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旅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玄空秘旨 > 第三十章 利剑出鞘(上)
野鹤道长自恃身份,与后生晚辈过招自不能先动手,这一点莫流云何尝不知。是以他才先行出招,以示尊重。野鹤道长见他来得好快,右手将莫流云左掌挡隔在外,左手出掌如电,手腕翻处要抢夺莫流云铁箫。

莫流云心道:“哼!真是托得好大气。”身子一矮,使一招“打草惊蛇”,铁箫早已点向他中都、血海、足三里等几处穴道。野鹤道长见他变招奇快,认穴奇准,忍不住道了声“好”。身随声起,一招“神龙在天”早已翻在半空,口中叫道:“吃我一掌。”右掌猛地拍向莫流云后背。

冷若霜见野鹤道长掌力奇猛无比,不禁替莫流云捏了把汗,脱口而出道:“小心了。”莫流云听得背后风声袭来,更不回身,左手运起毕生功力反手拍出。“砰”的一声双掌相交,野鹤道长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只觉一股大力力透手臂,一阵酸麻难耐,轻飘飘向后飘开数尺,这才落下地来。自他行走江湖以来,极少碰到有人竟能将他一掌拍落,这小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学修为,当真不容小觑。

闲云大师见了也是“咦”的一声,赞道:“小子功夫不坏,与这女娃娃倒是不相上下。”哪知莫流云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这一掌足有开山碎石之力,即便是一流好手也不敢硬碰硬的相接。本以为就算不能把这老道打出几步之遥,总也能将他逼退两步,却不想这老道竟是气定神闲,丝毫无碍。

莫流云双足一顿,向后跃开两步,心道:“自易龙图经神功小成以来,从没在临阵对敌时发挥过真正威力。也不知这门功夫,到底像不像江湖上说的那么神乎其技。今日碰到这等绝世高手,正好验证一番。”心中虽惴惴不安,但也跃跃欲试,心道:“今日便拿你这老道试试神功威力。”

他凝神屏气,气运丹田,只觉全身微微发热,一股暖暖的真气霎时充盈全身。冷若霜见他一动不动,脸色潮红,还当是刚才硬碰硬的受了野鹤道长那一掌之力已然受伤。心中一紧,脸上尽是挂念之色。

莫流云斜眼瞥见,微一侧头报以一笑,自然是说:“你放心吧。”野鹤道长忽而开口说道:“叶凌峰那小子倒也不藏私,你这小子的易龙图经神功似乎已经大成了嘛。”闲云大师听他提起易龙图经,又是“嗯”的一声,就连一旁的天残地缺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瞧着二人,只苦于穴道被制,一肚子的话却是有口说不出。

闲云大师道:“大和尚也曾听说过这门功夫。易龙图经既能和和少林易筋经、洗髓经,武当道藏真经等武林绝学相提并论,想来并非泛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旁的练儒生和方笑生等几人却是小声嘀咕:“难怪这小子如此厉害,老子不是对手。”“连二位护法都如此说,看来这小子真是有点邪门。”练儒生又是微微摇头,一双鼠眼死死盯着莫流云,口中一连发出“啧啧啧”三声,不知是何用意。

莫流云道:“易龙图经神功,小子也只是初窥门径而已,倒是让道长和大师见笑了。”一旁的天残却是不断向闲云大师发出“嗯嗯”之声,似有什么话要讲。闲云大师见了,道:“封你哑穴并非大和尚本意,只因大和尚向来只喜清静,最怕别人叨叨不停。倘若解开二位哑穴,二位还像刚才一样啰里啰嗦的话,休怪老衲不客气。”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转冷,已是满脸杀气。

天残地缺连连摇头,示意不敢。闲云大师凌空虚点,解开了天残地缺被封的哑穴。二人穴道一解,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地缺道:“可憋死爷爷了。”天残却伸手一指莫流云,道:“好小子,原来真的是你。”莫流云不知他何出此言,问道:“天残老怪,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真的是我?”

