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旅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玄空秘旨 > 第三章 突遭横祸(上)
“路无斥堠惟看日,岭近云霄可摘星。”莫流云情不自禁的吟道。冷若霜双足一点跃到一株大松树顶上,向莫流云招呼道:“走吧。”莫流云道:“好。”提气纵身跳上树梢。冷若霜见他轻身功夫不弱,有意要试他一试,就在他刚一跃上之际,又向前面一株大松树跃去,如此几个起落便已去的远了。

莫流云不甘示弱,当即使出华山轻功提气急追。这一追直如一只大鸟般向前冲去。每当身子微有下沉之势,便用足尖在大树之巅轻轻一点,微一借力再向前奔。眼看距冷若霜的身影越来越近。

冷若霜听得身后声响,脚上加力,二人之间顿时又多了三丈有余。莫流云奔得兴起,吸一口气在丹田中一加运转,提气凝神发足全力又向前急赶。二人此时都已使上了上层武学,你追我赶当真是风驰电掣,又如流星赶月。

约莫一顿饭时分,莫流云眼见山顶已相去不远,心道:“倘若是冷姑娘先到的话,这场比试当是我又输了。”于是足下发劲,奋力赶去。眼看便到了冷若霜身后三尺之处,哪知冷若霜虽在空中,更不回头听音辨位,反手一掌拍来。

这一掌看是轻描淡写,却是内力强劲。莫流云万料不到她竟会突然发招,心中一凛不敢怠慢,当即琴交左手,右手挥掌挡隔。掌力相交“啵”的一声,莫流云身子一阻,翻身落在一株大树顶上。

冷若霜却借着这一掌之力,向前飘出十余丈远,落在山顶的一座八角亭上。长发飘飘,姿态曼妙,在明月的映照下犹如下凡的仙女一般。莫流云心中一动,痴痴地瞧着,暗道:“能够输给这样的仙女,也是不枉了。”

冷如霜见他这样瞧着自己,竟泛起一丝一样的情感,两朵红云顿时飞上双颊,轻声道:“把琴给我,我要弹琴。” 温声软语,竟一改适才冷冰冰之态。莫流云这才如梦初醒,应道:“是”。双脚在大树之巅微一借力,身子腾空而起轻巧巧落在亭子上,双手将琴交给冷若霜。

见这琴身乌黑发亮,古色古香,甚是典雅精致。琴之项与腰,皆作内收连弧纹四,出圆峰三,为异形连珠式,琴面作弓形。琴背池上方刻约二寸草书“南风”二字,池之两旁刻径寸隶书铭文四句十六字:“天圆地方,龙凤翱翔。南薰一曲,物阜民康。”忍不住赞道:“真是好琴。”

冷若霜莞尔一笑,接过琴来放在面前,自己也坐了下来。她十指在琴弦上迅速波动了几下,随即停住。调了调琴轸,又迅速波动了两下,调了调琴音,这才嘴角上扬轻轻微笑。微一沉吟便弹奏起来。

刹那间,美妙的琴音倾泄而出。此时琴声与方才之战又不相同。适才之琴声,灌注内力,勾魂摄魄,暗藏杀机。此时之琴声婉转动人,如清泉潺潺,如鸟儿呢喃,如风中丝絮,如彩蝶翩然。让人为之痴迷,为之心醉。

莫流云只听得醉了,不禁一阵心神荡漾:“小师妹虽也时常抚琴唱曲儿,琴艺却又不如眼前这位冷姑娘了。美景如画,琴声悠扬,清风明月,佳人在旁。此情此景,人生又有什么遗憾了?”

一阵山风吹过,松声若涛,月已西斜。待冷若霜一曲终了,莫流云一声长叹,情不自禁说道:“昔时,大诗人白居易在浔阳江头曾偶遇一琵琶女。这琵琶女,乐技之高超直让这位青州司马滴泪湿襟。我想白大诗人今夜如若在此的话,恐怕又要如此了。冷姑娘不仅武功高强,抚琴之技更是世间少有。佩服!佩服!不知姑娘所奏是何曲目?”

