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无法遏制住迟曼曼的一腔好奇的心，到了睡觉的点上继续拉着允肖杭左言右顾，宗旨还是在于打探贺易天在国外的恋爱情况。
“求你了，就再跟我说说，再说一些你从贺易鸣那儿听到的讯息？”迟曼曼一脸讨好的表情，看上去楚楚可怜。
孩子们都已经睡着了，房间里安安静静，她一声一声的哀求，像是小猫一样软软的却又挠人。
允肖杭看着她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心头突然蓦地跳动了一下。
这感觉，竟然和再次遇见她时候的一模一样。
继续平淡着表情，眼神刻意不去看她的眼睛，“这么想知道？”
迟曼曼猛地连连点头。
“那——不觉得应该给点好处贿赂一下我么？”他说的理所当然，一本正经。
可是明明，却是一句这样暧昧的话。
迟曼曼看着他没有一点表情的俊逸脸庞，别具一番禁欲系的美感，可是谁说过的，越是禁欲的模样，偏偏越让人生出兴趣呢？
脸颊上忍不住荡起两个浅浅的梨涡，双唇抿起微微上扬，她十分主动地抬手上前去，搂住了他的脖子，顺势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样行了吧？”
允肖杭眯了眯眼，“不行。”
飞眼白了他一下，心里还是十分乐意地，又在他的唇上亲吻了两秒。
“这下应该行……”了吧？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欺身压在身下，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光华流转，“允太太，你这样是不是也太敷衍人了？”
说着一只大手在她的衣服下面开始游走，迟曼曼被他挠的咯咯笑出声来，偏偏故意说道，“怎么……怎么……才不算敷衍？”
他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一张含着笑的薄唇随即便落了下来。
“让我来教你实践一下不就知道了？”
热切的吻中，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凉爽的夜风从窗户吹进来，荡漾起一室缱绻……
*
沈沛馨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
具体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梦，只知道整个人像是落入了一个万丈深渊，一直不停地往下落，下落……
巨大的坠落感和恐惧感袭来，沈沛馨忍不住“啊”了一声，睁开眼，才发现刚才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
贺易鸣已经迅速地坐起身来，俯着身子看她，“别怕沛馨！”
他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做噩梦了而已。”
从前她也有过一次这样的时候，后来听说是她梦见了自己小时候母亲自杀时候的场景，所以他以为这次又是，也不多问，便先安抚上她起来。
沈沛馨稍稍缓和了一下，长长舒了口气，“没事！”
昏暗的夜灯下，她的脸色有些许的苍白，贺易鸣不放心地躺回去，将她搂在怀里。
“别怕！别怕！”他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
本以为她会就此平静下来，却不想她突然将他推了推。
“怎么了？”贺易鸣不放心地问道。
“上个厕所。”她有些尴尬。
自打她怀孕之后，每天夜里都要起来厕所个一两回的，虽然天气还不算太冷，但是这总是起床来回卫生间，也实在是够烦人的。
贺易鸣也已经习惯了，起身替她打开大灯，看着她下床，忍不住也跟着一起下去。
“上厕所你跟着做什么？”沈沛馨有些犯窘地。
“排队，上厕所。”
“……”
贺易鸣在卫生间外等了一会，听见马桶的声音就连忙走到门边。沈沛馨迟了好一会也没将门给打开，他忍不住靠近门口叫了声，“沛馨？”
门突然被打开，沈沛馨一脸苍白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他神色随即凝重起来。
沈沛馨缓缓抬起眼看他，一双杏圆的眼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惊惶，“我流血了！”
……
“很遗憾沈太太，我们通过超声波检查，根本就没有发现胎儿的胎心跳动。”医生一脸遗憾地看着她，“已经胎停了。”
原本还躺着一动不敢动的沈沛馨倏地坐起身来，“胎停？胎停是什么意思？”
“沛馨……”贺易鸣连忙上前去想要安抚她。
却被她一把给扯住，“你给我问她！问她胎停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沈太太你不要伤心，一般在孕早期胎停的，属于自然现象，说明这个宝宝他是不健康的，并不适合来到这个世上……”
“你闭嘴！”沈沛馨突然恶狠狠地打断她，“什么叫不健康？什么叫不适合来到这个世上？他明明已经来到了！怎么不适合了？你还让我不要伤心，我的孩子没有了，你让我不要伤心？”
她情绪异常的激动，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有整理好，就开始大声质问起来。
贺易鸣朝医生挥挥手，示意她先出去，不要招惹到沈沛馨。然后伸手将她紧紧摁在了怀里。
“这里的医生不行！技术不行的！”还没等医生走出检查室，沈沛馨就直接向贺易鸣说道，“我嫂子是这里的医生，还专门从国外请了医生过来检查接生，一定是他们医院和医生的医术不行！”
她一把拉住贺易鸣，神色果决而不容置疑地，“我们换个医院！换家医院重新检查，孩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胎停，停止心跳了呢？一定是这里不行！是误诊了！”
贺易鸣眉头紧紧地锁着。
“我们现在就换一家医院检查，好不好？”她拉着他，一双大眼里已然猩红。
贺易鸣不忍心告诉她，其实这件事情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的，换不换医院检查，其实对他来说，意义都并不是太大。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会有。
重要的是现在，沈沛馨的情绪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安抚。
“好！”终究不忍心她一脸乞求而竭力平静的模样，他点点头，抬手将她的衣服理了理，然后直接抱了出去。
一切并没有太大的悬念，去了最好的私立医院，最权威的公立医院，最专业的妇产科医院，结果全部都是胚胎发育异常，无胎心，已经胎停，建议尽快流产。
沈沛馨走出最后一个检查室的门，双腿完全一软，整个人瘫坐到了地上。
天已经彻底的大亮了，外面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玻璃照射进来，照在她蓬乱的头发上，投射出一片金灿灿的光，却看不到一丝的生机与温度。
贺易鸣上前去想要将她给抱起来，她却挣扎着不让他碰她。
“不可能！不可能！”她显然太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了。
“是你！”她突然将怒火迁徙到贺易鸣的头上来，“是不是因为你？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一直都不想要，从开始就不想要！是不是你，跟他们串通好了的？！”
她现在已经完全彻底的丧失掉理智了。贺易鸣不说话，只是任由她指责。
沈沛馨说了半天还嫌不够，一把拉扯住他的衣领子，“贺易鸣，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她声嘶力竭，将所有的怒气与悲痛全部又撒到了贺易鸣的头上。
“是，这也是我的孩子！”贺易鸣点头，“我也会和对小包子一样的疼爱他，可是他并不如小包子那么幸运，能够顺利来到世上。”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隐忍与克制，“但是我们还在，沛馨，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伤害自己，和爱你的人。孩子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
沈沛馨通红着一双眼看他，所有的情绪突然间随着崩溃的泪水，决堤而下。
孩子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
贺易鸣现在跟她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她的吗？