天残喘了口气,道:“那一夜我和赤黄二鬼在华山上,和我对掌的人果然便是你这小子。”突然,莫流云身形一晃,向斜后方急趋两步,更不转身,“啪啪”两声,反手已结结实实在天残地缺脸上,重重打了一记耳光,一个趋步又到了先前所立之处。

这耳光响亮无比,在黑夜之中听来甚是清脆,饶是天残地缺武功高强,也不禁眼前金星乱冒,一阵头晕目眩,面颊上火辣辣的疼痛难忍。这两巴掌,只把在场的众人惊的一呆。冷若霜见莫流云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心知必有重大变故,片刻间便已猜出端倪,想来定是和叶灵儿有关。

闲云大师和野鹤道长也是一惊不小:“这小子仅凭二人说话之声,便已知晓其位置所在,这本毫不稀奇。就是不会武功的寻常之人也能做到。只是,要想如此轻描淡写,听音辨位并一挥而就丝毫不差的,在二人脸上打两巴掌那却是难上加难。”

按理说,天残地缺一身武功,想要在他二人脸上打两巴掌,那是谈何容易?莫流云能够得手,一来是因为天残地缺穴道被制已久,身子活动不甚灵便;二来他武功本高,出手又是出其不意。其实,莫流云这两巴掌,实际上乃是集毕生之所学,倘若后趋的步子大了一分或者小了一分,亦或是天残地缺面颊稍稍微侧,这两巴掌便都要落了空。

原来,莫流云听天残说到那一夜在华山对掌一事,心中不由自主便想起已经死去的叶灵儿。也正是在那一晚,若不是这两个老儿绑了灵儿去,灵儿怎会遭此横祸。念及此处,心中之恨直欲喷出火来。

野鹤道长道:“想来你这小子,和这两位老怪有深仇大恨的么?”莫流云冷冷的只吐出四个字来:“不共戴天。”方到此时,天残地缺才大声嚷嚷道:“他妈的王八蛋,臭小子竟敢打爷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野鹤道长道:“你们两个如果再说一句话,我便找来狗屎牛屎塞进你们嘴巴。”他这句话也当真管用,天残地缺生怕他说得出做得到,这才闭口不言,只是一张脸却是憋得通红。

莫流云瞧了一眼野鹤道长,脸上惊疑不定,心道:“这道士一掌之间,便能试出我掌力中含有易龙图经的功夫…委实非同小可,真乃一大劲敌。”转念又想:“是了,定是这样。既然这老道识得师公,大家同为武林中人,动手切磋比试过招那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师公会使这门神功,这道士能识得那又有什么稀奇了?”

野鹤道长伸手捋了捋胡须,说道:“当年,老道与你师公石东流一战,便听你师公提起过这门功夫。易龙图经是你华山派的无上秘籍,叶凌峰那小子能将这本秘籍传了给你,那当真是对你期望不小。”

莫流云道:“道长此言差矣,师傅向来待咱们华山弟子不薄,眼下小子的几位师弟也在修习这门功夫。”野鹤道长“哦”了一声,又道:“叶凌峰志气不小嘛。”说到这里他打量了下莫流云。

续道:“当年,你师公使用这门功夫,可以说是勇猛刚劲,威力奇大。这一点,野和尚也是知道的。”闲云大师接口道:“不错。当初石大侠使出来却是至刚至阳,威猛绝伦。”又向野鹤道长问道:“怎么?难道说这小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野鹤道长道:“不错,这小子的功夫使将出来,阳刚之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阴柔之力。这可又比石东流高明了。当年石东流曾说,这门神功只有十成功力大成之人,方能做到刚柔相并,水火既济。”

他一言甫毕,闲云大师道:“贼道士此话当真?”野鹤道长道:“千真万确。”闲云大师满脸狐疑,上下打量着莫流云,像是见到了天底下最稀奇古怪的物事一般,半晌才道:“据石大侠所讲,你华山派自陈抟祖师创派之后,似乎还没有哪一位掌门,能将这门功夫练到第十成功力,你这小子年纪轻轻,难不成…难不成…”

他连说了两个“难不成”不再说下去,但众人听得明白,言下之意当是说:“难不成你这小子已练成十成易龙图经神功?已经超越华山历任掌门,甚至比华山历任掌门还要高明?阿弥陀佛!果然是后生可畏,自古英雄出少年的呐!”