冷若霜微笑道:“长风吟。”她心中高兴,不禁又弹一曲。待这第二曲终了,东方天空已是泛白。

冷若霜将琴收好,交给莫流云,道:“天就要亮了,是时候回百花宫了。”说着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又道:“我姥姥脾气古怪得很,百花宫中只有几个下人是男儿身。不过这两天姥姥正在闭关,否则我也不能私自出百花宫下的摘星峰来散心。”

莫流云道:“姑娘是要让在下前往百花宫?”冷若霜道:“不错。”莫流云道:“姑娘究竟所为何事,能否赐告?”冷若霜微微一笑,道:“到了就知道了,这就起身吧。”

  这摘星峰东、南、西、北四面皆长满了参天大树,实无道路可走,况且山峰笔直而上,想要攀登却是不易。莫流云见冷若霜从一棵树梢跃上另一棵树梢,如此沿着笔直的峭壁向上攀爬,只得如法炮制也跃上树梢向上奔去。

  这一次二人不再比试轻功,是以慢了许多。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莫流云抬头仰望,只见朵朵白云就在眼前不远处飘来飘去,仍望不见峰顶之所在。冷若霜忽而止住了身子,伸手摘了几枚野果,道:“这果子好吃得很,你来尝尝。”

一宿未眠,莫流云早已饥肠辘辘,摘了两个红彤彤的果子塞进嘴里,只一嚼顿觉甜甜的汁液满口,清香沁鼻,精神也为之一振。二人吃了一些野果,休息一阵,再度向上攀援。约莫过了三个时辰,莫流云苦笑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忽而一阵耀眼的阳光穿透云层直射过来。抬头一看,峰顶就在眼前,大喜之下双脚一借力跃了上去。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接近地平线,竟已是黄昏时分。

莫流云见山峰如此陡峭,本以为峰顶必然难有立足之地。谁曾想却是这般平坦如平地,只是葱葱郁郁皆长满了松树。几只松鼠在树枝间奔走跳跃,竟不怕人。草地上开满了一些红红绿绿的小花,颜色鲜艳甚是好看。

  莫流云走到峰边,只觉山风劲吹。又逢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白云飘荡,晚霞弥漫。这一切天空中的景象竟似与峰顶处于同一平面。如此美景,非大自然造化之力不可为,当真让人叹为观止。

冷若霜道:“世人皆说你们华山壮景名不虚传。华山我是没去过的,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这摘星峰比你们华山怎样?”莫流云望着眼前的壮景,说道:“世人皆被华山骗了。此时上得摘星峰来,才真切体会到一山更比一山高。”二人欣赏良久,这才转身离去。

二人七拐八绕,转了几个弯仍在林中穿梭。莫流云只觉道路崎岖难行,古木参天,一时竟失了方向。再一转弯,顿觉眼前一亮,一座偌大的宫苑郝然出现在眼前。夕阳余晖洒落在宫苑红墙黄瓦之上,煞是好看。

莫流云暗忖:“这百花宫如此隐秘,如无人引路当真找寻不到。也算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了。”

二人刚跨进宫苑大门,莫流云便见两名侍女行色匆匆的赶来。服饰装扮正与那晚在万花谷所见的二名侍女无异。二人脸色慌张,见了冷若霜尽皆大喜,忙奔过来躬身行礼,其中一人急道:“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姥姥她老人家…她老人家提前出关了。

冷若霜秀眉微蹙,吃了一惊,道:“姥姥现在在何处?”另一名女子道:“正在观云亭赏云。” 冷若霜道:“怡棋,怡画,你们这就去观云亭禀告姥姥,说我这就来看望她老人家。” 两名女子齐声应道:“是。”便急急而去。

  转头又向莫流云道:“莫公子,这次真是大大的对不住了。”莫流云听她声音微颤,脸色慌张,心道:“这姥姥定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否则冷姑娘又怎会如此?”只听冷若霜又道:“我见你武功不弱,谈吐不凡,是以想请公子来我百花宫暂居数日。弹琴舞剑,观云赏月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也!谁曾想姥姥竟提前出关。因姥姥有命,未得姥姥许可,决不可私自下得摘星峰去,更不许带陌生人上得峰来。所以这就请公子下峰去吧。”

  莫流云虽当初是被冷若霜胁迫而来,但见冷若霜仙姿玉色,才艺非凡,绝非歹人。此时将要分别竟有一丝丝的不忍。口上却道:“好说了,既然姑娘不便,那咱们就此别过。”冷若霜伸手接过莫流云手上的古琴,连连催促道:“这就请公子速速下峰去吧。倘若被姥姥知道的话,就大事不妙了。”说完便转身离去。刚奔得两步,转身又道:“它日有缘,定会与公子再相见。”话音未落,已去的远了。

莫流云望着冷若霜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还是先回华山吧。” 他不愿因为自己,累的冷若霜被姥姥骂,是以一转身便展开轻身功夫奔去。只是走的急了,周遭又皆为树木所遮掩,来时的小路竟是无论如何也找寻不见。灵机一动当即跃上树顶,得亏太阳尚未下山。

