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冉不说话,重新垂下了头,整个人在剧烈颤抖着。

江酒在四周环扫一圈,目光落在那几个油腻的老男人身上。

叶冉刚逃出魔爪,惊魂未定,在这里问她,哪能问出什么东西?

默了片刻后,她伸手去拉她胳膊,“走,咱们去隔壁包间,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

江酒的话锋戛然而止,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她的手指正扣在她的手腕上,能清晰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

一下一下,如玉珠落盘,这分明是……

担心自己诊断错误,她又仔细探查了一番,结果还是一样。

叶冉,怀孕了!

怎么回事?

如果叶冉真的怀孕,那她怀的应该就是霍斯的种。

虽然几个月前她看到的是他们彼此你追我赶,两人之间还存在一些隔阂。

但她能深切的感受到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连那点挫折都跨不过去。

如今叶冉怀孕,霍斯又去哪儿了?

她在国外可没听说霍家破产了啊。

霍氏是金三角的地头蛇,势力雄厚,霍斯作为霍家的继承人,不容小觑。

他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沦落到夜店,任人欺辱?

更重要的是,这个腹中还怀了他的骨肉?

“冉冉,你……怀孕了?”

叶冉身形巨颤,不敢置信地看着江酒,“你,你说什么?我,我怀孕了?

不,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怀孕,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怎么可能会怀上一个孽障呢?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江酒愕然。

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听她这语气,好像对腹中的胎儿还很排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冉不是爱霍斯么?怀了他的孩子,她怎会排斥?

“这里人多口杂,咱们去隔壁包间,你跟我好好说说。”

话落,她拽着她的胳膊大步朝门口走去。

叶冉还沉浸在怀孕的消息里无法自拔,一双眸子空洞无神,透着死灰般的绝望。

江酒见她这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心里的疑问更甚。

过去的三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她拽着叶冉进了时宛的包间。

时宛连忙起身,有些疑惑地看着江酒身后的叶冉,试着道:“上一届奥斯卡影后叶冉?

你不是得了怪病,暂时隐退娱乐圈么?怎么在这迪吧,还跟酒酒碰上了?”

怪病?

隐退?

江酒拧了拧眉,她在国外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拉着叶冉坐在沙发上之后,她试着道:“冉冉,我朋友很少,你是为数不多里面的一个,

如果你也把我当成你的朋友看,就跟我好好讲讲,说不定我还能为你指点迷津呢。”

叶冉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虚空,神色恍惚。

江酒又道:“你怀孕了,孩子是霍斯的吧,他应该还不知道,如果你不开口,我就给他打电话了,

你知道的,他是陆夜白的兄弟,如果你不把我当朋友看,那我就只能向着他了。”

“不。”

叶冉像是触电了一般,伸手死死扣住江酒的手腕,急声道:“孩子不是他的,你别给他打电话,

他若得知我怀孕,会更加怨恨我,对叶家展开更激烈的报复的。”

江酒强压下心里的复杂与不安,一字一顿道:“你们那么相爱,如果你怀孕了,孩子怎么就不是他的么?”

听了这个,叶冉一下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江酒抬眸与时宛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有故事’三个字。

她们都是过来人,都曾深深的爱过,知道情之一字有多磨人。

而她们脾性相投,都是一旦爱上了就绝不轻易放弃的人。

如今叶冉怀的不是霍斯的种,要么,是她变心了,要么,是霍斯伤害了。

她们更倾向于后者。

“让她先哭会吧,看得出来,她心里积压了太多的委屈,若不好好发现一下,会被憋坏的。”

江酒点点头。

一个人人追捧的国际影后,沦落到了夜场陪酒,这中间一定有着一段心酸史。

她没被逼疯,已经很坚强了,换做性子柔弱一些的,怕是早就垮了。

虽然她也觉得叶冉已经毁了,但以她坚韧的性子,只要她想站起来,就一定能站起来。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后,叶冉才缓缓止了哭声,悲戚的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听完她的简述后,江酒脸上也染起了一抹疼痛之色。

老天爷开的这场玩笑,未免有些残忍了。

这是要斩断霍斯与叶冉之间所有的情深啊。

大概在两个月前,冰释前嫌的两人决定去霍家见家长。

叶冉明艳动人,又乖巧温婉,很得霍家人的喜爱。

只不过霍老太太心里有钟意的孙媳妇,所以对叶冉投身娱乐圈颇有微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有霍斯在中间周旋,假以时日定能开导老太太,让她接受叶冉。

原以为两人的婚事儿就这么定了。

可谁曾想他们在霍家的最后一晚却将叶冉推入了万丈深渊。

那晚,霍家举办了一场大型的晚宴,邀请了许多族中亲友。

酒过三巡,霍斯跟叶冉都被年轻一辈的人给灌醉了。

等叶冉从酒醉中醒过来时,人躺在霍斯一个庶出堂兄的床上。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霍老太太撞见了。

老太太当时盛怒,要将这事儿公诸于众,叶冉去求她,结果两人在拉扯间出了意外。

老太太后脑勺撞在了置物台的边角上,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这事儿,彻底闹开了。

霍斯的堂兄一口咬定是叶冉勾引他的。

而老太太醒后也一口咬定是叶冉故意推她,目的是杀人灭口,阻止她将她的丑事公布出去。

叶冉百口莫辩,霍家出手对付叶家,家人遭受到了性命威胁。

她才恍然明白自己不讨霍老太太的欢喜,所以才被坑害至此。

她为了保住叶家的亲人,不得不含恨认下他们泼在她身上的脏水。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认罪’那一刻霍斯的眼神,悲愤,狂怒,绝望,死寂。

曾经爱得有多浓郁,那会儿恨得就有多刻骨。

他一遍一遍的说,“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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