么会严重成这样？
“小青辞，你……”年均卓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看到年青辞缓缓摇头。
眼神中全部都是乞求。
她不想君凌知道。
年均卓一下子来了火气！
合着闹了半天，小青辞心里知道她的身子是什么情况，今日过来，根本就是通知一下自己！
年青辞苦笑着在桌面上，缓缓的写了几个字。
然后刻意的压低了声音，“现在，每次一瓶。”
说的没头没脑的。
可年均卓听懂了。
她这是在告诉自己，现在每次发病，她需要服用整整一瓶的千莲丹才可以压制下去。
一向冷静的年均卓，第一次，在自己的病人面前克制不住的手腕颤抖。
看着年青辞的眼神中，却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大约，人都是这般。
若是换做旁人在小舅舅面前，小舅舅大概可以冷静的说出来一句，时日无多。
可是换做自己，换成自己的家人。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哪怕他的医术，已经是绝世无双。
年青辞从年均卓的反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找沈纪，找小舅舅。
一次次的确认，一次次的看诊。
无非就是因为她心底的那一丝不甘心。
哪怕她可以坦然面对，可依旧不甘心。
知道年均卓此刻的心境很难平复下来，年青辞害怕在君凌面前露陷。
直接起身，率先出声道，“既然没有什么异样，那小舅舅，我先回去了。下次若是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这话说的年青辞自己都不太相信。
下次……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了。
年均卓看着缓缓离开的年青辞，直到看不见人影了。
哐当一声。
手掌一拂。
直接将自己精心制好的瓶瓶罐罐，全部都扫在了地上。
无一例外。
眼眸中，全部都是痛苦。
就算他已经是药王谷的谷主了又如何。
就算他已经炼制出了千莲丹又如何。
萦绕在他年家女儿身上的绝症，依旧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
年家女子个个早夭。
原本他以为小青辞会是一个例外。
如今看来，一如自己的母亲，年家，没有例外……
——
见完了年均卓，从天牢出来。
看着外面的太阳。
年青辞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也不顾身侧的人是谁，微微闭着双眼。
似是十分享受的状态，“这阳光真好，让人忍不住想睡觉。”
君凌站在年青辞身侧。
分明是一次普通的看诊。
也听到她说没事。
可他这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