待将到峰边观赏日落之地,莫流云似乎瞧见一道人影立在峰边。心中一凛,定睛细瞧,像是个年老妇人。当即跃下地来停在那人背后三丈之处。这老妇人面向夕阳余晖,依稀可见白发婆娑,但锦衣玉袍,左手持一龙头拐杖。怪的是,拐杖高出老妇人甚多。

那老妇人似乎并未察觉有人到来。莫流云只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犹豫不定之际,那老妇人干咳一声,转过身来。她一张扭曲变形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斑点,下巴左侧一道长长的伤疤,不知是刀伤还是剑伤。层层褶皱,面目其丑,只是一双利眼炯炯有神。

莫流云见了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一颗心突突直跳。那老妇人一双如电般的双眼上下打量着莫流云。莫流云只觉,在她凌厉目光的逼视下很不自在,甚至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只和她对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半晌,莫流云只听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竟是那老妇人所发,只觉她喉头一紧,说道:“小子,你可知罪?”声音甚是奇特,竟似黑夜中野猫突然发出的叫声一般,尖锐刺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很不舒服。

他勉强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小子…小子华山派莫流云,误打误撞闯入宝地,还望前辈…前辈恕罪则个。”那老妇人道:“误打误撞?嘿嘿…若无熟人指引,任谁也甭想误打误撞闯进这里。”

莫流云一时语塞,那老妇人又道:“是霜儿吧?”莫流云心中一惊,心念电转。暗忖:“难道这便是冷姑娘口中的姥姥么?”说着又斜眼向那老妇人瞧去。

  只听那老妇人又道:“小子,你可知道我百花宫的规矩?”莫流云心道:“你百花宫的规矩,我又如何知道?真是笑话!”那老妇人忽而笑了起来,但那笑声却是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她笑了一会,说道:“凡是知道我百花宫所在的人,只要是老身瞧得顺眼的,还可以待在峰上,但是有生之年却不能下得山峰半步。要是老身瞧不顺眼的,嘿嘿…那便即刻杀了。” 莫流云吃了一惊,凝神戒备,暗自寻思脱身之策。

那老妇人又道:“适才老身瞧你轻功不弱,小小年纪就练到这种程度,也算是过得去了。日后经过老身的栽培,定能超过叶凌峰那个小子…老身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摘星峰上,说不定…”

莫流云听他对师傅出言不逊,心中大怒,当即打断她道:“前辈好意在下心领了。只可惜在下恕难从命。”那老妇人“哦?”的一声,一张丑陋不堪的脸更加扭曲变形,冷哼一声道:“可惜…”

莫流云接口道:“可惜小子叫做莫流云。流云者,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从不受制于人。这摘星峰上虽美景常在,佳人如斯。但如要将小子的一生光景都耗费在这里,却也不值。”

他说佳人如斯,自然是指冷若霜了,绝无可能是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妇。

那老妇人呵呵一笑,这一笑牵动满脸僵硬的肌肉,让人觉得他笑得是如此困难,况且喉咙间又只发出“咕咕”的声音,如怪鸟夜嚣一般。笑生甫歇,说道:“可惜…可惜…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年纪轻轻便要命丧于此。你这小子死不足惜,华山派日后也会因你而蒙受大难。可惜啊…可惜…”

  最后一个“惜”字余音未落,她身子一晃已欺近莫流云身前二尺之处,右手出掌如电拍向他右肋。莫流云早就在防她突施偷袭,但那老妇人来的实在太快,只觉眼前一花,手中长剑尚未拔出,已结结实实受了她这一掌。

“咔咔”两响,肋骨已硬生生被打断了两根,一口鲜血喷将出来,腰膝一软倒了下去。以莫流云此时之功夫,竟没能瞧清楚这老妇人如何出掌。这等身手当真要比冷若霜还要高出甚多。

  那老妇人一掌拍出便即回身,仍是站在峰边,好像从没动过一般。又怪笑两声,说道:“小子,我这一掌只用了二成功力,要是我功力使全了,你这狗命还在么?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摘星峰上吧。”

莫流云只觉阵阵剧痛不断袭来。鲜血不断涌出,脸色苍白,惨淡一笑,一字一顿的道:“恕难从命。”老妇人忽而双眼精光大盛,呵斥道:“既然小子不识好歹,老身成全你便了。”一晃身到了莫流云身后,一掌拍在他背上。

莫流云“啊呀”一声大叫,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推向半空,山风在耳畔呼啸而过,身子不由自主向那望不见底的深渊急速坠去。想到自己年纪轻轻,便要葬身崖底,日后再也见不到师傅师娘的音容笑貌,尚不及与众师弟师妹及灵儿道别,从此便要阴阳两隔,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也夺眶而出。

  那老妇人眼看莫流云坠下山崖,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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