原来,莫流云在摘星峰谷底一番奇遇之后,体内自然而然生出阳刚阴柔,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真气。他勤修苦练,更兼服食了唐不医的灵丹妙药“七叶青心丹”后,此刻已完全将两股完全相反的真气融为一体,转化为相辅相成之力。阳中有阴,阴中有阳,柔可转化为刚,刚亦可转化为柔,而并非完全练成了易龙图经十成功力所致。野鹤道长和闲云大师又哪里知道,自不免暗暗心惊。

莫流云听他二人如此说,原想如实相告,转念一想:“这老道士和大和尚不知我这一掌之力并非全是易龙图经之功,倘若我胡乱吹个大气,吓他一下那也有趣的很。”当即玩心大起,向闲云大师道:“大师此言差矣!咱们华山派能够将易龙图经神功练成的,又岂止小子一个。远的不说,小子的师傅便是其中一位。还有小子的二师弟文若虚。小子的这位二师弟天资甚高,聪明绝顶,比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假以时日,我这二师弟在易龙图经上的造诣,绝非小子所能比拟。还有小子的三师弟谷秋暝…”

野鹤道长眉头一扬,道:“哼!简直一派胡言,今日道爷便领教你易龙图经高招。”青光一闪,“刷”的一声手中已多了柄长剑。这么一柄长剑,倒不知先前藏于何处。莫流云不敢怠慢,当下气运丹田,右手铁箫横在胸前,心道:“这老道武功高强,倘若我抢得先机,或许还有一丝取胜的希望。”

野鹤道长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剑尖指向地下,脱口而出吟道:“这回相见不无缘,满院风光小洞天。一剑当空飞又去,洞庭惊起老龙眠。”莫流云知道,待他一首诗吟完便要动手。他“眠”字余音未了,莫流云率先大喝一声,身形一晃,抢上两步,一招“峻岭横空”右手铁箫已从左至右向他当胸扫去。就在铁箫将要触及他衣衫之际,手腕陡然一翻,铁箫变扫为刺,又是一招“野火烧天”,向野鹤道长下颚点去。跟着左掌五指平伸,掌缘如刀般直直刺向他左胸。

他这几招已包含了太乙神掌,长春剑法及和合掌的功夫,却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使得直如一招中的几个变招,显然已将华山派的功夫融会贯通。闲云大师和冷若霜见他使了这几招,也忍不住暗赞:“以箫当剑,以掌代箫,小子聪明的很,武功高明得很呐。”

瞧了一会又脱口而出道:“这小子武功不坏,可比咱们的堂主高明的多了,贼道士万不可托大。”练儒生方笑生等人听他如此说,心中满不是滋味,但又无话可说。更何况说这话的还是护法长老。

野鹤道长一声轻啸,就在他铁箫将到未到之际,猛地提足后跃,右手长剑圈转,倏地刺出,银星点点,剑尖竟是连刺七个方位。练儒生,方笑生等一统教中人见了,不禁大声赞道:“护法真好剑法啊。”“护法剑法通神,华山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莫流云还招也是快极,同时奋力抢攻。二人忽进忽退,不过眨眼间二十余招已过,竟是难分伯仲。野鹤道长手上不停,口中又吟道:“鹤不西飞龙不行,露干云破洞箫清。”余音未了,手上剑招陡然一变。

此时他剑走轻灵,一柄长剑柔软异常,直如秋风扫落叶,又似狂风卷霜雪,剑招忽上忽下,亦左亦右,辛辣狠毒,变幻莫测,实不知要刺向哪里。莫流云心中一凛,冷若霜见了也是暗暗心惊。就是一旁的天残地缺,见了他这般变化莫测的剑法,也是暗暗称赞。练儒生等众人又是一阵喝彩。就连山中五鬼等几人也道了声:“好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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